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着要跟阿瑶定亲,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打算。 不过她的原意,是要防备陈达那边使坏;可是现在她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她把阿爷接到静山庄子上养病,那她跟阿瑶就住在一起了呀! 不不不,没成亲之前她们肯定不会住同一间房,但是住在一个宅子里,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做事,什么时候想见面,随时都能见到。 刘雷雨不敢再想了,她抬起头来看阿瑶时,眼神都有点飘。 幸亏阿瑶忙着扇炉子,没往她这儿看。 不过,刘雷雨怎么觉得,阿瑶的耳朵好似也有些红。 阿瑶掀开了药罐的盖子,查看药汤熬煮的情况,蒸腾的药气涌上来,阿瑶偏开头避让到一边。 刘雷雨一下子就对上了阿瑶的视线。 阿瑶还记得刘雷雨一开始只想跟自己结拜成兄妹,不想成亲的事情,这会儿定亲还没成,刘雷雨竟已经坦然的以“准女婿”自居了,哪怕明明知道刘雷雨只是想为了更方便照顾阿爷,才这样说,可阿瑶就是忍不住想闹一闹刘雷雨,问问看她打算怎么解释。 然而一对上刘雷雨湿漉漉的眼神,阿瑶心中多少的问题都瞬间融化在了那一双眼睛里。 满心里只剩了一个越发热切的念头,她想亲亲那双眼睛。 阿瑶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这念头压了下来。 刘雷雨并没察觉阿瑶的心思,她只以为阿瑶是在叹气,连忙从怀里拿出了自己草拟的婚书来让阿瑶看:“今天我娘已经拿着我们俩的庚帖去合过八字了,合的特别好。我,我给你写了一份婚书,但是我写的不好,要不然我明天去趟黑瓮城,请人重写吧!” 普通百姓家里,识字认字能写写画画的本来就不多,大部分人家写婚书都是去请人代笔,自己不过拿回家按个手印就行。 但阿瑶一脸郑重的读了好几遍,这才稳妥的叠好交给刘雷雨:“我觉得很好。” “可是!”刘雷雨知道阿瑶肯定是故意安慰她,她自己那一笔鸡爪字,难道她还没数么! 阿瑶瞪了她一眼,不准她往下再说:“是你要娶我,我当然要你亲笔写的婚书,才是最好的。” 这甜蜜蜜的情话,一下子烧红了刘雷雨的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往灶旁挪远了些:“哎呀我肯定是靠着灶膛太近了,脸都被火烘热了。” “我看看?” 阿瑶哪里不知道刘雷雨是害羞啊,她明知故问的靠了过去:“有没有烫到?我看看脸有没有烫坏!” “没,没有的!”刘雷雨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阿瑶已经靠过来了,她蹲在刘雷雨面前,连着刘雷雨捂着脸的手,一起捧在了掌心里,然后用自己的额头靠过去,在刘雷雨发间蹭了蹭。 “雷雨,你真好,我能跟你成亲,真是我三生有幸。” 阿瑶就这样与刘雷雨头抵着头说话,两人靠的那么近,她的声音仿佛能直接传到刘雷雨的心底。 “我何等的运气,竟然遇到了一个傻瓜,全心全意的喜欢我,为我打算,处处想着我好,明明付出了所有,却从不要求回报的傻瓜。” “傻瓜?”刘雷雨有点不确定,阿瑶说的这个人是她吗?可她并不傻呀。 “怎么不傻?那我问你,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阿瑶松开了刘雷雨,刘雷雨连忙挪出半张凳子来,示意阿瑶过来坐下。 灶前烧火坐的小板凳本来就不大,毕竟谁家灶前也不会有两个人并肩坐着烧火,备个大板凳也是多余。 阿瑶坐过去之后,两人明显就太挤了。 刘雷雨本想自己站起来,但阿瑶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让我靠一下。” 阿瑶把头枕在了刘雷雨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吗?” 刘雷雨压低了声音问,顺便挺直了腰杆,让阿瑶枕的更舒服些。 “哎。”阿瑶在她颈窝里叹了口气:“还说你不傻?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热气吐在刘雷雨脖子里,她痒痒的,又不敢动。 阿瑶便接着说:“你跟我成亲,想过你自己吗?陈心瑜说过她可以帮你恢复女儿身,你不用一直假扮男子了,那你就不想,自己嫁个人?” “这,不,我……” 刘雷雨急忙要回答,但阿瑶却把她拦住了:“你听我说,女孩子嫁给疼爱自己的人,是最幸福的。热了有人打扇,冷了有人暖着,累了就有肩膀可以依靠,想吃的东西有人买,喜欢的东西有人送,不开心了还可以发发脾气使使小性子,外头再大的风雨也有人顶着;如果有缘份,生下一个或几个孩子,与爱人一道将他们养大,看他们成家立业,老了儿孙绕膝。这样的生活不美吗?你不想要吗?” 阿瑶这样问,她看似是在问刘雷雨,可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她想不想要? 在没有与刘雷雨相爱之前,这就是她对于自己往后的人生,勾画过的最美的画面。 她自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她的父亲母亲也没有,母亲早亡,父亲不堪一提;即便是阿爷,当初奶奶在世的时候,两人也多数时候相对无言没有交流。 这所有的美好,都是阿瑶想象出来的,是她从书肆偷偷买的话本子里看来的。 可依然美的让她向往。 刘雷雨认认真真的听完了,她心中满是酸楚:“阿瑶,你嫁给我,冷了热了我都会护着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也都能买给你,你冲我使小性子也不要紧的,若是实在气不过,打我也不还手;但是孩子,我,我给不了你亲生的孩子。” 她想起来阿瑶有多喜欢吴成的孩子,尤其是阿芳新生的小女儿,阿瑶为小家伙做了好多的衣裤鞋袜,还亲手为小家伙换尿布洗屁屁,一点也不嫌脏。 阿瑶肯定非常喜欢孩子。 可是跟刘雷雨成亲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想到这一点,刘雷雨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她几乎要发起抖来,只能勉力忍着:“我们,我们抱一个孩子回来养好吗?” 阿瑶一把捉住刘雷雨的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问你这些,是要你记得,你跟我一样,也是娇娇软软的女孩子。我们成了亲,你不要把自己当成顶梁柱,再大的风雨再大的困难,我都跟你一起撑着。你的手这么凉,冷了我也可以为你捂着;你的脸这么烫,热了我也可以帮你吹吹;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以后都要告诉我,让我来买给你,知道吗?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不准藏在心里,都要说给我听。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看到你发脾气,你不会生气的吗?是面团做的吗?” 一边说,阿瑶环在刘雷雨腰间的手不安分的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 “果然这么软!” 刘雷雨又羞又痒,哪里受得了,她实在忍不住憋着笑想躲开,阿瑶根本不放手。 “你凶我啊,你说不准再捏,我就放手。” 阿瑶刚刚发现,刘雷雨的腰间原来是她的痒痒肉,只要轻轻一碰,这家伙恨不能跳起来。 她故意在刘雷雨身上使坏,刘雷雨笑的忍不住,又不敢大声,生怕朝着屋子里的阿爷,她憋的满脸通红,可怜巴巴的朝阿瑶求饶:“不准再捏!” 这哪里是凶啊,连小奶猫发起火来都比刘雷雨厉害一百倍。 阿瑶更是仿佛觉得被小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心头一样,恨不能将刘雷雨当场就揉进怀里尽情疼爱个够。 两人闹成一团,而那张小板凳终于再也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不堪重负的倒了。 阿瑶和刘雷雨一下子摔在地上,两人滚成一团。 小板凳只有一个巴掌高,摔下来是不疼的。 但两人环抱着倒在一起,彼此贴的那么近,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阿瑶的手被压在底下,闹不了刘雷雨了,刘雷雨也笑够了停下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刘雷雨在阿瑶灼热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 “阿瑶?” 阿爷原本在屋子里躺着,他是真没什么困意,闭目养神好久了,也没睡着。 人老了心思就多,他想起了去世的老伴,早亡的儿媳,不争气的儿子,心头越发纷乱。 结果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爷觉得肚子都有点饿了。 他想起来先前阿瑶说是去熬药了,这么久也没回来。 家里只有他跟阿瑶两个人,没了阿瑶在身边说说话,还真是怪冷清的。 他有心想自己起床看看,但奈何身子不争气,一动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阿爷想起大夫关照过,这几天他务必要多休息,就赶紧又躺回了床上。 “可不敢瞎作,这会儿我老东西可不能死哦。”阿爷自言自语着。 只是又等了一会,阿瑶还是没来。 人上了年纪就跟小孩子似的,老小孩老小孩嘛,阿爷等不下去了,便扬声喊了起来。 “阿瑶!” 阿爷的嗓门又高又亮,声音一下子就穿过了房间,又传到厨房里头。 一下子把两个正准备干坏事的人给吓住了。 阿瑶的唇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刘雷雨,但被阿爷那一嗓子一吓,她俩“嗖”的一下干脆利落的各自爬起来。 尤其是阿瑶,她一面起身,口中还赶紧答应着:“来了,阿爷!” 刘雷雨这才注意到,外头天都黑了。 她这才想起来,出门前母亲关照过她回去提食盒来:“那,我先回去。” 阿瑶着急去看阿爷的情况,一听刘雷雨说要走,她急忙回头瞪着刘雷雨:“哼,我还没亲到,不准走!” 刘雷雨羞的抬不起头:“我,我等会还来的。”
第73章 第二天一早, 杨氏天一亮就催着刘雷雨去黑瓮城。 她俩这一天的任务可繁重,杨氏要去找人修房子, 静山庄子上的围墙太矮了, 稍微一个练家子就能轻松翻过墙头。 而杨氏和刘雷雨家里只有女人, 往后阿瑶嫁过来,更是一家子女眷。 哪怕请了吴成做护院, 他一个人也顾不过来。 刘雷雨的任务则是另一桩要紧事。 她跟阿瑶的八字已合,按礼刘雷雨家里要往阿瑶家送聘礼了。 杨氏与阿爷商量过, 两家人都人口简单, 这亲事也不想大操大办,聘礼太显眼了反而不好。 尤其是阿瑶家里还有个不靠谱的爹虎视眈眈等着,恐怕要打聘礼的主意。 因此两家定下来, 聘礼刘雷雨家里一共出二十两银子。 另外按照风俗, 刘雷雨家还要准备米粮、红糖、鱼肉、布匹等礼品,这是纳征当日要一并送去阿瑶家里的,也是整个定亲最热闹的一天。 此前的定亲礼节,一直都只有刘雷雨和阿瑶两家人知道, 但纳征这一天,随着这些礼品送去阿瑶家里,也是正式向外人宣告两家结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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