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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生屏障，显然是由里头石壁上的血机关控制的。我画好了一半图案，屏障便打开了一半，如果我画好了另一半，自然这个屏障就会全部开启。” “另一半在何处？如何画？” “想必还是那个图案。按照双生结界的布置方式，只要将那个图案按照之前画的顺序，倒着再画一遍就可以了。” 凤倾芸提出来最要紧的问题：“要画这个图案，就必须在屏障内部。屏障不彻底开启，我们如今根本进不去。” 汐裳挑了挑眉，故作神秘：“也不是一定不能。” 凤倾芸略一思索，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压低声音道：“你带了土相玄澧令？” 汐裳把一根手指递到嘴边：“嘘。” 土相玄澧令可扭曲时空，折叠空间，穿过屏障不是难事。 凤倾芸面色沉下来：“你不能进去。” “我必须进去。”汐裳试图说服她，“除了我，没人知道先前描画的顺序。更何况，这血机关只能用完一个人的血。” 凤倾芸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沉默不语。 “不必担心。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对付那些东西有了经验，不会有事的。” 凤倾芸盯着她身上的伤，不松口。 汐裳几乎用了乞求的语气：“我拿着土相玄澧令，一旦我觉得很危险或者自己挺不住了，就立刻出来。好不好？” 凤倾芸不吭声。 汐裳撅了撅嘴，摇晃着凤倾芸的胳膊：“你相信我嘛。不会有事的。” “好吧。”凤倾芸终是松了口，“不许硬撑。” “嗯。如果有人过来，你就拦住她。” 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土相玄澧令存在的情况下，汐裳的凭空消失无法解释。所以必须瞒着她们。 微生沅和姫泠倒是无妨，只是避免麻烦，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好在，屏障被染成了黑色，里面的景象一概看不清楚。 汐裳摆弄着土相玄澧令，凤倾芸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在她瞬间消失在原地后，凤倾芸的心再度捏紧了。 微生沅正和若禹一同观察地面上流淌着的黑色液体。 “师尊，你可知这是何物？” 若禹摇摇头：“从未见过。且想法子收集一些，日后再研究。” 微生沅蹙眉：“方才我已试过，这液体腐蚀性极强，什么容器都无法盛装。” 叶笙探过头，向下指道：“此液体不会腐蚀地面，不知这地面是什么材料？” 微生沅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地面上满是灰黑色的石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她蹲下身敲了敲，传来了“咚咚”的闷响。 姫泠道：“管它是什么材料，既然不会被腐蚀，便用它做个容器。”说着，她拔出澹月，向地面砍去。 锋利的剑尖划过，却只留下了一点浅淡的痕迹。 姫泠惊道：“见鬼，怎么这么硬。” 微生沅取出清霜，同姫泠一起，费了颇多力气，才砍下一小块石头。 又艰难地把这块石头处理一番，才使其勉强能装一些液体了。 微生沅收集完毕，忽听得一声异响。 她回身看向屏障，发现它正慢慢变浅。 “什么情况？”叶笙挠挠头，不知所以。 微生沅的目光迅速锁定了汐裳和凤倾芸所在的位置。 有一丝新鲜的血迹从那里流出。 微生沅抿唇，道：“或许这个血机关有其时限。在画好图案后，需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破除屏障。” 若禹点点头：“有道理。” 叶笙也认为她的说辞合理，问道：“我们现在继续走？” 微生沅神色有些担忧：“再歇息一会吧。”顿了顿，她补充道：“汐裳伤得不轻。” 回忆起屏障内汐裳满身是血的模样，叶笙赞同道：“的确，让她好好休息吧。” 微生沅嗯声：“我去看看。” 她的步伐有些急。 走到大石头旁，微生沅立即对上了焦急的凤倾芸。 汐裳虚弱地躺在她身上，合着眼，一动不动。 凤倾芸低声道：“去找若禹。” 微生沅不敢耽搁，立即寻了个理由把若禹带了过来。 叶笙没注意她们的不对劲，姫泠则当即发现了异常，不过没有多问，只独自坐下，不去添乱。 易初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若禹糊里糊涂地跟着微生沅来到石头后，在看到汐裳的瞬间明白过来。 无瑕询问怎么回事，她立即着手，给汐裳疗伤。 微生沅在一旁辅助她。 凤倾芸紧紧盯着二人的动作，眼里闪着晶莹的泪珠。 好一会儿，若禹才抹了把汗，道：“她已无碍。” 凤倾芸嘴唇颤抖着：“多谢。她几时能醒？”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她施针，让她早些醒来。” “施针可有弊端？” “没有。” “请罢。”凤倾芸的语气轻极了，几乎是有气无力的。 若禹撸起汐裳的袖子，在她的小臂上施针。 十多根银针插进汐裳的皮肤，她苍白的脸 色逐渐转了几分红润。 凤倾芸悬起的心放松了些。 微生沅见此也放下心来，便很快离开，免得打扰。 若禹对汐裳身上平白添的新伤和裂开的旧伤疑惑不已，只是瞧着凤倾芸的模样，她到底没问什么。 见汐裳还没有醒转，若禹再度取出一根针，正要扎下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别扎了。要成刺猬了……” 汐裳微微睁开眼，用仅剩的力气嘟囔道。 凤倾芸冷声道：“闭嘴。” 汐裳哼哼两声，疲惫地闭上了眼。 若禹慢慢收了针，道：“你给她渡些灵力，让她的伤口快些愈合。再歇息几个时辰便会好些了。” “我知道了，多谢。”凤倾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汐裳身上。 “同我客气什么。”若禹说完，也快步离开了。 此处只剩下汐裳和凤倾芸二人。 凤倾芸叹了口气：“有我在，莫要想其它，安心休息。” 汐裳低低应了声，随后没了声音，竟是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声清浅，眉毛微微蹙着，身子也不自觉地往一处缩，看起来可怜极了。 凤倾芸回头看了看，那道黑色屏障已经彻底消失。屏障后的石台仍然挺立着，原本塌陷的地面却已恢复原状，那些藤蔓怪物尽数消失，似乎是被重新封存在地下。 石壁也消失了。前方变成了一条悠长的洞穴。 只有地面上残余的血迹和石台上因攻击留下的痕迹，证明了这里曾经的一场恶斗。 凤倾芸疼惜地抚了抚汐裳的脸颊，在她没有伤口的地方抱住她。 见微生沅回来，姫泠余光瞥了叶笙一眼，见她正自行调息，便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微生沅向先前屏障所在的方向看去。 姫泠明白了。 她叹息一声，忽又轻笑道：“她倒是真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怎么说？” “若是当年的陌伊在此，大约会直接撂挑子不干走人。才不会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 微生沅笑道：“成长的环境不同，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会变的。” “确然如此。她现在这样很好。比之前那副德行好太多了。”姫泠说着，遥遥地看了一眼汐裳。 第57章 沉陷泥沼 过了几个时辰，汐裳睁开了眼，入目便是凤倾芸忧愁的面容。 见她醒来，凤倾芸轻柔地将她扶起，问道：“感觉如何？” 汐裳借力坐起道：“没什么事了。”停了片刻，她扶着凤倾芸的肩膀慢慢站直，又松开手走了几步。 凤倾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汐裳活动一番，这才觉筋骨舒适了，纵然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却也无甚影响。 瞧见凤倾芸担心的模样，汐裳弯腰在她唇上吻了一记，笑道：“不必担心，我现下又能活蹦乱跳了。” 凤倾芸当然还是担心：“你还是莫要乱跳了。” 汐裳乖巧答应：“好。” 若禹忽然出现，一把握住汐裳的手腕，绷着脸仔细把起脉来。 汐裳不敢乱动，只眼神四处飘去。 微生沅和姫泠坐在一起，两个脑袋挨得很近，像是再说什么悄悄话。 叶笙安静地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她的剑。 易初失神地盯着地面，眼皮偶尔翻动一下。 汐裳又斜着眼睛看向屏障后，那里诸多石台依然如故。 她本以为它们会回到地下，孰料竟是只出不进的主。 也罢，反正不会再碍事了。 汐裳心里盘算着路程。 她估算了一下信源山的占地面积，和山腰部分的面积。自从她们进入山内部，已走了许久。 离信源山的中心不远了。 若禹收回手，道：“恢复得还不错。” 汐裳向凤倾芸挤眉弄眼。 凤倾芸不理会她，又询问了若禹几句。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汐裳溜到了一个石台前。 姫泠看到她，便和微生沅一同凑上去。 “哟，您这是大伤初愈了？” 汐裳拱拱手：“尚未尚未。” 微生沅见她气色还不错，便问：“这石台有什么古怪吗？” “也许有。”汐裳答得模棱两可，“先前这地底下冒出来的，藤蔓也好，长蛇也罢，总之都是攻击性极强且有剧毒的。这石台在它们中间，还要承受我们的攻击，竟能完好无损。”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一个人突然从石台后钻出来，把三人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汐裳扶额：“叶笙，你下次出现之前记得铺垫。” 叶笙的轻功造诣很高，具体表现为神出鬼没，极其吓人。 叶笙扁扁嘴，说道：“先前我砍那些藤蔓时，曾砍偏了一次。剑锋便落在附近的石台上，那石台居然一丝变化也无。” 姫泠想起方才收集液体的事，向微生沅道：“你瞧石台与地面材质可是相同？” 微生沅仔细比对，摇摇头：“它们很像，但不是同一种。” “兴许地面只是石台的‘亚种’。”汐裳观察了一会儿，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设计地面与石台之人，大约其实二者原本都想用石台的材料，只是这种材料太难炼制。她只得了一部分，便用来铸造重要的地方了。” 叶笙接道：“那么相对来说不是很要紧的地面，便只能用半成品了？” 姫泠叹道：“地面的材料已如此坚硬，这石台想必更是。” “好在它们如今不会妨害我们了。”汐裳道，“咱们继续走吧。” 三人都表示同意。 汐裳去到凤倾芸身边，与她商议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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