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黛身上,慢慢浮出黑暗的物质,浓厚的黑色烟雾萦绕在她的身边。 “荥神座才去恶魔界不久,匆匆赶回来,真是为难你了。” 那些烟雾正正代表着她方才踏过魔族领域,沾染了恶魔的气息。 悬浮在空得那只雪鸟,外层包裹的白色羽毛一片一片落下,露出底下真正的面貌——黑玄色的羽翼。 哪是什么雪鸟,分明就是魔界的一只鸟宠。 这番场景落在所有天使的眼里。 “天呐,那是恶魔族的魔宠!” “她日日将恶魔族的魔宠养在身边,当着所有天使的面!” “她在全族陷入危机的时刻跑去恶魔族,这究竟是什么居心!” “她就是靠着这只魔宠与恶魔私通消息!身为殿级天使,受着全族民的爱戴,竟做出这般与恶魔勾结合污的事!?” 不,不! 荥黛直是摇头,所有的话都像是利剑朝着她而来,扎穿她的每一处。她才享受族民的爱戴不久,怎么能就这样被唾弃。 “借我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五百年,不知道你用得开不开心。” 覆之烛手指收紧,荥黛瞬间感觉浑身血液逆流,骨子里如同蚂蚁啃噬般疼痛难耐。 她血液中流淌着那股神力,正在被覆之烛剥丝抽茧般地抽离出身体。 一丝一丝,加倍奉还。 她呼吸紧促,混乱之间看见的依旧是覆之烛蔑视的眉眼。 一切一定是她的阴谋,一定是,她一回来就要当着所有族民的面毁了她! 她不会让她得逞! 她汇聚起所剩的神力,炸开一道闪光。 在场天使被白光一晃眼,回过眼来她已经消失了。 栖露怕她再惹多余的麻烦,上前一步提醒道:“覆之烛!” 覆之烛收回手,狭长的眼尾掠过一道亮光,“她跑不掉。” 接着一束光,她也消失不见。 “......” 在华丽的格西宫殿前。 荥黛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流下一丝血液,发丝凌乱不堪。俯着身子在无人处狼狈前行。 苟延残喘的她与平日高贵不堪的殿级天使判若两人,在神光照耀的宫殿面前显得格外讽刺。 只要再向前,回到自己的宫殿,她就一定能逃出去。 联系恶魔,寻得一条生路,只要不落在覆之烛手里,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会有报仇的那一天! 浑身的疼痛使她睁开双眼都十分费劲,头脑间的意识逐渐模糊。 “荥神座还想去哪。” 身后的声音悠悠响起。 荥黛只觉后背被什么击中,残喘的身体向前倒去,跪倒在地。 她开始慌了起来,“覆之烛,你想干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审判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五百年前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覆之烛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咎由自取,应当说给你自己听。” 她伸出手,闭眸,耳边充斥着荥黛的痛苦□□。 她剥夺了荥黛身上最后一丝属于她的力量。 再是睁眸时,声音冷如冰霜。 她碰过她。 “五百年了,你的愚蠢依旧是与日俱增。” 她脚落在她的手腕上,只听骨骼的一声脆响。 荥黛喉咙深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断了骨的那只手,“覆之烛,你个贱人,你个贱人!” 她竟然断了她的一只手?!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跪倒在她的脚底,狠狠蹂.躏,割下她身上的每一处肉!让她生不如死! “区区一只手而已。”覆之烛不屑挑唇,“你踩碎她的魔法棒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今天。” 荥黛双眸充血,费力扬起头,“你,你竟然是为了她?” 她眸间闪过什么,更加不可置信。 覆之烛蹲下身来,扼住她的喉咙,越过她方才的话,“你刚刚不是说我没资格处理你吗?那好。” “就让你赖以信任的审判石,来审判你。”
第47章 水牢永锢 浓厚云层中竖起篆刻着密麻字符的碑壁。 天台之下是全天使族的天使, 有老有少,皆在台下目不转睛地见证着。这番场景与五百年前异常重合,辱骂讨伐的声音却是落在了荥黛身上。 元老坐席之上当年审判覆之烛的长老敲击权杖, 以示肃静。 她看向殿级天使处空缺的一个位置, 神色严肃, “另一位神座, 还没有来?” 神使凑到她的耳边小心翼翼道:“听其他天使传来话, 休神座还在......睡觉。” “荒唐。”格长老冷哼一声。 族内这样大的事, 恶魔伸爪,屏障破裂, 前一殿级天使涅槃,甚至还有殿级天使私通恶魔这类严重之事,她竟还有心思睡觉! “大长老, 还请息怒。” 她深呼一气, 在五百年前是她亲手催动神壁下的决判,如今告诉她当年犯下一错, 此时就好似有座山压在她肩上。 尽管当年是她提拔的她, 她也不相信她会做出私通的事, 但全族的眼睛都盯着她, 让她不得不遵循族内规定。 大长老目光落在覆之烛身上, 而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 轻轻勾唇,并颔首示意尊敬之意。 并无怨她之意。 格长老握着权杖的手越是紧。 “覆之烛, 我问你,当年的审判壁石下, 我且问过你你可认罪,你为何不答!” 覆之烛不缓不快, 徐徐道:“五百年前——恕我冒昧,当时拜荥神座所赐,奄奄一息,确实是没有多余精力。” 说出的话确实是打心底的真话,就是这一说出含了不少敷衍随意的意味,让周边的长老听了面色都不是很好。 栖露流汗扶额。 再是任由她这样解释下去,事实偏哪去了都不知道。 “格长老,我有话要说。”栖露上前道。 长老一看是她,神色微敛。 她是与覆之烛同一批的天使,位于任务神殿重要职位,为族内做了不少贡献,不得忽视。 点点头,默许。 栖露便开始将事实道出,“当年有恶人设陷害覆神座,无论覆神座是否承认罪行,都会被按扣上叛族的罪名,只因那恶人在神壁处动了手脚。” 这话一出,其余天使都觉得荒唐至极。 “动手脚?!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神壁!” “纵使荥黛是殿级天使,力量庞大,她又有什么办法能动神壁?太荒谬了!” “怎么可能!” 这番反响在意料之中。只见栖露手心出现一个水晶球,呈现出当年的场景。 水晶球飘到天台上方,展示的画面足以让所有人瞧见。 画面中,荥黛狠狠掐着一位殿级天使的脖子,双手沾满了血液。 ‘哈哈哈,将你的血撒在覆之烛身上,再是涂满神壁,还当真能让神壁下天火的审判,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你的血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呢,也不枉我抽了你三天三夜鲜血而浪费的神力!’ ‘咳...咳......’殿级天使仅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浑身干皮皱起,活像是被榨干了所有血液,濒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喃喃着放了她。 水晶球一收。 很快就有天使认出那个面孔。 “那个就是当年失踪的境级天使卡布西!原来是被她抓去放干了血,再用这血来陷害覆神座!所以当初的审判是这样错误出现的,覆神座是被冤枉的!” “放干叛徒天使的血,再用这血来陷害同胞,她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谩骂声连连响起,荥黛受不了这样的辱骂,尖叫道:“那是叛徒!就算没有我,他也迟早会被打入天牢!他死不足惜!” 她跪在覆之烛旁边,转眼仰看着覆之烛,看她旁若无人的侧脸,“原来你一切都知道了,你知道我会想法子陷害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进我的圈套,为什么!” 长老群互相一视,心中已有答案。 栖露浅浅一笑,弯着眼睛。 “各位长老,想必剩下的你们也猜到了,覆神座之所以将计就计,是为了整个天使族——修护屏障的宝石。” “当年,覆神座隐约察觉到屏障的变化,料到终有一日屏障会破裂的结局,早已在史书中阅览找到了唯一的修复办法。” “办法最主要最需要且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便是早在千万年前,创造完屏障的天使散落在人间的切科宝石,只有它能够与原先的屏障同频共振,获取它,才能获取以神力为介质修复的契机。” “因此,她为了寻得这关系全族命运的宝石,将计就计,陨落之后投身到人间,加以寻找。” 听完一切,荥黛瞪大了瞳孔。 太搞笑了,怎么会这样...... 她引以为傲将她打下人间,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到头来却成了促成她计划的一部分! 凭什么!她借着她的手到了人间,五百年后涅槃回来修护了屏障,反而重新赢得了所有族民的爱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为她铺路! 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以为自己是满盘棋的赢者,到头来,她却是覆之烛手中的一枚棋子! 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她开始疯癫自嘲起来。 笑声传入大长老的耳中,她敲击权杖,厉声道:“荥黛,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荥黛像是没听见她的质问一般,笑声不断。 “各位长老,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剩下有关荥神座私通恶魔之事,还请你们定夺。” 栖露一颔首,往后退去。 那只雪鸟早在被拔下外面一层伪装白羽之时,暴毙而亡。知情的人怕是除了荥黛自己,就是恶魔界与她连通的恶魔。 “荥黛,你从实招来!” 荥黛断了的手无力倒在身前,凌乱的发丝一缕缕贴在她的面庞上,两眼失神空洞,还处于方才的真相当中。 几个长老来回质问,就是让她吐露不出来一字。 “呵。”覆之烛没由得来一嗤笑。 “真是可悲。” “你?”听声,荥黛瞪圆着眼睛看向覆之烛,却是看见她垂着眼帘,眸中充满了悲哀。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收起来,收起来!”荥黛几乎是癫狂地趴在地上想要去拽覆之烛的衣摆,“你凭什么这样看我!” 覆之烛蹲下身来,“你,想要毁灭人界。” 冷淡且侵略性的目光射过来,荥黛怔了怔,未回她的话。 覆之烛啊了一声,有些失望,“真可惜,还以为你会这么有胆量,没想到还是一样的懦弱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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