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陆凌寒的手都在抖。刚刚只是一瞬,辰絮的动作极快,转眼间已经是如今的局面。“你要陷害我?” “何来陷害呢?”辰絮轻声慢语。耳边已有脚步声走近,她突然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步步后退,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眸子里却是挑衅的光芒。 陆凌寒也不是傻的。脚步声她也同样听到了,当下再不迟疑,转身从另一边的侧门离开了。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尘心。她一见这种场面,立刻惨白了一张脸,“郡主,您受伤了!” 辰絮似乎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只是咬着唇点点头。示意尘心去看看泠音的情况。尘心先扶着辰絮坐在床上,转身查看泠音,见其全身上下并无伤痕,便抬手戳了她身上的一个穴位。泠音咳了几声转醒,睁开眼看到尘心,眸子立刻瞪大,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坐起身转头望向四周。看到辰絮坐在床边,却半身浴血,她倏然红了眼眶,狼狈起身跑到辰絮身前,颤声道:“郡主!您这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辰絮失血渐多,面色惨白,也清楚该演的戏都演完了,这会儿不再强撑,虚弱地靠在床柱上,见泠音无恙,她也放下心。“我没事,总还有命在。你也别慌。”她安抚了泠音,又转头对尘心道:“你告诉含幽吧。悄悄的,别让她难做。” 尘心饱有深意地看了辰絮一眼,点头退下了。 宫宴还在进行,景含幽百无聊赖地坐在那,不时望向宫门的地方。她就是不放心辰絮自己又走不开才派尘心去看看情况的。可是尘心去得时间未免有点久了。 就在她实在坐不住打算起身的时候,尘心回来了。“公主,顺恩郡主出事了。”尘心简单地说了情况,没有半分犹豫和掩饰。景含幽面罩寒霜,抬眼看着之前才刚刚回来的陆凌寒,一丝冷笑弯出,森冷瘆人。 走在上面的皇后注意到景含幽变了脸色,刚想叫人去问问情况,只看到景含幽已经起身离席,对着自己摇摇一礼,而后转身就走,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反应。 “奉灵,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别让柔嘉闹出什么乱子。”皇后急忙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道。 “是。”奉灵疾步跟了出去。 偏殿这边,辰絮见并无外人,抓着泠音的手道:“你不用担心。这伤是我自己挨的,我有分寸。” “郡主,奴婢知您要复国,忍辱负重。可是断不可如何伤害自己!您若有个万一……”泠音心疼地看着辰絮肩头的弩箭,却不敢随意拔除。 辰絮气力不济,无力再说多余的话,她估量着景含幽快到了,想来还要有一番口舌,顿时觉得脑子有些疼。“一会儿你不要多说话,我自有我的道理。” “郡主,您忍忍,奴婢去请太医。”泠音感到抓住自己的手越来越冷,虽然之前被辰絮交代不许请太医,这会儿却忍不住了。 辰絮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景含幽已经进了偏殿。 “是不是陆凌寒?”看到辰絮肩头和颈侧的伤,景含幽的眼睛都红了。 辰絮没有否认。“还是先给我治伤吧。你有多少气,稍后再说,我可还疼着呢。”说着伸手拉住景含幽,微一用力,已经将自己的全身重量压在景含幽身上。 “我让尘心去召太医了。你先忍忍。”景含幽撑住她的身子,伸手点穴为她止血,沉声道。 “好,都依你。”该说的话都说了,辰絮这会儿终于松了一直提着的这口气,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看到辰絮昏迷,景含幽什么都没说。她的心中越是翻江倒海,面上越是平静。 太医来为辰絮拔了弩箭,上了止血治伤的药。辰絮颈侧的伤口也细细地包扎好。从始至终,景含幽什么都没说,直到太医动作完毕,她才让尘心差人跟着太医去取药,自己抱着辰絮回了羽烟宫。 期间皇后的贴身宫女奉灵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见景含幽那难看的脸色,到底没敢进来,只趁着尘心回来时问明了情况,便回去复命了。 皇后听了奉灵的话蹙起眉头,目光在下面歌舞升平的一众人里一一扫过。“去查查是谁动的手?” “是。” 奉灵做事快速而稳妥,宴会还没结束,她已经查出了人。 “你说太子妃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弄出这些风雨。”皇后有些疲惫地看着下面观看歌舞的陆凌寒,轻轻地说。 “太子妃娘娘到底年轻,难免气盛了些。”奉灵摸不清皇后的意思,恭谨回道。 “年轻?她可是嫁过来的媳妇。我历国看不是她胡闹的地方。”皇后顿了顿,继续道:“这件事你盯着。不出大乱子就好。” 奉灵犹豫了一下,“娘娘,柔嘉公主那边……怕不会轻易罢手。” “柔嘉那边劝也无用。这件事里唯一能劝动柔嘉的只有易迦辰絮,且看她识相不识相吧。她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若是一意挑拨,可就是生了旁的心思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她而起,若她不能劝柔嘉罢手,本宫自不会放过她。”皇后揉了揉眉心,这件事牵扯了她的儿子和女儿,终究让她烦心。 陆凌寒看着眼前的歌舞,心思早已经飘远。她此时才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不过想到自己在六妹身边的心腹传来消息,因着六妹的关系,易迦辰絮并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不禁又有些有恃无恐。无论如何,易迦辰絮是必须要除的。陆凌寒很清楚,易迦辰絮和易迦莫离不同,易迦莫离不过是朵鲜嫩的花,想除掉随时都可以。而易迦辰絮,却是山崖边最坚韧的藤,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其缠死。偏偏现在这藤上同样也开出了娇嫩的、极易迷惑人的花朵。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太子,幽幽叹了口气。不论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真心爱的,如今都必须全力抓住。她出身尊贵,姊妹皆嫁入各国皇室。就算为了自己的面子,这个未来的皇后之位她也必须保住。 羽烟宫。 辰絮身体原本就虚弱,这会儿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景含幽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她,一时间竟然什么都不去想。这会儿她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是想守着这么一个人,再无其他。 “公主,夜深了,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这有奴婢守着。”旁人不敢全,尘心却心疼自家主子。 “你们都下去吧,我守着她。” 尘心还要再劝,被景含幽扫过来的目光吓到,只好退了出去。 殿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让人心境平和。一旁的红烛高烧,偶尔爆出一个烛花,发出轻微的声响。“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信正面交锋你会输给陆凌寒。她不可能带很多人,而你,不该受这么重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和小编保证了我会持续更新,SO如果断更请毫不留情地敲打我。
第102章 劝说 到了半夜, 辰絮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她稍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不禁暗暗倒抽冷气。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试探着摸着她的额头, 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发热。“醒了?” 辰絮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景含幽的手,轻声道:“渴, 想喝水。” 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之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身边的床失去了原有的温度。下一刻,蜡烛被点燃。突来的亮光刺痛了辰絮的双眼, 她伸手遮在了眼前。缓了一下, 待她渐渐适应光亮时,景含幽已经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走过来,但是从气味上分辨, 那绝不是水或者茶。 见辰絮皱眉,景含幽道:“止痛去热的药, 太医说你一醒过来就要喝。之前让她们一直煨在铜炉上, 这会儿刚刚好。太医说了, 要趁热喝才有效。” 辰絮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挣扎着坐起身,苦着脸喝了药。“这药好苦!”辰絮很努力才没吐出来。 “是吗?”景含幽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回身淡淡道:“我让太医多加了一味黄莲。” 辰絮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这次景含幽的火大了。面对一个极度生气的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慢慢消气,然后再谈其他。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景含幽突然道:“睡吧,你该多休息。”说完扶着她躺下,自己也上了床。 辰絮想睡,却忍不住多看了身边人几眼。景含幽虽然躺着,身体却并未完全放松。从侧面看去,脸上的轮廓有些紧绷。辰絮叹了口气,“等明天我醒来,会和你解释的。想必今天你也累了,再多生气也要注意身子。陪我一起睡好不好?”她伸出手,去抚平景含幽眉间的褶皱。 景含幽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咬得当真用力,一滴血珠落在她嘴里,铁锈般的味道,却让她忍不住吮吸。面对她孩子般的赌气动作,辰絮也只好由着她。“气撒了?睡觉可好?” 话音刚落,辰絮已经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景含幽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却也霸道地将人抱得死紧。 一道劲风,熄灭了桌上的蜡烛,重回黑暗。 翌日,辰絮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身边的床已经冷了,想来景含幽早起床出去了。她刚想起身,门外泠音刚好端着水盆进来,见到她要起身,急忙放下水盆道:“郡主您别乱动,当心伤口!” 辰絮也不逞强,任由泠音服侍自己梳洗。“含幽出城了?” 泠音一脸古怪。“柔嘉公主在书房。她说您若醒来就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编理由唬她。” 辰絮瞪大了眼睛,“泠音,我好像真得罪了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泠音苦着脸,“郡主,您和柔嘉公主之间的事,哪有奴婢插嘴的余地。不过您这次真是太胡来了,难怪柔嘉公主怪您。” “看来这次你也不站我这一边了。”她想摇头,记起自己的伤,只得作罢。 吃了早饭,辰絮是想去书房见景含幽的。可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她之前中毒刚刚痊愈,身子损耗远远没有补回来,这次又失血过多,稍微一动就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吓得泠音急忙把她按在床上。“我的郡主,您就别吓奴婢了。” 辰絮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好受一点。“好,我不乱动。你去把我让你藏的东西拿出来,要蓝色的。” 泠音手上动作一顿,“郡主您……” “别多问,我自有我的主张。别让人发现了,快去。” 待泠音取了她要的东西后就退下了,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发现内殿里多了熟悉的气息,她知道那是景含幽的。 “如果我要陆凌寒的命,这次你还会不会劝我罢手?”景含幽的声音冷静低沉,似乎已经想了很久。 “会。”辰絮睁开眼,看着景含幽眼底的血丝,就知道她这一夜都没睡好。“她是和亲公主,你不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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