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物搬着椅子凑上前,“这样对我们两个都不好,商量一下,你别关我了,把我放出去,我不伤害你,这样你就可以醒过来回到你该有的生活,一举两得。” “你肯定也想醒来对吧?我出去了甚至还能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只要你放我出去。” 符鸳一笑,“不可以哦。” 她很认真地告知它原因,“你出去了会做坏事,我不能放你出去。” 活物看着她就气得牙痒痒。 “你把我禁锢,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这样你就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我们就会这样一直对立而坐,一直,直到永远。”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片刻后,符鸳点了下头。 澄澈的眼中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坚硬情感,却让人感到意外的坚定。 活物泄气了,人形消失不见,回归到了一团黑雾的形态。 它四处游荡,于空中盘旋,在一片透亮的世界上格外显眼。 符鸳走到了边界,抚摸着无法跨越的冰晶高墙,却在透过影子看另外一个人。 刚才还在与活物浅笑的面色此刻沉下来,神色像是蒙了一层薄雾。 她为了关住活物,一直在内心世界不醒来的话,就见不到姐姐了。 永远吗? 想到这,符鸳的鼻子有点酸,眼眶一片湿润。 但她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低着首许久,她抬起手指。 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第86章 忘记 天使界。 天使族上头的长官因为这件事已经忙得手脚不沾地。 覆之烛对这些都毫不在意, 她将人儿带回殿内,安放在床。 伊温来看过符鸳的身体,骨子里刻着医者仁心的她却面色稍凝。 站起身来, 温柔怜悯的眸子泛起无奈之色。 “活物没办法杀死。” 伊温不是以疑问的语句说出来的, 而是陈述句。 她了解完事情的所有后, 便清楚了。 如果活物有办法杀死, 覆之烛不会顶着风险吸收这东西。 但终归是有一样办法的。 伊温将视线落在覆之烛身上。 这办法她们心照不宣, 不需要她再说通。 最后, 伊温回首悄然离开了。 覆之烛依旧守在符鸳的床边,盯看着符鸳沉睡去的侧脸, 弯翘的睫毛浓密,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 她的手很冰。 怎么捂也捂不热。 上一刻她捧着自己面颊的手还是温热的,这一刻却冰冷不堪, 好似冬日的冰雪。 唯一不同的是, 无论她传多少热量给她,她的手依旧是冰的。 覆之烛握着她的手, 轻轻俯首, 贴着额头。 怎么能这么傻呢......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替她吸走了所有的活物, 本该属于她的痛楚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怎么能这么傻。 覆之烛眸中交织的情绪翻涌, 晦暗不清。 “神座, 栖露天使来了, 正在主殿。”门外传来渡菲的声音。 “知道了。” 覆之烛指尖抚过符鸳的面颊,起了身。 正好她也有事要找她。 走往主殿, 殿中无人,偌大的殿中只有两排昏黄的蜡烛。栖露在殿内随便走逛, 与往常并无什么两样。 “来了?”栖露笑眯着眼,“这趟去龙族很累吧, 辛苦你了,回来后还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多亏了你,否则不知道恶魔会利用它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没有制止,或许整个天使族会被沦落为跟它们一样的恶魔。” “现在尤俐的身躯已经被恶魔领回去了,接下来的事不会像之前一样复杂,但也会困难许多。” 一直没回声,栖露才将话题一转。 “鸳鸳宝贝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覆之烛沉着面,没说话。 栖露试图通过看她的面色,看穿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覆之烛,你应该不会在想那个办法的,对吗?” 许久后,覆之烛阖了阖眼,轻吐道,“帮我做道掩护。” 栖露就知道刚才不该问这句话。 “你知道你后面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栖露的声音缓慢,“你比我还要清楚,做这件事的后果。” “你想要以她体内,你的那一半神之躯的力量来锁住活物。”这样确实能使符鸳醒来,但这样神力就无法再离开符鸳的体内。 她就无法再取回她的神力。 “覆之烛,你是在以你做赌注。” “日后若是再次发生神魔大战,到时候你怎么保障自身的安危和族里的安危。”栖露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普通族民,你与他们不一样,你的肩上,扛着天使族的重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她吗?” 覆之烛这一句话像是利箭,刺穿了栖露刚刚建立起的所有屏障。 空气沉寂片刻。 栖露舒气,“我早就说过,你太在意她了...太在意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覆之烛背过身,“做不到。” 她没办法看着喜欢的人陷入危难,没办法无动于衷。 争论无果。 栖露与她认识太久,她知道怎样时候的她能劝动,怎样时候的她是劝不动的。 她摇头,叹下一口气,“好。” “我答应你,用神力帮你做掩护,让你能安全的把符鸳体内的力量提取出,再予以枷锁。”栖露加重了语气,“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再帮你做这样荒唐的事。” “多谢。” 覆之烛转身离开,踩过中央的地毯,栖露跟在她身后。 随着几步后,栖露看着覆之烛的后背,跟随的步伐顿下来,立在原地。 下一刻,覆之烛感受到头脑炸裂般的疼痛,突如其来的痛意使她险些倒下。她单膝蹲地,扶着头,仰头抬眼时栖露以及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栖露你。” 后者从上而下俯瞰她,些许的发丝凌乱在脸侧,没挡住她那双平静的眸。 带着与平日的笑意截然相反的阴沉。 只见栖露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划,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绽开血花。 覆之烛她知道刚才的疼痛感是从何处而来的了。 是她的记忆结晶。 “你......” 栖露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忘了她。” 覆之烛强忍着头疼,蹙眉,“什么?” “忘了符鸳。”栖露重复道,“她不是你应该记得的人。” 她的手臂还淌着红血,狰狞的伤疤露在覆之烛眼前。 割的手法,痕迹。一道光闪过脑海间,覆之烛清楚地想起尤俐在刺激活物时,也做过相同的事。 仔细回想伤疤的走向......并不似随手乱划,而是有规章的,犹如符咒。 “你从恶魔那学到了什么?”覆之烛痛闭着一只眼看她,“篡改记忆结晶么?” “不错。”栖露回她,“你自人界回来后就变了,以前的你一心只有天使族,但现在却多添了一人,这使你变得更加仁慈,多情。可你作为天使族的领导者,你并不要那么多情感。我说过,排在情感之前的,能有很多事。” “所以。” 栖露直视着她。 “忘记她,回到以前的你吧。” “回到以前一心只有天使族和四界的你。” 栖露张着手心对准覆之烛,以血为导,要硬生生就地抹去她对符鸳的记忆。 “......不可能!” 强烈的剧痛感袭来,覆之烛咬着牙,在席卷的疼痛中眼睛睁开一条缝,手去拾起了身旁掉落的匕首。 她平放手臂,用着尖锐的刀尖在其中划刻。 栖露垂眼望去。 直至隐约能看出字的部首,栖露才彻底悟透。 她是在刻下符鸳的名字。 栖露瞪大了眼睛,“覆之烛,你疯了吗?!” “我不能忘记她。” 她不能忘记她,至死都不能。 “她的使命已经达到了,你不该再贪心地再去占有她,她只会让你分神!” 见覆之烛对自己下手的力道愈来愈狠,栖露迅速扫开她手中拿着的匕首,“这是可以舍弃的东西,你不需要她!” 覆之烛视线从隐约的字上收回,抬起眸子怒视她。 “真可惜你不明白。”她擒住栖露的手腕。 两股神力交加,僵持不下,充斥的白光愈来愈强烈。 面对她的强硬反抗,栖露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情绪激动道:“你不能这么做!你将一半的神之躯安在她身上,到时候天使族怎么办,四界又怎么办?!” “你不能为了她一人,置全族安危于不顾!” 覆之烛凭尽了力量,“是你想不通!” 最终,涌动的力量瞬间溢满整座神殿。 力量渐渐消散后,覆之烛失力地一手撑着地面,微微喘气。 栖露单跪在地上,垂着的发丝遮挡眼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篡改记忆水晶失败了。 殿内恢复应有的宁静。只是人声也沉寂下来。 良久,栖露从地面站起,浅声道,“时间最好选在午夜时分,休黎的神力庇护达到顶峰之时。那时神之躯的神力不易被发现,实施会更加顺利。” 浅声透露着无力与乏累。 她向前走去,手臂上的伤口流下鲜血,染红了整只垂下的左手。鲜血凝聚于指尖滴落在地毯上。 滴血的痕迹,一直从她站的那块地,延伸到接近殿门处。 大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刺眼的光线透进来。 站在门口焦急万分的人是勒斯。 她看见这样一份场景,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栖露却似没看见她一般,垂着首经过她的身边。 “栖露!”勒斯喊她。 栖露没有停住脚步。勒斯看看殿内的覆之烛,又看看外面,最后还是选择了追上栖露。 勒斯挡在她的面前,“你受伤了。” 栖露默声。 “栖露,你不要这么无情好吗?” 勒斯在看清她手臂上伤口的一刻却一愣。好似在这刻也明白了什么。 “你......所以你上次去找荥黛,为的就是知道恶魔篡改记忆水晶的秘密。” “所以,你刚才是对覆之烛用了,要让她,忘记符鸳?” 她终于知道当时费尔德故意刁难符鸳之后,栖露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你不觉得覆之烛太在意她了吗?’ 那时候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完全明白。 现在她明白了。 原来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打起了要让覆之烛忘记符鸳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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