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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禾没有跟他纠结这个，她拉开椅子坐下，说：“换个人吧。” 官尚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那个新来的编剧搞的事，她才刚来两天，就搞这么多幺蛾子事，我要再让她拿到这个项目，我这老板干脆让她来当得了。” “没说她，”安子禾先是安抚了一下官尚臻，“最近不是一直在招编剧吗？” 官尚臻苦着脸：“没有合适的。”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立马改口：“而且招来的新编剧是让他们写短剧的，网剧还是你来写。” “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是写不了了。” 官尚臻都快烦死了，他不知道安子禾是怎么保持目前这种平静的，但安子禾越平静，官尚臻越觉得烦，他又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干脆直接摆烂：“要不算了，就听她的，把钱退给她，我们再买个别的IP。” “瞎说什么呢？业务部门肯定不同意，这又不是网上买东西，还能退的。” “她不是自己说要退的嘛！”官尚臻心里知道不可能，依旧嘴硬。 安子禾知道他烦，温声劝道：“综合来看，这个IP对我们来说，现在是性价比最高的了，而且已经谈下来了，你要是放手，后面让别人捡了去，可再找不回来了。” 官尚臻自己去谈的，当然知道她说得是实话。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连带着觉得作者轻舟和她的这一篇文都没有那么好了。最重要的事，这件事里面受影响最大的安子禾，现在反倒还在劝他。 官尚臻沉默半晌，终于说：“可是我想我的第一部剧，是你写的本子。” 安子禾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被他这句话说得眼泪差点出来。 官尚臻却仿佛开了阀头的水，滔滔不绝起来：“就像咱们上学那会儿，我每一个片子都是你写的，我们配合最默契了。现在真刀真枪的上了，我第一次自己正儿八经拍一部剧，你不给我写，我没安全感。而且这个IP还是你喜欢的。” 官尚臻边说边看安子禾的脸色。 安子禾把头偏开，对着墙壁轻轻吸一口气，压下泛上来的情绪，一回头又变成刚进门那个冷酷无情的职场人士：“不行，你现在不只是导演了，你还是北溪的小官总。你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来这个机会，不能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还是让人事那边好好找一个编剧。” 安子禾顿了顿，说：“实在不行，我不署名，跟着把控一下，帮你盯着点。你放心，剧本肯定不会差的，保证你能拍好。” 官尚臻对上安子禾的眼神，他知道安子禾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退步，她过来就是要跟他谈这件事的。官尚臻理智上也知道安子禾说的是对的，他现在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说服安子禾，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心。说白了他现在这么争取，就是想在公司多拿到些话语权，结果手底下连个人都护不住。 官尚臻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装作无奈的样子，说：“就按你说的来吧，先让人事那边招人。但合适的编剧真的很难找，等找到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事。这样吧，你先继续写着，等找到新编剧以后，你再跟他交接。” 安子禾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官尚臻小小地松了口气，说：“行了，别多想了，下班吧。” 安子禾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到下班的点了。 她从官尚臻办公室出门，忽然觉得周围人的视线都隐晦地看过来。一瞬间如芒在背，安子禾仿佛回到之前被诬陷抄袭的时候，她都不敢上微博。 而如今直面大家的视线，更让她忍不住猜测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即便知道自己没错，却还是本能的想逃。她之前每天进出官尚臻办公室几十次，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安子禾甚至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四肢也僵硬了，路都不会走了。她低头快速走进办公室，拿包走人，一刻也不想多待。
第26章 攻略第六招：摆烂求助（1） 回到家，安子禾发现只有柏秋水在家，她问：“小淞呢？” “送奶奶家了。” 柏秋水倒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安子禾放衣服放包，问她：“你吃饭了吗？” “没呢。” 柏秋水瞬间从沙发上坐起，问：“喝点？” 两人对上眼神，安子禾认真点头：“喝点。”正好她今天也一摊破事，烦得要死。 安子禾往房间走，换好衣服出来问：“吃什么？” 柏秋水的回答更简洁明了：“三瓶。” 安子禾瞬间抬头，这是烦成什么样了，连菜也不想吃了，光想着喝了。 但巧了，她今天也很烦，于是她说：“一人三瓶？” “好。” 即便是烦成这样，点外卖的时候，安子禾还记得：“点个糖醋里脊吧，小淞上次说想吃来着。” “你要不当他亲妈得了。” 安子禾婉拒：“当不起。” 外卖来得很快，柏秋水嘴上吐槽安子禾惯着柏小淞，点外卖的时候还是亲妈属性上线，点了糖醋里脊。她今天真的烦得厉害，趁安子禾还在拆外卖包装的时候，她已经开了一罐啤酒大大的闷了一口了。 “这是碰着什么事儿了？”安子禾有些诧异，递给她一根烤肠。 柏秋水接过，说：“我今天见了一个大学同学。” 安子禾“嗯”了一声，吃了一口鱼豆腐，等着柏秋水的下文。但柏秋水说完这句话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不愿意提起今天这件事，一想起来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安子禾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忽然反应过来是柏秋水不想说了，正如她也不想说起自己今天这件事一样。 “大学啊，我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每天都可开心了。”安子禾换了个姿势，咬下最后一块鱼豆腐，一边说着，一边明显陷入回忆，“那会儿除了上课，就是出去玩，吃饭，再不然就是在宿舍躺着。课不多的时候，会找一本很长的小说，每天就躺在床上看小说，连饭都懒得吃，连看一个星期把它看完。” 安子禾灌了一口酒，那会儿真是太幸福了。 “我那会儿也是，我舍友们都去谈恋爱，就我整天在宿舍看电视看小说，你说我怎么也不说干点啥，为以后打算打算？果然大学过得那么舒服，都在毕业后找补回来了。” 安子禾骂她：“你还怎么着啊，你专业成绩又好，毕业之后也自己接到工作了，多厉害啊。哪像我，我才真的是啥也没干好。” 柏秋水看到安子禾提起这件事明显烦躁，连忙换了个话题：“哎，你那会儿没想着谈个恋爱？” 说起这件事，安子禾更来气了，她“嘭”的一声把瓶子放在桌上，道：“我谈了啊，怎么没谈！” 不等柏秋水追问，她便继续说：“异地恋，我当时的男朋友，是我高中同学，我们高二就在一起了。后来我考到北京，他考到青岛，然后我们就异地恋。大四的时候，他说要考研考到北京，我就信了他的鬼话，还真以为他会愿意来北京跟我一起发展，结果他还是留在青岛了。” 说到最后，安子禾声音低了下去，明显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忽然提高声音，愤愤不平：“异地恋狗都不谈！” “他是在青岛读研了吗？”柏秋水问。 安子禾摇头：“没有，他考研没考上。” 缓了一口气，她继续说：“所以我当时才特别生气，他要是考上了青岛的研究生，那是没办法了，必须得上学，留在青岛我还能理解。又没考上，为啥不能来北京。” 安子禾把手中空了的瓶子丢到垃圾桶，说：“但是我后来，工作了之后才发现，他考研那段时间，压力真的挺大的，没考上肯定也特别难过。北京压力又这么大，他对北京也不熟，不想来也很正常。” 但可惜她那会儿光顾着自己玩，也不知道多关心对方。最终得知对方的决定，只有自己被放弃后的失落，反倒现在，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后，她慢慢能理解对方了。 “那你呢？你大学谈恋爱了吗？”安子禾忽然把话题转到柏秋水身上。 “我啊，我没有。”柏秋水说起这件事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没谈过恋爱。” 安子禾眼睛都瞪大了：“你一次都没谈过啊？那你跟小淞爸爸是怎么回事？真的就是一夜情？你喜欢他吗？肯定喜欢吧，不然怎么可能睡一晚就愿意生下孩子的。”安子禾自问自答，自己就说了一箩筐。 柏秋水知道她好奇，她也是第一次愿意说起这件事，她笑了笑，说：“那是我大四实习的时候，在剧组碰见的他。其实他长得就是我喜欢的样子，算是一见钟情吧。但是只是我单方面喜欢人家，他对我完全无感。” “无感还跟你睡觉！” 安子禾一脸你别被欺骗感情了的表情。 柏秋水急忙争辩：“不会，他人很好！”看到安子禾大笑，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白了安子禾一眼后，她才继续说，“我刚进组那会儿，跟大家也不认识，就老在服装组的办公室里，后来有一次去跟现场，被导演看到了，晚上导演助理就来找我，说让我去导演房里，他给我一个角色演。” 安子禾听得都忍不住皱起眉，柏秋水这会儿也有些气愤，她继续说：“我那会儿还小，就直接当场傻了，也不知道拒绝。正好他在旁边，可能是看到我求助的眼神了，立马把那个导演助理给架走了。后来他还专门来找我，告诉我不用怕，不想去就不去，他会跟导演说的。” 柏秋水说到这里，露出甜蜜的笑容，继续道：“我那会儿也就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后来才知道，他因为这件事被导演针对了，很多得罪人又麻烦的活都交给他，杀青宴那天导演还想灌我酒，也被他全都挡了。” “所以你们就是那天……”安子禾猜测。 柏秋水点头。 “那之后呢？”安子禾追问。 “没有之后了。” 安子禾愣住：“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柏秋水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说：“第二天早上，我起的早，我起来就走了，然后那天我中午十二点的机票，直接回北京了，我们不是同一趟飞机，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说到这里，柏秋水又回想起官尚臻送安子禾回家的那个晚上，她在阳台上的惊鸿一瞥。 安子禾却完全傻了，她追着问：“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回来以后，默默地生了个孩子？” 柏秋水点头。 安子禾又确认一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了个孩子？” 柏秋水纠正：“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和我睡了。” “不可能，睡没睡他还能不知道？” “他那天晚上把我当成他前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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