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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达了医院后，乔微还是没有醒过来，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些疲惫，戚望把买来的白粥放在了柜子上，打开了和林疏茉的聊天框，“我今天有点急事，就不去玩了，你和舍友去玩吧，两个人应该比一个人要好拼一些。” 对面也是秒回，问她：“有什么急事？要紧吗？” 落在屏幕上的视线转移到了乔微脸上，已经挂上了点滴，那只空闲的左手却还要抓着自己，戚望无奈地笑了，用另一只手打字，“没什么大事，就是抽不开身。” “咳咳……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了她和林疏茉的聊天，乔微已经醒了过来，有些恍惚的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因为把戚望的手腕实在是捏的太久了，她的手已经习惯了这个触感，反应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她诧异地扭头，却因为嗓子太干而无法说话。 已经准备好了温开水，把病床的上端摇了起来，让乔微不用移动也可以坐着，戚望把水端过去，“喝点吧。” 乔微想要自行接过来，毕竟被人喂水这种事情三岁以后就没有过了，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连手都是抖的，呼吸都全靠本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好就着戚望的手喝下了一整杯水。 温热的水润了干涸了两天且使用过度的嗓子，乔微这才有了些许力气，问：“我怎么在医院？” 说完这句话，她又酝酿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说第二句话，“是你送我来的吗？” 很是无奈，大概知道了自家老妈看见自己因为经常熬夜进医院时的感情，戚望看着乔微，把想要脱口而出的教育的话语全都咽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嗯，云姐姐说两天联系不到你，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家，抱歉，我没有你的允许进了你的屋子和卧室。” 喜怒都摆在脸上，乔微看得出来戚望原本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你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或者“你这样又是出事了怎么办”，她本以为会受到一通责骂的，虽然是关心性质的，却没想到戚望会道歉。 自星期六的中秋节之后忙完了工作，乔微难得放任自己睡了一个懒觉，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经常熬夜加上太累了，身体透支后发出了警报，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热，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昏昏沉沉的在火焰中起伏。 可是醒来前，她看见了自己的妈妈，那个最为温柔的女性，乔微感觉到她用冰凉的毛巾敷在了自己头上，甚至还在慌乱之间抓住了她的手，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但是醒来后发现，那好像是戚望的手。 算不上失望，毕竟自己的妈妈在很小时就离开了，乔微虽然贪恋那份温暖，却也知道那是梦境，现在只感觉到尴尬和不自在而已。 其实在昏昏沉沉间，有产生过最为消极的想法，乔微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也找不到死的理由，这才一直生存到了现在。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存活于世间，或许就算戚望没有进来寻找她，乔微都要好几天才能被人发现已经不在了。 心态又一次变得悲观了，她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该感谢你救了我才是。” 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忍不住，也可能是因为有了“救了她”这个理由，戚望一边把吃饭的担架放在了床上，一边道：“学姐，无论工作有多忙，自己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像你这样把自己忙进了医院，得不偿失啊。” 絮絮叨叨的，还真像个小大人呢。 莫名的有些想笑，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还散发着热气的白粥被放在了担架上，乔微见戚望努力绷紧脸色，还在念叨着，“你看，现在生病了，医生说你只能吃白粥或者清汤面，那赚了钱有什么用呢？对不对，所以说就该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要不是云姐姐发现了你的异常，那我都见不到学姐你了。” 还有些发抖的指尖捏住了塑料勺子，热乎乎的白粥下肚之后，悲观的情绪也被冲走了一大半，乔微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意味不明的问着：“你很想见到我吗？” 还有些话语被堵在了喉咙口，第一次看见乔微这样鲜活生动的模样，狐狸眼弯了起来，似乎藏了钩子，引诱着戚望说出她早就预设好的答案。 人都愣住了，戚望赶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拉远与乔微的距离，期间甚至不敢抬头，因为敏锐的第六感感觉到有一道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也觉得刚刚自己那句话有些突兀了，但确实是听到戚望有些别扭的关心时的第一想法，现在看见这个小孩儿害羞的模样，笑意居然更为真切，乔微也低下头喝粥掩饰，一时之间，病房内变得很是安静。 “我喝完了，你帮我撤一下吧，谢谢你。” “哦哦，好。” 戚望正有些坐立不安，现在有了事情做，便赶紧站了起来，把空碗丢进了垃圾桶后，又把吃饭的担架拆了下来，她看了看乔微快要打完的点滴，凑到了床头去按那个呼叫铃。 可是这一下，她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得很近，视线下方就是乔微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明明温软纯良，却好似无辜地说着“你怎么突然离我这么近”。 莫名的，按呼叫铃的手都抖了一下，戚望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装鸵鸟，转移话题道：“那个，护士姐姐应该马上就过来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和她讲一下。” 无法否认，当戚望凑过来时，其实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看着她也只是因为那张元气精致的脸蛋哪怕仰视也很有少年感，明媚肆意，漂亮极了。 好像是觉醒了什么专门逗戚望的恶趣味，乔微故作不解，问：“你好像叫谁都是姐姐？叫云染是云姐姐，叫护士也是护士姐姐，那我呢？怎么不见你叫我姐姐？”
第10章 人情 “啊？” 因为年纪小加上嘴甜，确实是见了漂亮女生就叫姐姐，这个时候，戚望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称乔微为学姐，而不是黏黏腻腻的叠词“姐姐”。 见她又一次愣住了，乔微憋住笑意，唇角都绷紧了，继续道：“你一直都学姐学姐的叫我，为什么？” “因为……因为学姐就是学姐啊。” 好苍白的一句话，成功让乔微笑了出来，她捂着唇，狐狸眼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向来无光的眼眸第一次揉进了一片星空，点点的亮光缀着笑意，明亮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她笑得这么开心，但是乔微笑了自然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个傻子，当然能感觉到她悲观且厌世的生活态度，包括这一次放任自己生病，戚望都怀疑她是不是生了想死的心。 哪能放任一个认识且有好感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戚望这才没忍住，说了那些带有教育意义的话，其实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乔微其实比自己还大了一岁的年纪，她哪里有那个资格说那些话？ 但是担心之下，那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现在看来的话，戚望也不后悔，她感觉乔微好像开朗了一些，没有那样过于消极的想法了。 莫名的，她好像很了解乔微，也很确认自己这些猜测是对的。 这个时候，护士也走了进来，把第三瓶点滴换上，苦口婆心地说着，“病人要注意身体呀，本来就很虚弱，一天半没有进食喝水，得亏没有出什么事，哦对，还有你的嗓子发炎了，这些天少说话，多喝水，知道吗？” 乔微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差劲的样子，她看着好像只剩下这最后一瓶点滴了，便问：“请问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的，谢谢。” 换完点滴瓶，又交代了一番后，护士就出去了，空间内再一次变成了她们两个人，戚望想着刚刚乔微的话语，问：“学姐你今天就要出院吗？” “嗯，我不喜欢医院。” 这个时候还不适合过问她的过往，戚望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今天本来就已经很耽误你的事情了，哦对，医药费还没转你。” 说着，乔微就要掏手机，被戚望拦住了，“有什么麻烦的？今天放假诶，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在家里瘫着当咸鱼来着，还多亏你让我无聊的日子里多了些事情做呢。” 算是强词夺理，但见乔微还是要拿手机给她转账，戚望拦不住，只好道：“不然这样吧，等你病好了，请我吃一顿饭，这样既能赔我时间，又能把医药费还我。” 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了，毕竟只是转账的话，乔微还是会产生歉疚的心情，她捏着手机，指尖都泛着白，“好，那就这样，不过等会儿真的不需要你送我，我已经好了。” “哪有发烧好这么快的？你又逞强。” 或许是“逞强”这个词戳中了乔微，她缓缓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气氛的不对劲，就连戚望这个情商谷底都能感觉到，她只能看见乔微轻颤着的眼睫，如蝴蝶的羽翼，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晦涩情绪。 “那、那个，学姐，你怎么了？你要是不乐意让我送，那我就不送了嘛，学姐……” “不是。” 一直以来，“要强”和“逞强”两个词都伴随着乔微，她也一直欺骗着自己，说自己就是坚不可摧的，但一个贫瘠又脆弱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或许是因为外表的保护色太过冷硬，让她柔软的内心一直掩藏着，身边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铜墙铁壁，不通感情且刀枪不入，只有云染，与她如出一辙的口是心非，两个人负负得正，在冰冷的世界里结伴。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却不是冰的那一块，而是暖融融的小太阳，她笨拙却温柔，只懂得示好，不懂得解释，释放着温暖，又害怕灼伤自己。 或许，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就注定自己会心软。 乔微难得又一次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了微微有些红的眼眶，她抬眸看向戚望，道：“不是不乐意你送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我是个不喜欢和别人牵扯过多的人，戚望，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能看得出来，乔微独来独往，除了云染也没什么朋友，领地意识很强，性子冷漠悲观，自然是个不爱欠人人情的人。 莫名有些心疼，戚望皱起了眉，辩驳道：“哪里就欠我很多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学姐你带我去了新校区，后来查考勤，明明学姐你看出来了茉茉是在撒谎帮我开脱，却并没有记我的缺勤，然后体育课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你也和我做搭档了，明明是我一直在受益，不应该是我欠学姐的吗？” 沉寂的心突然活泛起来，那是一种感到欢欣雀跃的反应，乔微捏紧了被子，像个小学生一样开始和她理论，“可是我的猫丢了，是被你保护后养了起来，热水器坏了以后是你借了我浴室，现在我生病了，也是你送我来了医院，戚望，我已经欠你两条命了，这还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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