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玉眨眨眼,忽然说:“你知道吗?你有一双让人沉溺其中的眼睛,梦里都会忍不住回想。” “那你想过吗?” “想过,但是颜色不一样。” 叶慈来了点兴趣:“那是什么颜色?” 颜溪玉先是迷惑地皱了皱眉,才说:“浅灰色。” 冰冷无机质的浅灰色,比钢铁城市的机械还冷的颜色,好像拥有这种瞳色的人就该是天生无情的。 叶慈倒是没什么反应,头抵着头低低笑了:“还说不是你,这下可没办法抵赖了。” 沉浸在余韵的人不知道她暴露了什么,被美色迷的晕晕乎乎,躺人怀里迷迷糊糊的犯困。 【……】她手腕上的系统都麻了,千防万防,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系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差点冲出腕表。 等等!她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恢复了记忆吗! 第二天的叶慈如法炮制,本就心怀鬼胎的颜溪玉十分乐意配合,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涂药膏还是吃药膏。 系统已经对这种奇特的play感到麻木,心无外物,认认真真写好汇报书。 缓了又缓,唇上的小伤口没几天就好了,颜溪玉为此表示遗憾。 但叶慈身体力行表示,不用担心,人就在这,只有你承受不了,没有你欲求不得。 颜溪玉:“……” 过了几日,叶慈就玩够了高层金丝雀剧本,想着给战况找点事情做。 就是闲不住的性格,让她安心咸鱼躺平等老,比杀了她都难。 越临近颜溪玉出发的日子,她越发的忙了,朝出晚归。 叶慈就会挎着小篮子,带着孟潇潇去主楼送饭。 孟潇潇有人陪着,不用孤零零在家,也不用被人当玻璃瓶一样供着别提过高兴,肤色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本来孟轩担心女儿身体状况,但看孟潇潇开心,也忍不住跟着高兴,叮嘱几句后就放任她继续这样了。 这日又是如此,叶慈领着孟潇潇前往主楼,路过好几个神情疲惫,身披科研服的研究人员,虽然连日劳累使他们形销骨立,脸白如纸,但是双眸坚定,正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他们固执而严谨,哪怕前路未卜,也比所有人都相信末世一定能结束。 “又有一大进步!我相信林教授一定能带领我们研制出疫苗。” “是啊,预示着离希望又进一步!” “林教授提出的……” 想再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孟潇潇遗憾的收回目光。 今天引人注意的事情格外多,没走多远,有一个人冒出来。 只不过这回吸引的不是孟潇潇的注意力,是直奔叶慈来的。 “还以为是什么清纯人物,还不是为了活命紧抱大腿,天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这不就是吸血虫吗?”见人近了,正说话的人提高音量。 被她拉住说话的女人不愿得罪她,更不愿得罪颜溪玉,勉强被人扯着留在原地,弱弱道:“你又怎么知道的,万一人家另有任务呢?” 不说还好,一说她可就来劲了,柳叶眉吊得高高的,瘦削的脸立时显得刻薄起来了。 她怪模怪样地说:“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嫌弃对方少见多怪似的翻白眼,声音再度提高,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听见她说什么:“看脸不就知道了,有这张脸如何不能平安到达青省基地?找个男人往他身下一躺,高兴了就载一程,美人在怀,谁还会拒绝呢?” 这话说的…… 不少人脸色都变了,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驻足。 什么爱而不得的撞上对方新欢,这新欢还轻易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的戏码。 忍不住看向那逐渐靠近的身影,按照她的分贝,只要不聋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孟潇潇脸色黑沉,来回扫视舆论聚集中心,像是要把她们的脸都记住。 叶慈脸色不变,抬手按住正要说话的孟潇潇,权当叫嚣的女人不存在。 孟潇潇有些着急:“她,她之前喜欢……” 叶慈笑道:“我知道。” 孟潇潇严重闪过讶异,又说:“然后被拒绝,去投靠……” “我都知道。”叶慈再次重复:“她会如何,与我无关,更与溪玉没有关系。她和我都没有欠她的,无故叫骂的流浪狗还是少搭理为好。” 孟潇潇紧拧的眉头才松了点。 她们听不见叶慈说了什么,脑补了一波,以为是她劝孟潇潇不要为她起冲突,怂了。 或许叶慈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样被颜溪玉在意,也或许不会被怎么样。 可孟轩是实打实的在意女儿,要是孟潇潇开了口,日子可就难过了。 不住去想这叶慈真是运气好,被颜溪玉亲手所救,亲自带回来就算了,还能跟领导人的女儿交好,所有好运气都给她一个人占了。 再看孟潇潇的脸色,基本确定不管她和颜溪玉会不会离,就算会,她的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基地里两条大腿都给她抱全了,说不羡慕嫉妒都是假的。 女人勾着唇,冷然问:“你说是不是啊?” “……” 注意到孟潇潇的眼神,被拉住的女人脸色扭曲,不住怨恨这白露发什么疯,来作践普通人的自己。 她是高层颇得宠的情妇,可以衣食无忧,讨好男人就够了。看在她男人的面子上孟轩会给三分薄面,不会被怎么样。 那只是普通人的自己,又如何能承受来自异能者的怒火? 说不定还会被白露推出去顶锅。 “你不说,那我问问别人。”白露推开女人,扬声喊:“你说是不是啊,叶慈?” 已经路过的叶慈停下脚步,冰蓝双瞳幽深,艳若玫瑰的红唇竟是笑着的。 叶慈说:“你问我什么想法?” “是啊,难道你不是叫叶慈?”白露生的小巧精致,脸盘稍圆,脸侧却没什么肉,扬起下巴时还真有矜娇的意味,眉宇间洋溢着无知无畏的冲动。 烈性的样子很难想象她装小白莲的感觉。 “我是。”叶慈上下打量她,露出沉思的眼神。 白露被她看的浑身发麻,没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敢跟那双厌恶的蓝眼睛对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些话,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得男人的喜欢。 但她就是忍不住,凭什么自己为了口吃忍受凌。辱,她却能轻易得到全部,还能安然保持纯净的样子。 叶慈语气淡淡:“当众诉说自己故事是一件勇敢的事情,我只能说你很勇敢,不畏惧他人的目光。” 刚开始白露被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自己是被反讽了,什么委身于人,辗转人下的不就是她自己? 顶着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白露爆发了,赤红着双目道:“你又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以色侍人的货色!等你老了,等你这张脸毁了,还会有谁爱你?” 指向她的饭篮子:“她不就是昨晚忙到没回去而已,你今天一大早就巴巴的赶上前,生怕她忘了你,另有新欢吧?!” 白露僵着腿迈步上前,隐约能看见脚踝上的伤痕,衣领下的伤痕,让人止不住猜测是不是只有脸是完好的,其他部分都是伤痕。 叶慈这回是听明白了,她估计是受到什么刺激,迫切想找个人发泄而已。 就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好,就想找个过的比自己惨的人对比,用自欺欺人的思维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 这种愚蠢又直白的手段,不值得她多停留一秒。 更没必要大声宣扬自己过得有多好多好,只需要一个怜悯的眼神都能让她崩溃。 “都是为生存挣扎的人,谁又有资格说谁,你又很高贵?”叶慈再次摁住不高兴的孟潇潇,轻描淡写一瞥。 “基地提供了很多普通人的工作机会,起码有个温饱,只是你不愿意工作,不愿意舍弃悠闲生活,不愿意舍弃高层情妇这层光环,难道如今的结果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好不容易寻到能安然栖息的地方,何苦把伤疤撕开。 白露嘴里说的人,只有她,只有她臆想的叶慈吗? 当然不止,苦厄是存在的,嘲笑为了生存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苦厄的人,才是真的坏。 白露不觉得对方说的对,只认为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冷哼道:“你有颜溪玉养着,你当然会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话,怎么不见你去工作?要不是她铁石心肠把我扔出去,不是她狠心拒绝我,我何苦落到如此境地?” 她一扯衣领,露出被烟头烫过的锁骨,练成一片的伤痕让不少人别过脸,不忍再看。 “每天伤痕叠伤痕,过得跟行尸走肉一样,她明明知道我的处境,每次都视而不见,只冷眼看我在地狱里挣扎,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是如珠如宝,我就是地上尘土?我不比你这个肩不能扛的病秧子好?” 叶慈冷笑:“她乐意,你管得着?你大可以自己去挣。” 事事都得扯一句颜溪玉,分明是个直的,搞得有多喜欢颜溪玉一样。 愚蠢又贪婪,披着可怜的皮就想控诉颜溪玉有多负心?有病吧? “你!”白露一撇衣领,势要给这个病秧子一个教训,抬起的手在半途截住。 对方看着弱不禁风,力气却很大,纤细的五指如铁铸,抓得白露如何都挣脱不开,抬眼去瞪她。 “你个臭。婊。子放开我!”白露愤恨的表情怔住了,目露惊慌失色。 对方面色不变,只有一双眼渐渐幽深,恍若吸人生命的深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只一眼她浑身的气都泄了。 她这种人是无脑,也够会趋利避害,直觉现在叶慈是不能惹的,比发怒的男人还可怕。 叶慈将人手腕一甩,厌烦道:“颜溪玉是你妈?你自己送上门给人当情妇还要她给你出头,你脑子没病?” 回头带上孟潇潇:“走吧,少理会不讲道理的疯狗。” 孟潇潇被推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白露,她还在原地站着,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瘦的像纸板。 因闹剧驻足的人群早就散了,来来去去的都是人,偶尔有几个新来的发问发生了什么,就会有好事者踊跃回答。 嘲讽的目光如刀如剑捅向她的背,她浑然不觉,一撩头发就走了,张扬傲气的样子像一朵小玫瑰。 孟潇潇看过她的资料,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哥哥都很宠家里最小的女儿,甚至哥哥是为了让她活命,选择自己留下拦住丧尸。 可能从独自幸存的那天她就已经精神崩塌了,疯癫而不自知地活着。 她好像还活着,也好像早就死了。 孟潇潇是觉得白露可怜,还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怜。 送饭回来路上,见孟潇潇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指甲扣着袖扣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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