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絮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尴尬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若为后,可以将后宫治理得服服帖帖。但那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景含幽皱眉,“为什么?” “男人永远是需要刺激的。后宫百花齐放才能拴住男人的心。难道要我每天去侍寝?”她说得轻巧, 却见景含幽瞬间变了脸色。 “当然不会。我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女人。”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设,甚至是个玩笑,但是只要一想到辰絮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她的心就难以抑制地痛了起来。 辰絮的身体被景含幽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勒断一般。她叹了口气,“不过是种假设你就怕成这个样子。若是有一天真的成真了……” “不会的!”景含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辰絮的头枕在景含幽的肩上。“你自己总有一天都要去和亲,凭什么不许我……” “我不去!我不会和亲的!”景含幽的眸子泛起了红。“我不会离开你!就算不做这个公主,就算违抗父皇的旨意,我也不会去的。”她松开辰絮,转而拉起辰絮的手,“我们一起回飞叶津。” 辰絮低头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缓缓舒了一口气。到底她还是等到了这句话。只是……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族人怎么办?”辰絮抬头,目光中满是温柔。“含幽,能得你这么一句话我就知足了。我们都过了可以恣意妄为的年纪,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再不能无忧无虑。”辰絮清楚,无论多少情深意重,海誓山盟,景含幽始终不会将易国送还。国家利益为上,任何的儿女私情都要让步。这是她们在飞叶津书院受到的教育。 “对不起。”景含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她没有办法解决易迦皇族的事情,便没有能力对辰絮做出什么承诺。她为了得到辰絮,怂恿自己的父皇灭了易国,因为她是公主。可如今也是因为这个公主的头衔,让她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 两人就在沉默的气氛中用了午膳。之后景含幽出了宫,辰絮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泠音看到了辰絮眼中的心疼。郡主这是在心疼柔嘉公主吗?“郡主,您这是……” 辰絮回神,“含幽她是庸人自扰了。原本两国之间的事便不是她能解决的。” 泠音却不赞同。“若是没有柔嘉公主的怂恿,易国也不会这么快被攻破吧。” “话是这样说。可你觉得历国皇帝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怂恿就举兵侵略吗?”辰絮摇头。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过若说她心里没有半点埋怨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在边关,易国是有机会阻挡住历国的军队一时半刻的。而对于那时焦头烂额的她来说,能多拖一刻都是好的。是景含幽夜袭了边关,杀了守军将领。而她,终是因为不舍放了景含幽一条生路。这样算来算去,是否她要连自己都要怨恨进去? 城南,安和堂。 这是一家药铺。掌柜姓王。药铺里有一位坐诊的郎中,姓郭,看着没什么特别。景含幽此时就坐在安和堂中,看着郭郎中给尘心把脉。 “姑娘的脉相平和,并非有症之像。”郭郎中捻须道。 尘心道:“郎中,我夜里总是睡不好,一闭眼就梦见有人要杀我!” 郭郎中道:“这样,老夫先给姑娘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姑娘回去先喝几天看看。”他说着走到柜台里面拿了纸笔写方子。 景含幽此时也起身,状似不经意地在大厅里四处转悠。很快,她发现了一处问题。开药的小伙计脚上穿着一双薄底快靴。城里的伙计大多穿着家做的布鞋。就算是掌柜也就穿着铺子里出售的鞋子,寻常人断不会穿着这样的靴子。会穿这样靴子的只有一种人——会武功的人。 尘心接过药,向郭郎中道了谢,和景含幽一同离开了安和堂。 “辰絮也总是睡不安稳,改天让她也来看看。听说这家的郎中医术不错。”景含幽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朝着尘心使了个眼色。 尘心会意道:“奴婢看,还是等奴婢喝了这几副药看看效果再说吧。” 两人说着已经快要走出窄巷。突然景含幽回身,脚尖点地,两步上了旁边的房顶,将一个人拉住摔在了地上。 那人正是方才安和堂药铺里的小伙计。这会儿他摔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要逃,景含幽一脚将他重新踹到了地上。 “为什么跟踪我们?”尘心上前将人扣住,窄巷口出现了十几个飞云骑的士兵。 “封了安和堂,所有人一个都别放过,带回大营。我要口供。”景含幽简单交代完,一挥手,士兵们很快消失在窄巷里。 自从上次皇后提到安和堂后景含幽就让飞云骑的人在城里秘密打探。一查才知道城里叫安和堂的地方竟然有六处之多。手下人一个一个摸过去,最终排查出这家安和堂药铺嫌疑最大。又守了两天,发现了一个宫里出来的小太监鬼鬼祟祟进来又出去,这才报告给景含幽。 回到羽烟宫,辰絮似乎在专门等她。 “怎么了?”景含幽问。 “也没什么。几天没动弹了,想和你切磋一下。”辰絮抬起头,目光落到了一旁架子上放着的裂天剑上。 景含幽极度怀疑自己之前一番话惹到了辰絮,让她寻机报复了。 “不敢吗?”辰絮挑衅道。 景含幽一笑,“哪有什么不敢的?难得你好兴致,走。” 院子里,景含幽的手里握紧了她的清鸿剑。这是易国灭国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手。辰絮午睡时又做了那个噩梦,让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噩梦会成真的感觉。同门十载,她很清楚景含幽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可是她现在对于自己的水平并不确定。她需要和景含幽认真地切磋一下。 “老规矩,不许放水。”辰絮强调了一句。飞叶津同门切磋,从来都是不留情的。 “自然。”景含幽可没有自大到敢对辰絮放水的地步。 两人各持长剑,对面而立。微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却都没人在意。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回了房间,不得留在现场。 空气中仿佛吹起了一阵风,是景含幽出剑了。她和辰絮师出同门,所学剑法也是一样。不过剑法虽然相同,因为两人的性格原因,使出来的效果大有不同。景含幽性格方正耿直,虽然不得掌院的好脸,却极得江封悯的青睐。这位飞叶津学院中专门教习武艺的绝顶高手背后没少指导景含幽,所以景含幽的武功其实身兼掌院和江封悯两家之长。从这一方面讲,辰絮似乎是比较吃亏的。她在飞叶津十年,只是一门心思跟着掌院学习。其他人的武功,她或有接触,却从没学习过。 同样的一套剑法,景含幽使出来中规中矩,辰絮使出来却繁复非常,令人眼花缭乱。景含幽很快意识到辰絮提高了出剑的速度,而且将原本她能够倒背如流的剑法拆开来重新组合。这招说起来简单,可是要想做到却需要不断地思考,不断地练习。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五十招。辰絮手中的裂天剑依旧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景含幽知道,裂天剑的威力远不止于此。显然辰絮还没有真正使出新本领。既然是切磋,这样的和风细雨显然就太没意思了。景含幽是个好武之人,难得两人切磋一回,看不到一点真的东西,岂不是犹如入宝山空手而还,这让她怎么甘心? 想到此,她的剑招突然变化,瞬间凌厉起来。一看这种杀气四溢的剑招,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封悯的亲传。辰絮的眸子里闪出一簇火光。说起好武,谁不是呢?
第140章 任务 辰絮的裂天剑反常地降低了速度, 反而粘上了景含幽的清鸿剑。清鸿剑上四溢的杀气, 被裂天剑粘得所剩无几。景含幽奇怪,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虽然是飞叶津书院地位最高的弟子, 却也不太清楚这一众书院师傅们的过往。江封悯的武功霸道激烈,更有一些招式杀气太重, 被掌院要求慎重使用。两人都不清楚江封悯那样一个凡事都不上心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辰絮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师父, 师父没有给她答案。只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过往的经历。越是豁达的人, 过往的伤痛就越多。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 才会真正的大彻大悟。 “你出神了!”景含幽提醒道。 辰絮闻言急忙回神。裂天剑斜指向天,一道真气灌注其中。景含幽只看到仿佛九天之上的岚霞被一剑破天引下, 凝聚于裂天剑尖之上。转眼间, 裂天剑刺向景含幽,岚霞一抹,离剑而出, 直接奔向景含幽。景含幽见状也知其威力巨大,不敢硬接。足尖点地, 硬是腾起一丈多高, 这才堪堪避过那一击。 辰絮这一剑后收了手, 此时收剑入鞘,看着景含幽略显狼狈地走到自己身边。 “这是……引天岚霞?”景含幽不确定地问。对于裂天剑,师父很少透露信息。不过有一次师父高兴的时候,说起了裂天剑特有的一招——引天岚霞。这是景含幽第一次亲眼见到。 辰絮点头。“我练习时间短,目前只能发挥到这样。” 景含幽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自己的师父到底背着自己给师姐开了多少次小灶啊?偏心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飞叶津书院。 “你把引天岚霞都传授给了辰絮?不是我说你, 你让含幽怎么想?”江封悯都忍不住替景含幽心塞。 掌院把玩着手里的一对玉环,“她怎么想?她当初逼着辰絮喝下虚空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怎么想?别说我偏心,若是易地而处,换做含幽命悬一线,我也会传她涅盘心法。不过能不能练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江封悯见掌院说得理直气壮,心里忍不住好笑。掌院的涅盘心法可是早就传给辰絮了,却没对景含幽透露半句。要说不偏心谁信? “你不信?”掌院危险地眯起了好看的眸子。 “信信信!”江封悯急忙点头。面前这女子说出来的话,便是再荒唐她都信。“说起来含幽送来的香膏挺好用的,这丫头也是有心了。”江封悯实在是个好人,明里暗里地帮着景含幽说好话。 掌院的目光落到房间里的香膏瓶子上,“你当我不知道。这种制作香膏的手法是易国宫廷秘传,这显然是辰絮的心思。就含幽那脑子,跟你一样,她哪有这份心思?” 见说着说着战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江封悯委屈道:“年轻人的事,你也别太苛责了。” 掌院见她那委屈样子,终于露出笑容。“若是她能还我一个未来掌院,我便原谅了她。” 皇宫里,选秀进入到最后一天。景含幽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司制坊新进的一批布料里有一匹布是被人动了手脚的。但是经查司制坊的宫女们并不知情。显然这个结果是无法令皇后满意的,所以凡是经手过那件衣服的宫女全都被抓去了执行司里拷问,暂时还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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