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嫌疑人又说,“那也没有用。我又不会开飞机,就算有直升飞机也没用。”
“我会开飞机啊!”黄易安说,“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海德大楼老板的私人飞机师。这时候过来,就是要开飞机载他去澳大利亚度假。真是倒霉,偏偏遇到了你。”
“楼上有飞机?”嫌疑人自以为抓住了重点,“快说,楼上是不是有飞机等着?”
黄易安装作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说:“没错,而且已经加满了油,直飞澳大利亚,完全不在话下。”
“我不去澳大利亚,”嫌疑人抵紧黄易安的喉咙,说,“我要去日本。”
“不行。”黄易安断然说,“我们去不了日本。这架次的飞机只申请了去澳大利亚的航线,强行去日本的话,就怕我们逃出了中国,立刻就会命丧日本上空。没有申请航线的飞机,主权国家是可以直接击落的。你堂堂高考状元,不会不清楚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嫌疑人犟嘴,说,“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那就好。”黄易安说,“起码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你知道,我和你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澳大利亚也没有印度条例,”嫌疑人扬起嘴角,说,“就去澳大利亚。走,我们到楼顶上去。你们不要跟过来。”他警告试图接近的警察们。
“马先生,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杜挽星说,“放下武器投降,还能保住你的性命。”
“想抓我去坐牢,我宁愿去死。”嫌疑人驳斥道。
嫌疑人押着黄易安一层一层地往上爬楼梯。两个人都是平时极度缺少锻炼的体魄,走一层楼楼梯就已经气喘吁吁,而嫌疑人的身体状况好像比黄易安还差。
“能不能走?”黄易安故意和他说话,消耗他的体力,说,“你的体力也太差了,还不如我这个宅女。”
“我是读书人、文化人,又不是苦力、搬运工,能有这样的体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嫌疑人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呈现出愈发病态的红色,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走快点,等一下警察追上来,你可不能怪我。”
“走慢点,你不要耍花样。”嫌疑人说,“你还在我的手里,我怕什么警察?”
“警察才不会在乎我。”
“是吗?”嫌疑人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警察不在乎你的话,还能让我带着你爬楼梯吗?”
黄易安心想:原来还没有蠢透。
“行吧!你一定要这样以为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黄易安继续说,“你是高考状元,警察为什么要抓你?你应该很厉害啊!你是不是搞金融诈骗?”
“呵呵,金融诈骗算什么?我根本瞧不上。”嫌疑人傲慢地说,“我根本不缺钱。”
“不是金融诈骗,那还会是什么?”
“杀人,”嫌疑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杀人啊!”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黄易安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
“你为什么不信?”
“你长得斯斯文文,很难想象到你杀人的样子。”黄易安说,“那你告诉我,你杀了谁?杀了几个人?”
“我杀了谁?”嫌疑人稍顿,说,“我了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然后,我把尸体抛在我家附近的公园里。哈哈哈,”嫌疑人放声大笑,他已经喘气喘得特别厉害了,“就问你怕不怕?”
“怕,当然怕。”黄易安说,“你为什么杀人?她和你有仇吗?”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要杀她。杀人多好啊!多刺激啊!”嫌疑人沉浸在幻想中,说,“一刀、一刀、再一刀,刺进柔软的皮肤里,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妙不可言,可比赚钱有趣多了。”
“你刺了她很多刀吗?”
“没错,很多刀。”嫌疑人说,“很多刀。一共十五刀,每一刀都刺在肚皮上。哈哈!”
“去死吧你!”
黄易安反手一顶,挡开嫌疑人的折叠刀,一脚踹在他的裆部,让他连滚带爬地摔下一层楼梯,正好摔在杜挽星的脚边。派出所所长抓住嫌疑人,交由民警看管。
杜挽星见状,大喜,又大怒。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你知不道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杜挽星一见到黄易安,便忍不住怒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黄易安怔住,缩起脖子,低声说:“他劫持我,我又没有办法逃脱,就只能跟他周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谁担心你了?”杜挽星气急,说,“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担心我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情,我就是工作失误,什么前途都要搭上去。”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黄易安安慰说。
“恭喜杜总,”所长迎上前,说,“顺利抓住了柚花杀手,虽然过程有些惊险,”他瞥一眼黄易安,“但是结果总算是好的。”
黄易安微微一笑,喃喃说:“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所长补充一句。
“但愿吧!”黄易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补充说。 ---- 杜总急死又气死~
第二十三章 恶行累累
嫌疑人独自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黄易安、杜挽星和万俟夏朗隔着单向玻璃,在监控室里面观察他。
“他叫方品尧,五十三岁,金融数据师,高考那会是某偏远大省的高考状元,典型的寒门贵子。”万俟夏朗刚刚从派出所拿到嫌疑人的信息,说,“兄弟姐妹五个,除了他走出大山,其他人都还留在山里。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拉扯大五个孩子,前年也在老家因病去世了。已婚,儿子确诊躁郁症。他家境贫寒,在东区住过一段时间,正好能跟柚花杀手在东区肆虐的那段时间契合上。他现在很富有,不计算其它财产,光是银行存款就有三千万。不得不说,他确实在自己的行业内是个佼佼者。”万俟夏朗深吸一口气,将信将疑地说,“他真的是柚花杀手吗?”
“他可能不是。”黄易安的回答出人意料。
“怎么可能不是?”杜挽星质问,“他不是柚花杀手,为什么又要挟持你呢?”
“他杀了人,但他不是柚花杀手。”黄易安说,“梁美琪就是他杀的。而且,他可能就是将梁美琪的尸体藏在了家里。”
“他以为我们破了梁美琪的案子,所以才会狗急跳墙,试图挟持人质,逃到国外去。”万俟夏朗说,“他也太蠢了,原来高考状元也不过如此。”
“你可不要小瞧他,”黄易安说,“他很聪明,只是变态的欲望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因此才会变得不再理智。要是他能冷静思考,我们不一定能将他定罪。”
“现在至少有一条袭警的重罪压着他,”万俟夏朗心有不忍地看看黄易安伤痕累累的脸蛋,说,“谅他也翻不起风浪。”
“他没有请律师吗?”黄易安问。
“他要自我辩护,”万俟夏朗语带讥讽地说,“大概这就是高考状元的自信。”
“我们进去吧!”杜挽星看一眼计时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说,“就让我们好好会一会这位高考状元。”
万俟夏朗微微一笑。他抱着两箱档案盒,乐呵呵地跟在杜挽星身后。
杜挽星向内打开审讯室的门,径直走到审讯桌前,坐了下去。万俟夏朗将两箱档案盒重重地放在方品尧面前,站在他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方品尧,”杜挽星打开一个档案盒,取出里面的文件,说,“马先生。”
“不用客气,警官。”方品尧微微一笑,“叫我方品尧就行。红脸白脸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行吧!方品尧。”万俟夏朗接过话茬,说,“你是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我们一条条给你罗列呢?”他拍拍盒子,“你的罪行还真不少,你自己想到没有?”
“我自己干过什么事情,我当然一清二楚。”方品尧扫一眼档案盒,说,“这两个盒子恐怕不够装。”
“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主动交代罪状了。”万俟夏朗说,“正好,我们还能省点口舌。”万俟夏朗在杜挽星身边坐下,“说说吧!从你犯下的第一桩命案开始说起。”
“十几年了,记不清楚了。”方品尧说。
“那最近的这桩案子呢?”万俟夏朗翻开杨柳的胆敢,取出杨柳遇害现场的照片,摊开放在方品尧的眼前,说,“这件案子总不会也忘记了吧?”
“不过就是个称手的猎物而已,”方品尧说,“没什么值得细说的。”
黄易安注意到,方品尧一直盯着杨柳受害现场的照片看,他的目光中满是新奇和喜悦,看样子,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案发现场的情况。杜挽星也注意到了方品尧的异样,心里便有底了。
“马先生,你能记得清楚哪桩命案呢?”
杜挽星将所有受害者的照片全部摊开,进一步试探方品尧的反应,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他确实不是柚花杀手。
方品尧在层层叠叠的照片中翻出梁美琪的那张,嘴角露出得意而骄傲的笑容,说:“这个女孩儿是我家亲戚,杀害她的时候,我感觉最兴奋、最快乐,我能跟你们慢慢分享。”
“那就请你好好说说看。”杜挽星平静地说。心里却恨不得一脚踹扁他的猪胆鼻。
“那是十年前,九月十三号,那天天气很热。”方品尧神色向往,说,“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要走一个星期。那是我老婆孩子离开家的第一天,我下班回家,没想到梁美琪还在家里。我很奇怪,她怎么会还在我家里呢?哦!原来她是忘记拿化妆品,特意赶回来一趟,想拿了就走。呵呵!”方品尧冷笑。
“然后呢?”万俟夏朗催促道。
“然后,”方品尧歪着脑袋,“贱人,她就是在勾引我。大晚上还回来拿化妆品,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贱人,她明明得逞了,却还要装模做样,还硬是要走。她要走,她能走去哪里?她走不掉了。”方品尧再次发出咯咯冷笑。
“你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我抓住她,不让她走。她非要大喊大叫,我担心引来邻居的注意,就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喊叫。不多会儿,她就不再挣扎,不会动弹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往下掉。我知道,她已经死掉了。”方品尧咧嘴而笑,说,“世界变得清静了,也变得美好了。我第一次感觉到痛快,那种感觉,就和当年我当上高考状元那样痛快。痛快,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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