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云红唇微抿,虽担忧,但也不想把这些担忧的情绪传给她,马上要去狩猎了,还是让她心里轻松点的好。 免得分神。 姜谣与参与狩猎的其他人一起规矩站在一处,等候皇上说些鼓舞人心的话,待长篇大论之后,才可进林子狩猎,她随意拿了上头分配的弓箭,见其他人都作鸟兽散了,她也利落上马往林子里去。 狩猎的林子大的很,里面养了许多野物,但现在已近是冬日了,那些野物都在窝里待着,鲜少会出来,需得眼睛十分明亮,才能看的清。 姜谣眼神就不错,但她对那些小小的鸟儿兽儿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出风头,心里记挂着宋暮云说想尝尝野兔子和野雉的味道,一直在寻这两样呢。 大多武将都在这片狩猎林里,她偶尔碰见熟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又各自去寻猎物。 姜谣一路闲逛着,途中射了只兔子的脚,拎着耳朵扔到马背上的篓子里,又懒洋洋骑着马走了会儿,迎面就与慕容慈对上了。 慕容慈瞧见是她,也有几分惊讶,“姜谣,你没往深处去吗?” 她以为像姜谣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喜欢去深处看看,那许有更大的东西,附和他们的喜好。 姜谣却懒洋洋挥手,冲慕容慈打招呼,“八殿下,我倒是想去,但暮云怕我有危险,不许我去呢,若留了伤回去,她是要生气的。” 好战是习武者的本能,但也不是非要战不可,宋暮云不喜欢她去,那不去就不去吧。 万一碰见大虫,打斗间多少会留点伤,给小姑娘看见,她怕是又要哭了。 “原是如此,你竟这般听宋小姐的话。” 慕容慈见过恣意妄为的姜谣,所以很难想象她还有这么听人话的一天。 “啧,什么听话,别胡说,我只是怕她哭而已。” 家里那是个爱哭鬼,明明梦里她也不是这么爱哭的性子。 若非脸对得上,她都要怀疑自己找错女主了 。 心里嘴上都抱怨着,偏偏眼里却还有两分笑意,瞧着不似不悦,反而心喜的很。 慕容慈挑了挑眉,并不戳破她的口是心非,看了看四周,说道, “既然相遇了,那我们便一道走?也好有个人作伴。” 她主动开口相邀,姜谣也正好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聊,但她有个要求,“路上若遇到野雉,你不许和我抢。” 那是暮云点名要吃的。 慕容慈一愣,随即笑开了,摇摇头,“你想要的,我怎能抢的过。” 她如今箭术虽比以前好的多了,但要跟姜谣比,那就太不自量力了些。 姜谣:“我只是说一下嘛,免得你以为我想抢你猎物,你进林子这些功夫猎的怎么样了,身边为何没跟人?” 姜谣是自恃武功高强,又喜欢跑马,才没叫人跟在身侧的,但按理说皇子这样贵重的人,身边是要跟着奴才伺候的。 慕容慈将自己马背上的篓取给姜谣看,里面已有三三两两的猎物,都是些好猎笨拙之物,算不得什么,不过比起往年,她对自己已经十分满意了。 “方才在路上,遇见了成国公家的嫡女误入此处,怕的厉害,我让他们护送她回去了。” “那你人还怪好的。” 姜谣瞧了她一眼,不知为何觉得有哪里奇怪。 成国公家的嫡女为何会误入,此等身份,该不是第一次参加秋猎了,还能不知此处是秋猎的林子? 而且八皇子把人都留给她,她竟也敢接,不怕一回去就传些风言风语吗? 罢了,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情。 姜谣懒得多想,见慕容慈要说话,就准备认真听会儿,忽而空中有异样的声音,她耳朵微动,听见有人踩断了枯枝,此声不似人来人往大大方方的声音,反而落地极轻,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她眼眸一厉,下一秒,破空之声传来,姜谣气沉丹田,猛的抬手握住一根漆黑的离弦之箭。 方才还喋喋不休说话的慕容慈都吓傻了,直到听见姜谣轻嘶一声,方才回过神来,急忙驱马靠近,“姜谣,你怎么样了,是不是那箭上有毒??” 姜谣握着自己的肩膀甩了甩,甩出两滴血来,那射箭之人力气不小,险些被带飞出去。 “没事,他力气太大,尾羽划伤了我,你且小心些。” 姜谣坐在马上,控着马四周转着,想看出那人是在哪射的箭,然人没找着,倒是先看见灌木葱郁的地方,又射出一箭,直击慕容慈面门。 慕容慈整个傻在那,丁点反应也做不出来,姜谣眼眸锐利,直直盯着那箭,忽而从腰间拔了自己的剑来,灌力,在箭即将到慕容慈面前时,用力挥下,一把砍断了那箭。 顺道踹了慕容慈一脚,将人踹到地上翻滚,再快速从自己的箭篓里取出一支箭,无需弓来蓄力,直截了当一箭掷了过去,与对方射来的第三箭相撞,两箭皆废了。 三箭未中,灌木里有了动静,是他要走了。 姜谣毫不犹豫拉弓搭弦,甚至不需瞄准,一箭射出,隐隐的闷哼声响起, 她就知道,中了,但应该不是双腿,也不是腰背,否则他走不动,应该是手臂。 姜谣看向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到大树后的慕容慈,“八殿下,起来吧,他已经离开了。” 慕容慈今日简直惊吓过度,在树后拍着胸口瘫坐在地上,仍觉后怕,勉强站起身问姜谣,“真走了?” “嗯,你得罪谁了,他是想杀你的。” 女子头上的冠都要掉了,闻言咬牙,“左不过是哪个兄弟,都盼不得我死呢。” 她也在想,自己近日得罪了哪个兄弟,让对方这么快就想要她性命。 可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昨日与慕容清的口舌之争。 总不至于吧? 她只是与慕容清争执几句,互相嘲讽几句,慕容清就想要她性命? 那此人心性也未免太过狭隘了! 慕容慈脸色难看的厉害。 姜谣问她,“你可知谁的可能性更大些?” 此事还不确定,她只得摇摇头,“不知道,待我回去禀了父皇,再带人回来查探。” 姜谣面上颔首,心里想的却是,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痕迹早被人抹掉了。 “先过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吧。” 姜谣说着,驱马过去,她方才已听出那人的方位,但现场确实什么也没留下,只除了那三支箭,还有远处些许血迹。 “得等人过来查探,这儿不大安全了,我先送你回去?” 慕容慈看着自己马背上的零星一点儿猎物,算不上多,但给小姑娘吃应是够的,算了,命要紧,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是没有你在……” 她已经能预见到自己惨死的结局了。 那样又快又狠的箭,她根本躲不过去! “小事,我为大晋国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谣与慕容慈并肩骑马欲离开这,却骤然发现,从刚才那三箭开始,周围没有人了。 好像有什么人特意引开了近处狩猎的人,只剩下她们。 姜谣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等会要有恶战的事,神情颇为无奈,“八殿下,这次我可要被你连累了。” 人一看就都是冲慕容慈来的,她只是不小心半路碰到了慕容慈而已。 慕容慈面露歉意,“若能回去,我一定补偿你。” 姜谣挥手,“旁的补偿就不必了,等宋家的案子结了后,你与皇上说说,把流放的宋家人接回来,可行?” 慕容慈一怔,又想起了姜谣对宋暮云的百般体贴,摇了摇头,竟连这处都替她想到了,难道京城里传姜大小姐有磨镜之好,竟是真的吗? “这自然不是问题,如果我能活着回去,定会帮你办到的,若不能……” “呸呸呸,别说那些晦气话,你不想回去我还想呢,我家小姑娘在院子里等我。” 她可不想让宋暮云忽闻噩耗。 小说里的女主无人相护,才过的那般凄惨,好不容易她护着她,叫她过了几天好日子,要是现在她死了,宋暮云会如何? 爹爹依旧会替宋家翻案,但往后却不会特意庇佑暮云,宋允骞已死,暮云没有父亲护着,她是平民女子,慕容清再想欺负她就易如反掌。 姜谣想到此处,眼里闪过些许厉色。 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她不会死。 慕容慈也正起神色,应道,“是,你说的对,母后也还在宫里等着我。” 所以她也不能死。 周遭越发安静,姜谣像是没有察觉般驱马跑起来,慕容慈紧跟其后,很快,有身着黑衣的杀手提刀自林子里利落飞出来,姜谣见状,立刻伸手从怀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猛的甩出去,一下便死了最前面的一圈人。 那准头,慕容慈叹为观止,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活着回去,她定也要练武! 前面露了个口子出来,姜谣骑马硬生生闯出去,她精神一路紧绷,不光要顾自己,还要顾着慕容慈,随时要挥剑将刺向慕容慈的人废掉手脚 。 这群黑衣人也不知是谁的手下,那就全算作慕容清的好了。 很快,两人去路被阻拦住。 姜谣深吸一口气,“真他爹晦气。” “一会儿我在这顶着,你跑。” 慕容慈震惊的看向姜谣,实在想不到姜谣竟愿意用自己的安危来换她! 姜谣:“别废话,听清楚没,你走了我才能走。” 有这拖后腿的在,她想飞都飞不起来。 不知是哪位皇子下血本了,来的杀手很多,姜谣琢磨了一下,双拳难敌无数手,逃可以做到,打,打不过。 她将长剑横在身前,眼睛比腊月的天还冷,厉声问,“是谁派你们来的,主动说出来,饶尔等不死!” 黑衣人蒙着面,无人开口。 姜谣神色更冷了几分,慕容慈握紧缰绳,“你,你今日之恩,我慕容慈谨记,我会找人回来救你的!” 黑衣人似乎在等一个信号,待信号发起之时,群起而攻之。 姜谣懒得听慕容慈那些话,倏地从马上飞身而起,提剑拦住那些向慕容慈而去的黑衣人。 顺道重重拍了一下慕容慈的马屁股。 慕容慈那马狂奔而走。 也亏得慕容慈是皇子,马都比他们寻常官员及其子女的要好上不少,跑的真快,一溜烟儿不见了马影。 黑衣人见慕容慈跑,急急便要追上去,被姜谣挥剑杀了,猎猎风声下,女子面容冷肃,身上满是战意,“想杀她,不如先赢下我!” 说罢,她身形快如闪电,须臾没了身影,再一眨眼,已出现在丈外,将离她最近的一批人斩于剑下。 其他死士终于知道,不杀姜谣,他们难以完成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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