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 道:“我会注意的, 下次不再说这些轻薄之言了。” 王摇霜:“……” 好气大王的无情! 她道:“妾身瞧大王近来没有再做那等噩梦,从明晚开始, 还是搬回北斋起居吧!” 赵商容在这儿睡习惯了,无所谓去哪儿睡。不过算了下日子,月事将至,为避免夜晚睡得沉, 漏而不自知,她还是先回北斋住几日吧! 她顺着王摇霜的意思应承下来:“那好吧!” 王摇霜气得要咬碎后牙槽。 …… 九陌一大早过来等两位主子起床, 她问昨晚负责上半夜摇扇的婢女:“大王与王妃,圆房了没有?” 婢女摇了摇头:“王妃给大王宽衣,结果大王转身就睡下了, 把王妃气得够呛。王妃一怒之下将大王赶回北斋睡, 大王竟然同意了!” 九陌瞪大了眼睛。 她想过是不是大王打小就没接触过情-事, 所以需要年长的王摇霜教和引导,没想到,大王这是压根就不行吧?! 一个大美人,这么楚楚可怜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无动于衷,这还算是个男人吗? 九陌让另一个婢女替自己服侍王妃洗漱,自己溜到了碧河那里。 碧河一贯醒得早,这会儿正在清洗衣物。 九陌凑过去:“碧河,你怎么还自己干这些粗活?” 碧河道:“干习惯了。” “人家巴不得能偷懒,你倒是停不下来。” 碧河反问她:“让你休息一天,不去伺候王妃,你会去做什么?” 九陌:“……” 她们家世代都是王家的部曲,她也是打小就成为王妃的婢女,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就算给她休假,她回到家也是帮家里干活。所以比起回家干活,似乎在王妃身边待着要好很多,至少很多粗活重活都不用她干。 她摆摆手:“不说这个了。碧河姐姐,你帮我一个忙吧?” “求人办事的时候嘴巴倒是甜。” 九陌当没听见,她压低声音问:“你告诉我,大王是不是不懂男女之情呀?” 碧河:“……” 她又不是大王房中的人,如何知道这些? “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王跟王妃同床共枕这么久仍未圆房,你说,若不是大王不懂男女之情,还能是什么原因?” 当着碧河的面,九陌故意不提她怀疑大王不行的猜测,避免惹怒了碧河。 碧河道:“做奴婢的不能说主子的是非,你甭问我。” 九陌在碧河这边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不禁嘀咕:“你这张嘴还真是紧!” 她不再浪费时间,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刚跑出门口,险些与没有任何防备的枕月撞在一起。 幸好枕月被撞出经验了,急忙往旁边一躲。 九陌停下脚步,略疑惑:“你怎么来了?” 枕月问:“我找碧河女使有事。九陌女使是来向碧河女使请教事情的吗?” 九陌看她手里似乎捏着什么,本来对她的事不太关心,但鉴于大王经常召她在东斋独处,九陌不免心生警惕:“你找碧河能有什么事?” 别是贿赂碧河,让碧河安排帮你接近大王,好抢在王妃之前得到大王的宠幸吧? 枕月显然不想将私事告诉九陌。 幸好碧河洗完衣服,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她看着九陌:“你不是走了吗?” 九陌的目光在她与枕月之间转了一圈,没说什么,匆匆离去。 枕月松了口气。 九陌一直担心她跟王妃争宠,万一误会碧河跟她是一伙的,去向王妃告状,影响了碧河在王妃心目中的形象就不好了。 碧河问枕月:“有事?” 枕月递出手中的香囊,有些忐忑地道:“这是我绣的,原本想昨日送出的,但碧河女使昨日随大王与王妃离府了,我没找到机会……” 碧河皱眉:“你想托我帮你什么忙呢?” 枕月“啊”了声,好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又羞又恼地道:“我只是为了答谢碧河女使那日赠我纱布,没想托你帮什么忙。” “哦。”碧河收下了她的香囊,“谢谢。” 枕月原本还有些羞愤,得到她的感谢,心情瞬间好转。 “碧河女使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碧河用目光询问她这么问的理由。 “我新谱了一曲,想找个听众试听。” 碧河道:“百戏馆有的是听众不是吗?” “别提了,我谱的是琵琶曲,她们听了后,一个说改成用琴弹奏会好一些,一个说最好用箜篌,还有说用笛、阮咸来演奏的。她们的意见完全没法考虑。” 想象力贫乏如碧河,只要想到那个画面,便也忍不住牵动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碧河道:“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便去寻你。” 枕月兴高采烈:“那一言为定!” 她高兴地回到百戏馆,没曾想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封被琵琶压着的信,霎时间,手脚冰凉。 …… 赵商容被赶回北斋了。 她心不在焉地听完王晓霜对五经的讲解,饭也不吃便溜进东斋开始画画。 这些日子,她跟王摇霜同吃同住,每个日夜,只要找到了机会,她便会在心中描绘王摇霜的模样,将王摇霜的轮廓、神态默默记下。 然而。心中勾勒出来的形象越是具体清晰,赵商容便越害怕下笔,怕自己描绘不出王摇霜真正的模样来,也怕毁了这份神韵。 许是今日的烦闷心情让她少了一丝害怕画不好王摇霜的畏惧,她挥笔的时候无比得心应手。 画完一幅画,她长舒了口气。 忽听见门外婢女来报:“大王,枕月求见。” 赵商容不记得自己有召见她,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枕月今日穿了一身杏色的对襟大袖襦衣,下着浅红的间裙,显得她颇为青春明媚。 她抱着琵琶,施施而来。 “大王,奴新谱了一曲,想请大王指点一番。” 赵商容心想自己只有半桶水,如何能指点在琵琶方面已经略有小成的枕月? 不过她正好有空,且听一听吧! 没有酒食光听曲,似乎少了一丝乐趣,赵商容道:“到北斋去吧!” 她让人送上美酒与佳肴,懒洋洋地倚着凭几,听枕月弹奏新曲。 刚开始弹奏没多久,碧河便进来了。 枕月看到她,心中一慌,立马就弹错了两个音。 幸好大王没听出来。 一曲终了,大王才问碧河:“怎么了?” “徐家、吴家、江家皆派人送了礼来,说是给王妃赔礼道歉的。王妃做主收下了,不过王妃不敢擅自决定这些礼物是进府库,还是……” 赵商容道:“既然是给王妃的赔礼,那自然是王妃的。让她收进自己的私库吧,不必纳入王府的府库了。” 碧河领命出去,临走前看了枕月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枕月没由来的感到了心慌。 从碧河转身看她的那一眼到碧河离开北斋,只有短短十数秒,枕月却感觉过了漫长的一个夏季,心情由紧张灼热,慢慢变得寒凉。 她看着大王,心中忽然坚定了几分,毅然地放下琵琶,伏拜道:“大王,奴仰慕大王已久,愿荐枕席,望大王垂怜。” “噗——”美酒从赵商容的口鼻中呛了出来。 枕月的心一提。 婢女们手忙脚乱地递上巾帕给赵商容,她收拾了一番,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后,才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枕月:“孤没理解错的话,你想让孤收了你?” 这种自荐枕席的行为搁哪儿都是颇为令人鄙夷的,枕月感觉到四周投来的鄙夷的目光,脸上滚烫一片。 她羞耻地开口:“是。” 赵商容只是思忖了片刻,轻笑了声,道:“那你过来。” 枕月犹豫了半晌才起身走到大王跟前。 大王认真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难怪孤觉得你今日尤为不同,原来是特意打扮过。” 枕月垂着脑袋,不说话。 “你不是要孤进幸你吗?为何不抬头,让孤欣赏你的容颜?说不定,孤惑于你的美色,决定好好疼爱你一番,纳你为夫人呢?” 枕月的手紧紧地攥着裙子,将害怕和纠结的神情给掩下去后,缓慢而僵硬地微微抬起头。 她不敢直视大王,目光没有焦点,显得尤为迷离。 “过来。”大王又道。 枕月的面前已是案桌,再过去的话,只能绕过案桌,到大王的身侧去了。 这次她没有迟疑太久,绕过案桌后,便跪坐在了大王的身侧。 大王对婢女们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 婢女们面面相觑,并不敢迟疑,纷纷退出去,将门关上。 王摇霜安插的两个女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匆匆地赶往芳霖院。 九陌听闻枕月竟然趁大王与王妃闹别扭的时候趁虚而入,她恼得失了方寸:“好一个贱人,竟敢抢在王妃前头被大王进幸?!” “九陌!”王摇霜眉头紧蹙,“不得说如此粗鄙之言!” 九陌道:“王妃,婢子是替您着急。” “大王要宠幸谁是大王的事。”王摇霜道。 “可……”九陌气得跺了跺脚。 正巧看到来传达大王意思的碧河,她更加气恼:“都是你,枕月早上都给你送了什么好处,你要帮她?” 碧河:“……” 她掏出一个香囊。 九陌抓过香囊扔在地上。在她准备踩上一脚时,王摇霜制止了她:“九陌,不得任性妄为!” 碧河垂眸,拾起香囊交给王妃:“婢子确实收了她的礼,是否违礼,请王妃裁决。” 王摇霜将香囊拿在手心翻看了下,道:“针线粗糙,想来不是出自织锦院,而是她自己缝制的吧?既然是她私人缝制,又相赠于你,那是她的一点心意,算不得违礼。你收着吧。” 将香囊还给碧河,王摇霜起身走到门外远眺,目光似乎穿过了那高墙,投向了北斋处。 碧河见状,心中的天平终究是出现了倾斜,开口宽慰道:“王妃宽心,大王……不会真的宠幸那女乐的。” 王摇霜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得到碧河如此安慰,或许这说明自己确实已经取得了碧河的信任。 她露出了一个浅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此事。 然而她的语气却藏不住那股醋酸味:“她是大王,就算真的宠幸了,谁又有资格置喙呢?” 碧河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书信。 这是她趁枕月被大王留在北斋时,在百戏馆枕月的房中发现的。 枕月怀着目的接近大王,而大王也知道她的心思,打算将计就计,查出她的真正目的。
115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