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无意中摆出的可怜样尚且叫姜谣心软,更何况此时故意扮可怜,姜谣险些就要顺着她什么都原谅她了。 但清醒过来,便发现其中更有问题,宋暮云绝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误会了她,才会说这些话!误会她的事八成还与方才那顿哭有关,否则怎么会刚刚还跟她生气要赶她走呢,现在就哭求原谅了? 姜谣把人从自己怀里捞出来,双手放在她肩上,看着她躲来闪去明显心虚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她,“你刚刚误会我什么了?” 她像是已经知道了,吓得宋暮云一抖,贝齿紧咬红唇,眼睛心虚的往下垂,好半晌才小声说,“对,对不起。” 这就是坐实了刚刚误会她的事,姜谣想到自己被那般对待,竟是因误会,就有些气闷,但又勉强忍住,她得问清楚,宋暮云到底都误会了些什么。 “说对不起没用,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嗯?” 宋暮云眼睛心虚的乱瞟,很快就落到了姜茹身上。 姜茹还在想方才为何会被瞪,见她看过去,立马用那双无辜疑惑的眼睛回望她。 她什么也没做,就被瞪了,而且她还是姜谣的亲堂妹,宋暮云对她满心歉意。 忽而又出声,“抱歉。” 这次,眼睛直直看着姜茹,这声道歉明显是和姜茹说的。 姜茹有些无措,姜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更显懵逼,正要问她怎么又跟堂妹道上歉了,便被宋暮云勾着腰往外走。 想来是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姜谣只来得及回头吩咐姜茹别乱跑,在包厢里等她,就跟着宋暮云走了。 两人站在另一个没人的包厢里,宋暮云神情有些忐忑,雪白的广袖都被揉皱了,眼睫轻颤间,一双精致凤眸小心翼翼的看着姜谣。 姜谣无奈,抬手顺了顺宋暮云哭过一通有些凌乱的头发,声音也温和下来,“说罢,误会了我什么,若你主动说出来,我就不生气。” 她这样宽容,给了宋暮云很大的勇气。 宋暮云期期艾艾地抬眼去看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一如平常的温柔,才低下头像是认错般,“我,我误会了你与你堂妹的关系……” 她将事情粗粗解释了一遍,姜谣从一开始的没听明白,要她再讲几遍,直到最后终于理清楚后黑了脸,哦,眼前这个小仙子以为她找到了更喜欢的仙子,就跟人家跑了不要她了,一时情绪上头才闹起来。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姜谣心心念念要回来找她,结果她却这样误解她? 而且心里不高兴,你说啊!!! 你不说,一个劲儿的哭有什么用? 害她以为宋暮云遇到了什么伤心至极的事,哄老半天,结果竟是误会一场? 真厉害。 姜谣阴恻恻,“所以,我什么也没做错,是你误会了?” 宋暮云很心虚,头都不敢抬,姜谣只能看见她乌黑柔顺的脑袋点了点。 该死,好气哦。 姜谣气的往外走,动作太快,宋暮云吓了一跳,赶忙跟过去在门口拉住姜谣的手臂,不许她继续走,声音还有几分委屈,“你,你刚刚说过你不生气的。” 姜谣凶巴巴,“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若论不讲理,她也是十足的不讲理。 宋暮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人都傻了,凤眸瞪大,看起来有些可爱。 姜谣心想着,脸上却还是凶巴巴的,“你不是赶我走吗,那我走就是了,哼!” 她料定了宋暮云会拦她,果然,她的手刚放在房门上,就被宋暮云急急拉走。 她又要用另一只手去开门,然后两只手都被宋暮云拉走抱在怀里,她扭头,对方那双漂亮的黑瞳愈加水润,好像她一出去,她就会开始哭。 姜谣不得不承认,在宋暮云面前,她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根本不算什么,她总会心软。 宋暮云见她站着不动,终于放松了些,又急急说,“你别走,我不是真的要赶你走,我只是,只是有些难过,难过极了才会口不择言,你是这世上除我爹娘外待我最好的人,如果你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唇上的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更显得可怜难过,眼里闪着细碎水光。 如果姜谣有毛病,那她的毛病一定是太过心软,随时随地会心软。 两人僵持着对视半天,终于是姜谣先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但到底比刚刚温和多了,“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自己在你心里竟能与你父母相提并论?” 宋暮云抿唇摇头,神色看着有些乖顺,摇摇头,“也,也不必,你只要别生我的气就好了。” 姜谣差一点气笑了,但对上宋暮云忐忑不安的眼睛,她又有点笑不出来。 忽而从宋暮云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捏了捏对方终于被她养出一点肉的脸,若是平时,这样捉弄的姿势,宋暮云定是要躲的,可现在……姜谣还生她的气呢。 她乖乖站着任捏,只期望姜谣能少生些气,别真走了。 “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好?” 姜谣捏了一会儿,把人一边白嫩嫩的脸颊都捏出红痕来,才松手问她。 宋暮云紧紧盯着姜谣不放,像是生怕她会趁她不注意蹿出去一样,闻言轻轻点头,“你很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从前有过三两好友,在宋家出事后,再没有出现过,她可以理解她们,却再不能视她们为朋友,所以,姜谣是她唯一的朋友。 这话终于让姜谣心里舒服了点,她戳了戳宋暮云的脑袋,把人戳的头直往后仰,声音带上笑意,“你对朋友竟也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人对自己的东西都有占有欲,但少有人对朋友也有占有欲的,一般女子不应该是对夫君有占有欲吗? 姜谣心想,但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宋暮云却是被这话问的一顿,面上可怜兮兮照回,“若我有很多个朋友,就不会有,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怕你跟别人更好,就不常来看我了,你也知道,我一介罪臣之女,没办法自己去找你的……” 她低头,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又美好,仿佛真是这么想的,只有心底更深处才知道这句话在她的意识里掀起了怎样的风浪,占有欲? 她怎会对朋友生出这样的想法。 即便是以前那几个好友里与她最要好的,她也从未想过要让她只跟自己好,从未有过占有欲这种东西…… 宋暮云心尖轻颤,藏在宽袖里的手指悄悄捏紧,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其实……早有察觉,在每日都期待着姜谣来的时候,在一看见姜谣就止不住高兴的时候。 姜谣没办法,终于向楚楚可怜的小仙子投降了,她说的话实在太招人疼,饶是她有气,也舍不得继续对她发下去。 “好了,擦擦眼泪。” 姜谣举起帕子,主动且仔细的轻轻擦拭宋暮云眼眶。 她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又哭了。 除了宋家刚被抄家那几日,也只有遇见姜谣后,她才开始总哭。 好像越发脆弱了,动不动就被惹哭。 宋暮云吸了吸鼻子,漂亮的眼睛已有些微肿,藏在袖间的玉指悄悄拉住姜谣衣袖,“你,你还生我气吗?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定不会再误会你。” 她生涩的与人撒着娇。 姜谣轻啧一声,任由自己衣角被她拉着,又提出要求,“那你日后要是生我气,得直接告诉我,不能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儿哭,然后让我去猜,我们习武之人习惯直来直去,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为什么生气。” 经此一事,宋暮云自认以后再也不敢轻易生她气了,闻言连忙点头,又因她说自己一个劲儿哭,脸颊微微泛红,很不好意思。 “好吧,原谅你了。” 姜谣仿佛勉为其难般,宋暮云那双缀满碎星的眸子,霎时就亮了,闪闪发光的盯着姜谣。 太勾人了,姜谣趁机搞小动作,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她什么也没说,默许了。 “那我们回去?让茹儿一个人待太久不好。” 听她提起堂妹,宋暮云又骤然想起什么,颇有些紧张的进一步从攥衣袖换成了攥姜谣手指,姜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抬头看她,没明白这是怎么了。 随后听见宋暮云有些忧虑的声音,“我刚刚……这么失礼,你妹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姜谣正要劝她别担心的话一顿,忽然想到,这句话为何听着有些奇怪,宋暮云要她妹妹喜欢做什么? 不是说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害怕她妹妹抢走她吗?! 现在怎又开始在意她妹妹喜不喜欢她了? 饶是心里不大高兴,觉得宋暮云讲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样,但嘴上还是怕她担忧,安抚道,“茹儿妹妹脾气好,不会生气的。” 宋暮云乖乖点头,但心里还是难免焦虑,早知道就不看人家了…… 还瞪…… 怎么会这么忍不住呢? 姜谣拉着人回到隔壁厢房,她们走时姜茹是怎么坐的,现在还是怎么坐,看起来乖巧又听话。 姜茹听人进来,抬头望去,就见前面还哭个不停的美人姐姐,现在已经不哭了,亦步亦趋跟在她姐姐后面。 姜茹站起身,双手置于腹前,乖巧喊人,“姐姐。” 犹豫了一下,还是唤了宋暮云,“暮云姐姐。” 她越乖巧懂事,宋暮云心里就越发愧疚,主动上前为姜茹倒了一杯茶水送过去,“茹儿妹妹,方才是我失礼了,我同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姜谣一脸懵的看着两人,在她眼里,宋暮云只是同她哭,跟姜茹又没什么牵扯,为何要郑重其事的跑去和姜茹道歉? 姜茹见状慌忙后退半步,十分好性子,“我本来就没有生气,何谈原谅,姐姐言重了。” 她愈这样,宋暮云心里愈愧疚,求助的看向姜谣。 姜谣麻着一张脸走上前,半搂住宋暮云,捏了捏她纤细的腰肢,差点将人捏的坐在地上,转头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她一眼。 “暮云觉得今日在你面前很有些失礼,才特意来道歉的,你不生她的气就好。” 宋暮云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求助了,只得由姜谣替她说。 姜茹忙摇头,“我不生气。” 是很乖巧,又懂礼,性子还好的女孩。 宋暮云低头,她本就不善言辞,听对方说不生气时,心里已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是不会主动的人,只能让姜谣继续主持大局,提出一起去后院坐坐,她本来也是想躺在宋暮云后院的。 姜茹对此地不大熟悉,自然是姜谣说什么就听什么的,立刻点头,宋暮云也没什么意见,刚刚还张牙舞爪赶姜谣走的人,现在乖巧又依赖的待在她身后,五指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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