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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晴笑盈盈地伸手，“师傅这是你与我对局的第一百一十四败了，愿赌服输喔。” 何竫守看了看四周，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袋铜钱递给宋书晴，一脸憋屈，“…你可千万别跟你师娘说喔。” “一定一定。”宋书晴掂了掂袋子，露出满意的神情，而后转身对明沁说道，“沁沁？来跟师姐来一把？好久没跟你下棋了” 明沁连忙大力地摇头，“不了不了。” 自己虽然棋艺尚可，但几乎都是依靠直觉进攻，甚少计算变化。 宋书晴却擅长多方演算，剑走偏锋制造复杂的局势，只要对手稍有不慎露出破绽就会如猎犬般疯狂撕咬。 明沁同宋书晴下棋，每每都过程痛苦脑袋发涨，还一点都讨不了好，大过年的可不想就这样扁了荷包。 照师姐的说法，要在其局对弈上赢自己简直简单的宛如『一块小蛋糕』（a piece of cake）。 虽然又听不太明白师姐的胡话，但是明沁猜师姐的意思可能是指下棋时把自己一口吃掉是很容易的事。 “哎，真无趣。” 宋书晴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黑子，突然扫过明沁右耳的石榴石眼睛发亮，“咦！沁沁，你怎么突然带起了耳饰？况且这色泽做工…应当是要价不菲。” “这是郡主给我的。”明沁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这耳饰当真很贵吗？果然我应该要还给郡主才好。” 宋书晴听了内心暗笑，侧头看了看何竫守向他露出了一脸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者被看的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迟钝的不明白自己意思的师傅，宋书晴叹了口气，回头拍了拍明沁的肩膀说道，“既是郡主给的她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还是好好收着。” “但是…”明沁还是有些犹疑。 “郡主尊贵，金银珠宝已是司空见惯。比起贵重的礼物，我想郡主应该有别的更在乎的东西吧？”宋书晴缓缓的说着，一边观察着明沁的神色一边试图引导她。 “师姐你这么一说，我应当给郡主一些带去一些罕见又有趣的小玩意儿才对！”明沁像是突然茅塞顿开般拍了拍手。 “师姐觉得蛐蛐儿如何？” 何竫守喝着茶，听了明沁的话惊慌的呛着，口里的茶水喷出了几滴，狼狈地咳了两下。 宋书晴扶额脸色一阵无语，叹了口气道，“若你带蛐蛐儿给我，我会先把你拍扁在墙上的，何况郡主。” “郡主才没有师姐这么坏心眼呢。”明沁反驳道，而后抱头苦恼着，“那我到底要给郡主些什么呢？” 何竫守生怕自己的小徒弟真的给郡主送蛐蛐儿，正要开口，明沁却被在厨房的师母叫去帮忙。 看着明沁的背影，何竫守干巴巴的对着宋书晴说道，“我好像有点懂你的意思了，郡主确实挺辛苦的。” “是吧。”宋书晴有些怜悯，“沁沁虽然是我们的宝贝蛋，但有些事情上却是个大蠢蛋呢。居然还能得到郡主的青睐，这难道就是年下直球攻的威力？” 何竫守虽然听不太懂最后一句，但也只是沉默着表示同意。 ＿＿＿＿＿＿＿ 一直到初五，明沁才再见到了慕容灩。 手里的食盒满当当的装着各种吃食，明沁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这是李大娘做的花生酥，今儿去市集的时后她偷偷塞给我了。” 明沁献宝似的跟慕容灩介绍着，接着又拿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布包将其打开，“这个是蒋姑娘给我的米糖。哇！蒋姑娘的绣工真好看。” 明沁没有注意到慕容灩抿紧的嘴角，自顾自的说着，“这是方大哥送的葱饼，这上头的芝麻可香了！你快快趁热吃。” 她递了块包着油纸的葱饼，葱饼发出好闻的香气，慕容灩却没有接过，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明沁。 “怎么了？”看着女人的反常，明沁有些担心。 慕容灩却突然微笑说道，“阿沁真是讨人欢得紧，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送你点心。” “是啊！他们都对我都很好的。”明沁直率的说。 “阿沁哪儿哪儿都吃得很开呢！”慕容灩听到这番话，笑容又更灿烂的些，“莫不是谁见了阿沁便都成了阿沁的朋友吧。” 明明慕容灩笑着，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心大的明沁一无所觉地解释着，“才不是谁都是朋友呢，像那些市场里的臭流氓就不是我的朋友。” 想到这里明沁又有些气鼓鼓的说道，“之前一群地痞总爱去市集里闹市，看李大娘是寡妇生意又好，总是威胁着要跟李大娘拿钱，还看蒋姑娘漂亮总是轻薄她，被我修理了一顿！” 慕容灩表情依旧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问，“这个蒋姑娘很漂亮？” 正在气头上的明沁被这么突然一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偏头思考着，“蒋姑娘挺好看的啊，不过没有师姐好看，也没有你好看。” 脸色终于有些回温，慕容灩理了理衣袖，“是吗。那与方大哥又是如何相识的？” “之前市集惊马，我刚好经过救了方大哥的儿子顺手安抚了马而已。” 说到这里明沁又来气，激动地说道，“说到底，京兆尹的人是吃干饭的吗？百姓安危都不来管只忙着站队当太子的狗，真是太荒唐了！下次再见到，看我把他们给切了！” 慕容灩看着明沁气呼呼的脸，才放松抿紧的嘴角语气轻声宽慰道，“阿沁别为他们动气，伤肝。”手指捻了一块花生酥慢慢的吃了起来。 “对了！我明日起得去陪十一皇子去国子监读书了，我只得酉时之后来寻你。”明沁嚼着葱饼，突然对慕容灩说道。 “十一皇子？”慕容灩重复，神色像是在回忆着。 他在繈褓时自己倒见过一次。 “听说十一皇子的母亲生下十一皇子三年后便过世了，因为没有母族势力照拂，是独自在后宫勉强长大的。”明沁吞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福祸相依。” 慕容灩有些酸涩的说，“若不是母亲出身卑微，豪无威胁，也不会就放任着他活着。”她语调微弱有些感慨，“现在竟然平安活到了去国子监的年纪了。” “我会做好护卫职责的。”看着后陷入思绪中的慕容灩，明沁以为她是担心十一皇子的安危，向她保证般的说道。 看着明沁认真的脸，慕容灩回神轻轻一笑，“我知道的。”而后双手伸了出来，“阿沁，抱。” 明沁伸手把慕容灩抱在怀里，手轻抚慕容灩的单薄的背脊，“乏了？去床上？” 女人摇头将头靠在她颈窝，明沁低头便可以看到黑色的绳结系在簪子上，垂入混着银丝的长发，“一会儿就好，让我歇一歇。” 明沁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拍着。
第14章 新年后，明沁每日一早便随着十一皇子来到国子监，直到午课结束陪皇子回宫才算护卫结束。 十一皇子没有陪读，内侍不得进入国子监，因此除了暗中保护的明沁，十一皇子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着胡子白花花背都要坨到地上的老爷爷口沫横飞地讲着，明沁蹲在房顶无聊地默数着老爷爷喷出来的沫子。 她看着被背脊挺得笔直的十一皇子，有些钦佩他怎么有办法听的认真还不打瞌睡。 直到早课结束，十一皇子起身，流着泪直打哈欠的明沁才赶忙隐身跟上。 看着十一皇子独自一人的吃着内侍送来装着御膳的食盒，在远处蹲守啃着包子的明沁肚子有些咕咕叫。 好想快点去找郡主。 慕容灩吃得少，婢女送来的晚膳一半都会进到明沁的肚子里。饭菜都是宫里御厨做的，滋味好的让有些挑嘴的明沁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远远的，一群身穿华服的少年喧闹的走来。 为首的高大少年斜瞟了独自吃饭男孩的人影，经过时大力一挥衣袖，食盒哐啷倒地，里头的饭菜鱼肉通通洒了出来。 好浪费，明沁皱眉。 “哎呀，这不是十一皇子慕容晼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小老鼠呢，失敬失敬。”少年言语轻挑夸张地拱手，惹得身后的众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慕容晼的筷子伸在半空中，沉默不语。 他的母亲出身卑微，在怀上她之前仅仅是个侍女。 在母亲去世后，自己便独自在后宫长大，即使贵为皇嗣但毫无靠山，下人伺候难免疏忽，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长大导致身形矮小瘦弱。 “喂！哑巴吗？同你说话呢！”嚣张的少年踩了踩慕容晼的衣?，气焰猖狂。 “等会儿夫子的考核，章裕荣你可准备好了吗？”慕容晼冷淡的开口。 明沁敲了敲脑袋，原来是当今国舅爷的幼子章裕荣啊！ 难怪这么嚣张，听师傅说他身为国舅爷章池的老来子被骄纵惯养，蛮横跋扈的紧，遇上了得快快跑的。 “要你管！”章裕荣神色紧张，考核未过可是要挨板子的，国子监的老古板油盐不进，不然平日他哪有挨打的份啊。 “下午在武馆，你给我等着！”章裕荣说罢就带着身后众人抱佛脚去了。 明沁还在梁顶为洒了的饭可惜着，慕容晼便沉默着收拾着包默默地走回学堂。 考核的内容是背书，看着慕容晼流利背着一长串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明沁差点就要在梁上拍手鼓掌。 这十一皇子莫不是天才！ 明沁很意外自己这次的任务会这么轻松，不必风吹日晒有一顿没一餐的，也不用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还可以定时放工。 而且这几日观察下来，十一皇子非常乖巧安分，读书认真，不挑事端，也不会想偷偷跑出国子监，跟自己之前见识到师兄师姐的护卫对象都不一样。 这应该就是会让各个暗卫相互争夺的所谓『肥差』，理应不会落在自己头上的。 皇帝陛下真是好人。 明沁心想。 一直到随着学子们到了武馆，明沁才有些困扰。 看着被痛扁的十一皇子，她不知道要不要出手帮忙。 章裕荣硕大的拳头落在慕容晼身上，他今日被夫子打了三下板子，一脸从容淡定的慕容晼看着就令他来气，趁着武馆训练，以切磋的名义将一肚子气撒在了瘦弱的慕容晼身上。 “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待太子堂哥成为皇帝，哪儿还有你晃荡的份。”章裕荣骂着拳头不停落下。 慕容晼无力抵挡，只是护着自己的头沉默着。 “你这个混着卑贱血统的杂种，还敢妄想来国子监。”章裕荣不解气嘴里骂道，“你娘就是个肮脏的下人才会生出你这般贱种。” 慕容晼倒在地上，听到这番话的话，双眼充血趁着章裕荣松懈之际，一口咬上了他的小腿，“不准你说我娘！” “你！你竟敢咬我。”章裕荣愤恨地踹着慕容晼，试图让其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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