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镜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镜有两面,两面放置在不同的地方,只有元神可进入其中。 一面在叶清歌身上,另一面则是在她的清扬殿内。 元神渐渐抽离,叶清歌顺着虚无镜回到了殿内。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叶清歌在地上呆的十天在天上也才不过几分钟。 宫娥们依旧在殿门口洒扫,有条不紊的动作与往日无异。 回到熟悉的环境,叶清歌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几分。 她越过扬清殿,信步走到无极玄师的门外。 无极玄师的宫殿与清扬殿邻近,是特地挑的僻静又精致的地儿。 刚一踏入就闻到了阵阵酒香,下一秒叶清歌就看见了她的师父。 只见无极玄师左手端着酒杯,右手随意地搭在腿上,与身侧的好友御水玄师相谈甚欢。 叶清歌看着被无极玄师压在酒瓶下的霜寒,眸色暗了暗。 而被压在下面的霜寒似乎感应到了叶清歌的元神,碧蓝箭心闪烁了下。 无极玄师回过头,看着空旷的门口有些微怔。 “师父。”叶清歌叹了口气,手一挥,元神现。 御水玄师一滞,迅速放下酒杯拱手行礼:“神女殿下。” 先前还伺候在旁的宫娥被无极玄师一挥手,立马消失了。 无极玄师眯了眯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徒儿!你不是去历情劫了么?回来做甚!” 叶清歌看着被压在坐下是霜寒,叹了口气道:“师父,蛇鸟为祸一事尚未得到解决,这情劫......” “徒儿!比起那蛇鸟一事,你情劫不破才是大事。”无极玄师坐直道:“你的道法如今已经破到第九层,第十层迟迟上不去皆是这情劫在作祟!” 御水玄师坐在旁,垂着眸静静听着。 叶清歌仍旧不解:“可那情劫又不是只存在一两日,我先除那蛇鸟再斩情劫不可么?” “当然不可!”无极玄师坐直身子一脸严肃道:“你去鸦蟒海一事已传开,你被自己的灵力反噬跌落太白山顶,可那蛇鸟却也离奇失踪,此时怕是与你情劫也有关联。” 御水玄师插话道:“情劫?此事可叫月老去做么?神女不愿多逗留那边叫那月老改线便是?” 她这一提议让叶清歌有了主意,手一挥,月老便咕噜咕噜地滚过来。 在御水玄师将来意表明后,月老腿一软就这样跪了下去。 “还望神女殿下另选他法!”月老哆哆嗦嗦道:“情数乃是天定,不可强行扭转。” 御水玄师不满道:“神女的也不可?” 月老摇头道:“不可啊!私自篡改红线乃是遭天谴的!尤其是神女,您若是强行扭转这姻缘线,您受的惩罚会比寻常人更重百倍千倍啊!” 月老吓得蜷缩成一团,本来在树上绑红线绑得好好的,一眨眼就到这来了。 御水玄师啧了声说:“那神女这情劫该怎么办?” “月老,这不是神女一个人的情劫。”无极玄师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善。 大殿内一下静了下来,刚刚还喝酒欢笑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 叶清歌皱了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月老:“你管姻缘已有万年,可有法子不违背天道?” 月老叹了口气:“我只能帮神女与那情劫制造机会,不可以直接将二人的红线相连。” 叶清歌嗯了声,手一挥便将那月老又给送回去。 两个上神给的压迫感太强了,那月老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了。 叶清歌倒是对这情劫不甚在意。 她抬手招来苍穹眼,透过眼去看。 鸦蟒海上悬着的邪祟之气散了个无影无踪。 那蛇与鸟还当真不在殿内。 难不成是也下了凡? 叶清歌思虑片刻,心下已经有了思绪。 “既然蛇鸟逃窜至凡间,那我此番怕是要在凡间多留几日。”叶清歌语气淡然,不像是商议,当像是通知。 无极玄师点了点头说:“切记,此番下凡以斩情劫为主啊!” 回应她的是一缕清烟散去,叶清歌的元神早已悄然离开了大殿。 无极玄师叹了口气,视线又挪回自己的杯盏上。 ...... ...... 元神回位后,叶清歌有些微怔。 看着光秃秃的榕树墙内,叶清歌有些恍神。 摆在桌子上的姜眠好还在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绿酒绿酒的叫个不停。 思绪还停留在熟悉的扬清殿里,那明亮又整洁与眼前这满是黄土泥垢的环境可谓是天壤之别。 叶清歌运了个气,平复下了呼吸后再次睁眼。 刚刚顺着虚无镜回去,无事发生的殿内让她放下心来。 既然要在这个地方久呆,眼下之事便是将那草给修养好。 一个时辰后,铃兰又头顶着草盆一路跑回了榕洞。 就在进门去的那一刻被东西绊了一下。 “哎哟。”铃兰身体失衡,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跌,头顶的草盆也往前甩去。 腾空而去的草盆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眼看就要落地时,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双白皙的手探出来,稳稳接住了草盆。 叶清歌低头查验了下怀里的草盆,覆在最上层的土松了些。 “好晕好晕。”姜眠好被重力晃了一下,刚刚清醒的脑子开始发懵。 稳住身形的铃兰回过身下意识就要去叶清歌怀里接草盆。可她探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叶清歌将草盆往怀里收了收,淡淡盯着铃兰。 她的视线像冷刀子似的。 铃兰急忙转身气愤道:“刚刚是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没法对叶清歌生的气被转移到了门槛上,一株发黑了的含羞草正蔫在门槛上。 “又是你!”铃兰看着绊倒自己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被怒气直指的含羞草缩瑟了下,颤巍着不敢吱声。 “这是什么东西?”叶清歌瞥了眼地上的草屑。 铃兰咬着牙愤愤地说:“是和你一样,伤害过眠好的讨厌鬼!” 匍匐在地的含羞草徒然咳嗽起来,虚弱的声音飘起来:“仙,仙君,还望仙君救救我。” “你又没完了是吧!?”铃兰俯身将含羞草提起来骂道:“要不是因为你和眠好换位子,眠好也不会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砸到!” 听见动静的姜眠好晃着叶子问:“兰兰怎么了?” “眠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密秀哭求着:“救救我眠好,眠好。” 凄厉的哭求一声接一声,在门槛上回荡着。 姜眠好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是密秀么?你怎么了?” “当时我与你隔得近,我也被伤到了......咳咳。”密秀的话渐渐小下去,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铃兰提着密秀三步并走两步,抬手就要往外丢:“够了!你都把眠好害成这样了,还有脸求眠好帮你?” 似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刚刚还紧紧攀附着的草茎耷拉下去,像是死了一般。 姜眠好有些着急,连忙喊道:“兰兰,你别迁怒她,换位子是我自愿的。” 铃兰才不听这些,加大了几分力气就把手里的含羞草给丢了出去,嫌弃地拍了拍手。 转过身的铃兰并没有注意到被丢出去的含羞草紧紧贴在了大门上,枝丫慢慢朝着榕树婆婆的房间探去。 “她都把你害成了这般,你还要帮她求情!”铃兰嫌弃地骂骂咧咧。 叶清歌静静地听完她们的争执,没有出声。 当初砸中姜眠好时,叶清歌是有感知周围一股强大的灵力,可是她睁眼后四周只有姜眠好这一棵草。 那这株被伤到的含羞草又是怎么回事呢? 换位子又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见叶清歌陷入沉思。 铃兰出言解释道:“就是因为这棵草与眠好换了位置,才让那么多花草中,唯有眠好被你给砸中!” 她们二人,会是一伙的吗? 铃兰突然警觉了起来,视线落在攀附在门框上的含羞草身上又挪到了沉默中的叶清歌身上。 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仙君实在是蹊跷离奇,化形夜当天那么多草木,为何这含羞草独独与眠好换位。 而成千上万的化形小草中,又为何只有姜眠好一人被砸中。 更为蹊跷的是,眼前这仙君为何砸了眠好后又要耗费灵力救眠好呢? 太多问题缠绕到一处,铃兰解不开。 她甩了甩超载的脑子,放弃了思考。 只要眼前这仙君能救好姜眠好,那便一切都不重要了。 刚刚沐浴完甘露清醒了的姜眠好此刻又晕乎了,四周嘈杂的声音太多了,吵得脑袋晕乎乎。 本来根基受损薄弱的小草此刻只能颓然地蔫儿着叶片,蜷缩在草盆里。 而被点了名的‘绿酒’还陷在沉思里面,几次三番出现的含羞草实在是蹊跷。
第7章 (大修) 安静了好一会儿,盆里的小草终于有了动静。 白天沐浴过阳光,吸收了仙露。 姜眠好的体力和精神气都十分好。 夜半叶清歌割破手腕为她浇血时,被姜眠好察觉了。 “绿酒你在给我浇水么?”姜眠好摆了摆叶子,顺着土壤导入的液体带有极强的寒气,让她十分舒服。 浇灌完血,叶清歌放下衣袖嗯了声。 “谢谢你绿酒!”将浇灌下来的液体吸收干净,姜眠好舒服地喟叹道:“我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呢。” 叶清歌神色淡淡,没有接话。 “绿酒你不要生兰兰的气。”姜眠好又开始絮絮叨叨:“兰兰人特别特别好,她是我在这世间除了榕树婆婆外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叶清歌敷衍地嗯了声,宣纸扑在桌子上,她开始写今天观测的笔记。 【话多,喜闹。】 叶清歌笔顿了顿,将小册子合上,重新铺了张纸开始写字。 听不见回应的姜眠好也不生气,她大概已经知道了绿酒的脾性。毕竟任谁在天上当神仙当的好好的然后被踢下凡后都会不开心。 于是姜眠好又问:“绿酒,你在做什么?” “绘图。”叶清歌笔尖沾了沾墨,在纸上淡然落笔。 既然要在这山顶长居下去,叶清歌便开始思虑着在外边重新建一个住所。 榕树洞内虽好,但是过于昏暗,而且深洞内隔绝了崖上的冰雪之气,不是很利于姜眠好的伤势。 叶清歌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重新搭建一个住所并不难。 “你还会画画吗?”姜眠好欣喜道:“绿酒,你好厉害呀。” 叶清歌没有搭理她,在脑海里回忆着周围的地形。 姜眠好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应,她继续问道:“绿酒,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见吗?我的眼前黑漆漆的,有一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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