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素馅儿包子还是肉馅儿的?” 出来时姜谣还抱着人肩膀,现在那只不规矩的手已移到腰上了,两人过于亲密,生的又甚是好看,包子铺里好几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女子时不时瞧她们两眼。 一路过来看她们的人太多了,宋暮云已有些习惯,此时也能自如的回姜谣,“想吃素馅儿的。” 姜谣捏捏她的细胳膊细腿儿,有些嫌弃,“这样爱吃素,怪不得身上没二两肉。” 被羞恼的美人儿捶了一下才闭嘴。 排了会儿队又问她,“哎,要不我们在摊子上吃,我想吃豆腐脑。” 宋暮云仍有些气,扔下一句“随你。”转过头去不看她了。 美人肤白,唇红似樱桃,琼鼻又高又挺,凤眼狭长漂亮,闹脾气的样子也好看。 姜谣手往下,拉住宋暮云的手,对方虽不高兴,但手也给她拉,真乖。 “师傅,要三个肉包两个素包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子一碗加糖。” “好嘞!”师傅应声,立马有人出来收拾了张桌子给她们坐。 宋暮云点头谢过后,又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擦拭桌面,连凳子也要重新擦一遍,才肯让姜谣坐下。 京城女子爱干净,姜谣观其他来吃早饭的女子也会擦拭一遍桌凳,就她大喇喇的,方才竟准备直接坐下。 “你怎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吃甜豆腐脑?” 姜谣抽出两双筷子,用开水烫过,笑起来,“你不就爱吃些甜腻之物吗,难不成还能吃辣?” 宋暮云确实不能吃辣,接过筷子含着笑没再说话。 很快,两盘码的整整齐齐,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便端出来了,并两碗豆腐脑,一碗红艳艳的辣油喷香,叫人看了口齿生津,一碗白嫩嫩的上头撒着白糖,闻着便甜滋滋的。 宋暮云视线落在辣味的豆腐脑上,有些惊讶,“放了好多辣子,你这么能吃辣吗?” 姜谣:“嗯,从前在边关待过几年,那儿四季寒冷,吃点辣的可以暖暖身子。” “你去过边关?可曾上过战场?” 小姑娘显然对新鲜东西很感兴趣。 姜谣咧着嘴笑,“上过啊,还砍过人呢,你怕不怕?” 她故意吓唬她,心中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逗弄逗弄宋暮云。 宋暮云分明是娇养着长大的弱女子,听闻她说这等杀伐之事,竟一点儿也不怕,反而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带着敬仰,“你杀人是为了保护大晋百姓,我身为大晋人,为何要怕你?若人人都怕边关回来的将士,岂不是让将士们寒心?” 她看起来真的一点儿也不怕,姜谣失笑摇头,“我这算什么将士,只是二叔带我上过一次战场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你二叔就是龙虎大将军吧,多亏了有他在边关抵御敌军,我们才能过上现在平稳的生活。” 她曾在闺中时,也听过几次龙虎大将军的威名,是以一敌百的战士。 很是让人钦佩。 分明宋暮云只是夸了她家人几句,偏生有喜意从她心间向上涌,就好像她不止很喜欢她,也很喜欢她的家人。 姜谣勉强压住喜色,心底暗暗斥责自己,又不是夸你,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她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快些吃,吃完了我们去买话本子。” 宋暮云这才低头,小口咬在冒着热气的白胖包子上,咸鲜味儿萦绕在齿间,再低头喝了口豆腐脑,味道甜甜的,很好吃,比她吃过的所有豆腐脑都要好吃。 姜谣吃东西速度快,几下就吃完了三个大肉包子,慢悠悠在那吃豆腐脑。 宋暮云吃完一个素馅儿包子,看着剩下那个,柳眉微蹙,咬着红润唇瓣颇有些为难的看向姜谣。 姜谣注意到,放下搅弄豆腐脑的勺子,问她,“怎了,身子不适?” 宋暮云轻摇头,“没,没有,是包子太大,我吃不下了。” 说罢又低下头,像犯了什么错一样。 姜谣:…… 她看看自己吃了三个大肉包子空出的盘,再看看宋暮云两个素包都吃不完还得剩一个。 怪不得这样瘦呢! 本想说她几句,可一抬眼,见她可怜兮兮的,仿佛提前知道她要说她了,罢了罢了。 她伸手拿起那只剩下的素包子,“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吃不下吗,你吃不下我替你吃不就得了?” 她每日都要练武,不同于这些娇娇娘子,体力损耗大,胃口也就大些。 宋暮云微微瞠大眸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能吃这么多吗?” 加上这个,姜谣足要吃四个包子呢! 宋暮云还没见过能吃这么多的女子,偏偏她身形也很是匀称,一点儿也不胖。 “这多吗,我练个把小时武就饿了。” “也是,对习武之人来说不算多,那你平素练武,是不是很辛苦?” 她柔声问。 姜谣忽然坐直身体,开口,“那自然是十分辛苦,我平日里挥剑,没个百八十下都不能停,时常练到手臂酸痛,所以才喜欢你帮我揉揉的。” 顺势又将昨天那顿温柔揉捏拿出来说一说。 宋暮云闻言,果然面露心疼,握住姜谣的手,“要练这么久吗,宰相也不拦着你?” 姜谣另一只捏包子的手摆了摆,“他巴不得我一天都在练武,省的出去给他闯祸呢。” 这倒是真的,姜谣不算一个很安分的人,但是嫉恶如仇,京城里的纨绔要是欺负人给她撞见,那基本一顿打是少不了的,姜恒时常被人父母找上门来告状,等人走后就骂儿女都是讨债鬼。 宋暮云越发疼惜,轻轻揉捏姜谣小臂,又说,“你可不能听宰相的,练一整日多累啊,昨日的弓那样重,剑是不是也很重?” 姜谣沉吟片刻,道,“还成吧,我有好几把剑,轻剑重剑皆有,重剑自然比那把弓要重一些的。” 看着人家愈发心疼她,她反而心情舒畅。 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见不远处出现一队侍卫,瞧那衣服好似还是姜府的侍卫。 姜谣站起身,欲再看的仔细些,侍卫之一便用余光发现了她,眼睛登时一亮,扬声大喊,“快,不用去月上坊了,大小姐在这!” 姜谣:…… 喊这么大声,人家都看着你我,你不尴尬吗? 她反正尴尬的不想同这群人相认了。 为首的侍卫带着后头一群人,跑过来,哐一下齐齐单膝跪到姜谣脚边。 姜谣发誓,自己从来没这么引人注目过,还是在闹市里。 她抬眼去看宋暮云,宋暮云也神色惊疑不定,不安的看着姜谣。 姜谣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问道,“何事?” “大小姐,二老爷今日回京,老爷让我等请您回去。” 姜谣:…… 她二叔要回来她怎么不知道? 她爹没跟她说啊,不然她早回去了! 姜谣顿时心虚,以拳抵在唇间,“知道了。” 然后扭头看向宋暮云。 宋暮云向来体贴,不等她发话,便主动道,“是龙虎大将军回来了?那你快回去,别让你父亲母亲等急了。” 姜谣点头,又从一队侍卫中挑了几个眼熟的,吩咐,“你们把宋小姐好生送回月上坊,必须要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回月上坊才许离开,可明白?” 那几人皆领命,跟去宋暮云身后。 宋暮云看着姜谣大步离开的背影,心中竟隐隐生出不舍,待人走到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对那几个奉命送她回去的侍卫道谢,“有劳几位了。” 几名侍卫习惯沉默寡言,只抱拳说,“宋小姐,请。” 垂珠步摇摇晃间,宋暮云回了月上坊。 姜谣很快便回到姜府,却没看见自家老爹,也没见着二叔,只有她院里的丫鬟翠竹等在府门口,脸上的焦急在看见她后立刻化为喜悦。 她还没来得及问呢,翠竹倒豆子一般开口了,“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还有少爷都去接二老爷了,叫您换身衣服在家等着,可别再出去了。” …… 六,全家人都去接她二叔,就她没去,这让她二叔怎么想她? 姜谣嘴角抽了抽。 还是紧赶慢赶回去沐浴换衣裳。 二叔是武将,回来多半要看她武功有没有精进,姜谣换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劲装,腰间缠着软剑,站到府门口等她二叔。 等好一会儿,浩浩荡荡的车马才驶过来,打头的马车正是她爹娘的,后面还有辆陌生的马车,大抵是二叔家的。 只是没见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二叔。 马车在姜谣面前停下,率先出来的,是她爹姜恒。 姜恒踩着小厮放好的凳子,慢条斯理下马车,顺带瞪了姜谣一眼。 姜谣自己贪恋美色心疼美人回来晚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在他之后下来的,是姜夫人和姜淮,以及后面一辆马车里的姜二夫人和一身雪青色长裙神色温柔的姜茹。 两位夫人一人穿着绛紫色衣裙,一人穿着姜黄色衣裙,各有各的好看慈和。 姜二夫人名唤蒋意,一看着姜谣便眼前一亮,松了自家闺女的手,反而去拉她的手腕,稀罕道,“哎呦,是谣儿吧,多年未见,长这般高了,生的也漂亮。” 姜恒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泼猴儿,弟妹谬赞了。” 姜谣扯嘴角笑的很艰难。 哪有人在人前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啊! 她就说她名声不好有她爹一份功劳! 二夫人心知姜恒嘴硬心软,帮着姜谣说话,“大哥真是个严父,谣儿已经这般乖巧懂事了,竟还不知足。” 她笑着与大夫人对视,“是不是啊清音。” 大夫人梁清音无奈摇头,“不必管他,我看谣儿这样就很好。” 姜谣听不下去三人当着她面说她什么了,忙开口,“父亲母亲二叔母,茹儿妹妹,别在外面站着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吧。” 姜恒又瞪了她一眼,走在前面,姜夫人与二夫人紧随其后,互相挽着手臂笑意盈盈地闲聊。 姜谣挠了挠后脑勺,被姜淮拍了一下肩,凑到耳边含着兴奋地小声说,“哎,姐,你昨晚睡月上坊了?牛啊你,直接不回来,爹可气的不轻。” 不等姜谣让他管好他自己,姜茹就走到她二人身边,她气质典雅温柔,满目诚挚,自有一股书卷气,让人忍不住规矩起来。 “堂姐,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我?” 姜谣心想当然记得,我方才还唤过你名字呢,小姑娘记性这样差。 面对二叔唯一的女儿,姜谣态度显然比对弟弟温和多了,“茹儿妹妹,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姜茹对姜谣清浅一笑,又顺便唤了姜淮,“堂弟。” “堂姐。” 姜淮跟姜茹接触并不多,干巴巴叫完人后便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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