秦老似乎动了怒,语气加重。 久坐家主之位,他的威严不减,比起明威有过之无不及。
真是越穷越喜欢端架子。 献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懒散着,很随意的说着。 “法律规定随母或者随父姓呢。我又不知道我父亲是谁,那自然就随母姓咯。”
黎笙被认回去后,新身份证上的姓名是秦黎笙。 秦老最不满意黎笙的一点就是她那水性杨花的性格,太过随意,不知道会给家族蒙多少羞,此时听献月这么讲,脸色自然不太好。
他不高兴了,献月就高兴了。 不欲与他纠缠太久,还是赶紧入题好,“而且秦老,你这话说的,恐怕有点……不切实际吧?” 献月将手里的茶杯往茶几上磕了一下,她没使多大力,大厅里的众人却都因为她的举动集中了注意力。
“你当年诱骗她来京,是不是也这么讲?此地若真是我母亲的家,怎会容不下她久居?怎会在接回她一个月后又将她送到明家的宅子里?一个吸她血,卖她肉的地方,秦老居然告诉我这是她家。秦老还真是会说笑话呢。” 献月正了神色,语气不见得有多不客气,只是眼神犀利起来,略仰头,同秦老对视上。
秦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将那件事点出来,更是被她此刻表现出来的气场骇了一下。 转瞬献月又敛了气息,仿佛刚刚那一幕不存在,只是众人心里的错觉罢了。
秦老稳了稳心态。“那事终究是我对不起笙儿。只是那会儿我们也没有办法,老一辈定下的婚约,不敢违背。” 他说的冠冕堂皇,将锅甩给不知道多久以前的祖宗,完全把自己摘了出去。
献月听着觉得好笑,他们不是最相信香火祖宗这一套吗? 到了这种时候,又不谈对老祖宗的尊重,只顾着给自己开脱了?
真是软骨头。献月耐心耗的差不多了。 她觉得跟这种人周旋实在是坏心情。 秦老还不如她在uni zone帮过的小乞丐呢,人家都知道不吃嗟来之食,无功不受禄,偷抢东西被发现了也不推脱,该受的罚也一声不啃的受了。 这么想来,端架子跟贫富似乎没有必然关系。
秦老见献月没有回复,继续。“你若今天是来替你母亲讨个说法的,怕是只能去祠堂找我秦家老祖了。我能做的也仅仅是物质上的赔偿,但你原先才吞了个明家,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献月不要追究了。
献月哪儿会听他的。 闻言,她差点没控制住表情,险些笑出声来。 “早先听闻秦老性情幽默,现在看来还是真的。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不惜把你们最在乎的老祖宗扯进来,还真是有勇气呢。不怕他们半夜去找你吗?至于我吃不吃得下,还不劳烦您老关心了。”
这话一出,秦老表情更不好了。 自己闹了个笑话被人点出来不说,这人还一点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献月也没跟他客气。“秦家股份的15%。而且还得是秦老让出来的。”
“不可能!”秦老连有点绷不住了。 这15%的股份让出来,他就不是秦家握股份最多的了。 更别说15%的股份达到了继承人考核的基本要求,足够秦献月再花点时间把秦家夺走了。
秦家跟明家继承制度不一样,秦家分脉多,为了让分脉也有发展的机会,才联合制定了这么个考核。这会儿倒是被献月捡了个漏。 ----
第 47 章
“这个可不可能,也许不是秦老说了算呢。” 献月慢悠悠的从包里摸出一个资料,在秦老面前晃了晃。
秦老看见标题和那堆数据,下意识就想来抢,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人按住。 周围的秦家人也被捉住,保镖们还在宅子外傻守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老见状,内心大骇。 他的老宅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人? 秦献月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资料的? 他只知道今天自己不下点血本,这件事怕是解决不了了。 于是态度放缓,再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15%股份可以给,就是,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哪里是手续需要时间呢,明明是他本人的心理需要时间去接受。 按着秦老的人还没离开,就站在秦老身边。
献月瞥了秦老一眼,愣是给他瞥出了一身冷汗。 “秦老应该知道,做生意讲究最佳时机吧?真可惜啊,你错过了。现在得20%了。”
“好好好,20%”秦老受制于人,只想赶紧解脱。
秦毅在一旁真的差点吓尿了,要不是有人抓着他,他现在就能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他不甘,不舍,一把年纪了,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便是那本该是他的秦老的位置,就算他等不到他儿子也必须拿到。 毕竟他那体弱多病还不是秦家人的假千金姐姐没有孩子也没有继承权。 可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老把股份交出去。
献月办完事,满意的出了主宅门,脚步一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去了后院。 后院环境有些幽闭,树荫遮着,杂草也没怎么修剪。 阁楼修的还有些高,看着压抑极了。
但就是这样的地方,长期住了一个人。 献月轻车熟路的上了楼,推开门。 屋内干净整洁,除开灯光有些昏暗外,因着外部的植物,空气很是清新,还算宜居。 献月对上了屋内人的眼神,回了带笑的眉目,余光瞥到她书桌上用笔头装起来的一大捧满天星,倒是惊讶她还没将这花丢弃。
“谢过秦泌小姐给我当内应了。答应给你的5%股份也拿到了。” 秦泌便是这阁楼的“主人”,秦家收养来的“假千金”。 这些年说是养尊处优,实则似被囚在笼中的鸟儿,没有丝毫自由可言,有的只是人前看起来的优雅端庄,背地里连些尊严都得讨着来。
而后黎笙被找回来,直接剥夺了她在秦家最大的“价值”,她倒也不怨,不如说松了一口气。 这种价值不如没有,况且谁会想嫁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 只是那之后秦家越发忽略她的存在,只将她软禁在后院,除开送饭的佣人,好几天见不着别的人。 别人也似乎忘了她,忘了这位秦家曾经的大小姐,只会在谈到她时嗤笑一句假千金。
她觉得自己有些像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里的长发公主,被囚在高塔,她下不去,旁人进不来。 她也不会指望那么一个王子来拯救她。
几十年前秦老在京城上流圈的评价可是钻石王老五,秦家风度翩翩的大公子,王子一般的存在,吸引了多少少女的春心。 而后他娶了一位家境普通却风华绝代的女子为妻。 女子以为自己获得了幸福,却又困于秦家的心计纠纷,囿于丈夫孩子。 美人迟暮,人老珠黄,快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又撞上秦老出轨,情绪几近崩溃。 结果便是她将孩子丢弃在不知名的乡间,自己也一命呜呼。
兔子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秦泌这个活生生的人了。 她怨这个将她带走养大,却又什么都不给她,不拿她当人的家,她恨那个人前一套背地一套的养父,她厌倦了配合他们扇一巴掌再给一颗枣的戏剧。
于是献月联系到她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整个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后院,日复一日的无聊让她早就把构造牢记于心。 她知道哪里是监控盲点,哪里不会有人巡逻,哪里杂草丛生,方便藏人。 她也能知道佣人的行为举止,将之教与献月手里的人,让他们成功混入秦家。
除开不甘和痴怨,她也还有些不切实际的野心。 当然献月也没拒绝她。不管最后从秦老那儿要到多少股份,献月都会给她留下5%。接下来要怎么争,就得靠她自己了。
“你是不是那个真千金的女儿?”秦泌这会儿望着献月,看到了她那双海子般的眼睛,同她在照片里看到的秦夫人的双眸多么一致。她早该猜到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献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若是,秦泌就会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吗?
秦泌勾了勾嘴角,笑意不及心底。 “不如何。我也没有怨过你母亲。我的遭遇同她关系不大。”
不如说曾经是怨过,后来见她境况也不好,才幡然大悟,怨恨改为同情。 她们都是秦家的受害者罢了。“只不过考核若是碰上你的人,我也不会手软。” 这个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自然。你帮我藏人,我帮你拿股份,我们也算两清了。就提前祝秦泌小姐考核顺利吧。”献月起身,离开了秦家。
“顺利吗?”进了自家门,献月就看到黎笙在客厅里有些焦急的绕着茶几走。 煊时在一旁坐着看电视,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献月回家,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顺利呀。有姐姐给的资料,秦家一下子就滑跪了,没法头铁呢。” 她放了东西,坐到煊时身边。 黎笙这才停止了乱转,也顺势坐在沙发上。 三个人这会儿排排坐,气氛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股份也拿够了。妈,你得准备一下之后的继承人考核。” 献月拍了拍黎笙的肩膀。黎笙有些无奈,侧头看向她。“不是说好你们俩拿着吗?怎么还要我考。”
“那姐姐也行。姐,你好好准备啊。”献月把目光转向煊时。 煊时白了她一眼。“谁拿的谁考,好吧?你别老把自己的事儿丢给我们。”
“嗳不是,这怎么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了。这不是咱家的事吗?” 献月急了,支起身子,往煊时那边靠。
眼看着两个女儿要吵起来了,黎笙抓住献月前倾的身子。 “算了,我去吧。”就当替这个身体的原主拿了。
献月这才又坐回位置上。“还是妈妈好啊。”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煊时一眼。 “啧,幼稚鬼,多大人了,还玩这套呢。”煊时不受她刺激,反倒是拍了拍她的头。
“啊,刚想说你也好呢,拍这么重,要拍傻的。” 献月煞有介事的摸了摸头,仿佛真的被拍晕了,往后一倒,窝进柔软的沙发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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