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云被催的无法,只能轻启红唇,从中叼了一颗走。 甜滋滋的糖衣在嘴里被咬出清脆的声音。 姜谣想,到底是跟梦里不一样的,梦里的暮云小口小口舔着糖葫芦,看起来格外可爱又与她亲近些。 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可不会这样子! 姜谣确定。 眼下见人吃了自己的糖葫芦,她轻咳一声,倏而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再这么生我气了,起码要少生气一点,一点点就好。” 她用两根几乎碰到一起的手指,比出了一点点的距离。 宋暮云:…… 她声音依旧偏向冷淡,重复,“我没有生气。” 姜谣:…… 她根本不信! 谁没生气会顶着这样一张冷脸啊,昨日她还对她笑呢。 但暮云已经说了两回没生气了,她硬要说她生气了,定会惹她不高兴的。 姜谣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哄心上人真是世间最难的事。 “你嫌我礼物送的贵重,可我今日又带了旁的礼物来。” 姜谣老实的说,两条手臂圈着膝盖,努力使自己英气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叫人不好拒绝。 宋暮云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她又要送什么,可是如昨日一般贵重的东西? 姜谣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话,也不等答复,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过去。 “其实,其实也要不了几个钱,你拿着看看喜不喜欢,都是特意给你买的,很好看,我自己不爱戴。” 她会给宋暮云买很华丽的东西,自己却出于练武需要,只买那些简约的玉簪银簪金簪,像这种大朵玉花的,在她手里活不过一天。 宋暮云看着怀里的盒子,其实已经预想到这东西的贵重,毕竟连盒子都如此精美。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打开了盒子,然后看见里面躺着大朵的牡丹花…… 她惊了,甚至睁了睁眼睛 ,这,这,她能看出这朵花用的材料极好,卖的定也是极贵的,但……这种真的有人买吗?真的戴的出去吗? 文人雅静,宋暮云素来是带祥云式的玉簪子,简约清雅,即便是花式的也只会是小朵的花,这样大朵的,她都能想象到谁戴着出去,该是有多引人注目了。 宋暮云绝不可能戴出去,她皱眉看向姜谣,正要说话,就听见姜谣倍含失落的声音,“你又要拒绝我吗,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宋暮云即便修养良好,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在说什么呢,她什么时候讨厌她了? 昨日她是有些生气,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讨厌啊,她何时有讨厌过她? 宋暮云有心想解释,但又向来不善言辞,看着默默难过的姜谣,半晌只憋出来一句话,“没有。” 她没有讨厌她! 但只是这样干巴巴,姜谣明显就没信,反而又叹了口气,“我表哥说文武向来就不对付,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有些信了,我不知道你们文人喜欢什么,但我下次会去问的,你先不要太讨厌我好不好?” 姜谣再次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她,无论是谁坐在这面对这样的姜谣,都会心软。 宋暮云也无法避免的对她心软,她好像经常对姜谣心软,若换了别人在这,定是不一样的。 但她就算心软了,嘴上也只能干巴巴说出一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是你误会我了。” 只是有点不高兴,讨厌这个词也太严重了,自然是没有的。 “你说不讨厌,那你便收下这个礼物,你收下它好不好?” 姜谣从来没为送一件礼物这么尽心尽力过,她就是很想看见自己送的东西出现在宋暮云身上。 因此眼巴巴祈求的望着她。 宋暮云动作微顿,想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都这样了,她若再拒绝,会把她气死吧? 人当着姜谣的面在犹豫,姜谣一看有戏,连忙加了把火道,故作伤心道,“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吧,反正我今天把它带过来,就没想过再带回去。” 宋暮云:…… 片刻,终于开口答应,“好吧,你别说了,东西我留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将张扬的牡丹花簪子盖起来,放到琴旁,又问姜谣。 姜谣垮着一张脸,继续叹气,“你怎么又赶我走啊,昨天你也赶我走。” …… “没有赶你走,我只是问一下。” “那我不走行吗?” 她抬起一双再干净不过的眼睛望着她,任谁来了也不忍心拒绝,宋暮云微微偏过头,颔首,“嗯,可以。” 这模样落在姜谣眼里,可不就是想拒绝她又不好意思,干脆连看也不看她了? 姜谣失落的很,第一次拍人马屁,连拍两回,结果两回都拍到了马腿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怪她愚蠢QAQ。 “你还要练琴吗,我留下来看你练琴好不好?” 宋暮云已知道姜谣难缠,若不顺着她,她怕是又要露出那副叫人心软的样子。 罢了,只是小事而已。 她无奈答应,“随你。” 姜谣眼睛一亮,迅速起身想寻个好地方坐着看,却不想自己蹲太久了,猛的站起来,眼前骤然一黑,她没有防备,不慎往前踉跄半步,碰到宋暮云的裙摆后,便一下扑进她怀里,两只手攀着她肩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起猛了,眼有点花。” 宋暮云本好好坐着,却眼睁睁见她扑过来,只好手忙脚乱把人抱在怀里,稳稳按着女子柔韧的腰,生怕她掉地上去,她身上全是清爽的味道,不像用了熏香,倒像是皂角的香气。 也是,武将都不喜欢用熏香。 “没事了就起来吧。” 耳边声音清冷中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语气。 姜谣没听出来,哦了一声,眼前重新恢复光明,便乖乖起来退至一边,正要蹲下的时候被宋暮云叫住,“屋里有椅子,你去搬一张出来。” “哦,知道了。” 她下意识听宋暮云的话,往屋里跑,宋暮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蓦然勾起一丝笑意,却又在人回头后立马收起,抿平嘴角,看着还是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姜谣:瑟瑟发抖。 小凳子摆在离宋暮云不远不近的位置,她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招了她不喜,却也不舍得离太远,就坐在那双手撑着下巴看宋暮云。 宋暮云深吸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忽视那道灼热视线,彻底平心静气下来,垂眸盯着面前的琴,纤长雪白的手指微动,流利好听的乐曲从她指下生成。 姜谣即便不懂,也能听出好坏来。 宋夫人走到院外,远远便听见琴音,她嘴角含笑,欣慰的点头,方才还担忧暮云只顾着和姜小姐玩耍,忘了正事呢,既然在练琴,那便好。 宋夫人没进来,只在外头站了站又走了。 姜谣默默听人弹了许久的琴,直到晌午时才歇下,她震惊了,“你每日都要弹这么久琴,手指不累吗?” 她眼睛不住往人手指看去,最后只能看见一点肉红,对方已经谨慎的将手指收进长袖里了。 切,不看就不看,这么灵活,想必没什么事。 宋暮云藏在冷淡之下的,是一双红透的耳朵,她总不能说是因姜谣听的认真,看的也认真,她才不知不觉弹了这么久吧? 直到手指都有些发烫发疼了,她才收手,果然姜谣那种专注看着她的视线也随之收回去了。 宋暮云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好像,很想叫她注视着自己,眼里只有她的那种注视。 最好是一直一直注视着她,一直一直只有她。 宋暮云为这念头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却是吓了一跳,她怎会对姜谣有这种想法? 饶是她再正经,也知道只有话本里的角色,会对另一人有这种想法。 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姜谣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姜谣内心:呜呜呜她好讨厌我,手指不给我看,我说话不理我也就算了,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乐意了,练武的就这么招文人讨厌吗? 她练武也不能说明她就粗俗呀! 她也可以很温柔很文雅的! 她也可以陪人看书,风花雪月啊! 想到这时,姜谣一点也不心虚,不过是想一想,做一做梦,又不要银子。 两人一直保持着姜谣看着宋暮云,宋暮云低头望琴的姿势,好一会儿,坐在琴后的人才站起身来,姜谣下意识跟着起身。 听见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可要留下用膳?” 姜谣用她那并不是很灵活的脑瓜子,仔细分析着这句话有多大可能是在赶她走。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不然她会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用膳了,问了她,就是她有选择的权利! 姜谣坚信。 于是她毫不犹豫,“要,我饿了。” 宋暮云已在短短几天内了解了她的厚脸皮,得到这样的答案也并不讶异,淡着脸色点点头,吩咐站在廊下伺候的侍女去端菜。 姜谣第一回在宋暮云家里吃饭,模样别提多新奇了,她问宋暮云,“我是不是第一个在你家里留饭的人?” 宋暮云斟茶动作一顿,她的朋友个个家教严苛,不会要求在旁人家留饭,都是早早就离开了,她心里知道,但嘴上却是淡然否认,“自然不是。” 姜谣:…… 忽然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她有些气闷,扭过头也不看宋暮云,轻哼,“不是就不是。” 素来英气的习武之人做出这举动,仿佛格外可爱些。 宋暮云唇角不可自抑扬了扬,又很快被自己压制住。 她习惯了情绪淡如秋水。 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在宋暮云这儿留饭的人,但好歹也是其中之一啊,姜谣很快又把自己哄好,有些期待的等着宋家的饭菜。 直到菜上桌,她才傻眼了,“这么素???” 里头唯二两道荤菜,一道是玉蝉羹,一道是什么炒肉,除此之外只余两道素菜,姜谣往日里吃饭自然是大鱼大肉的往桌上上,离了战场后已很少能吃的这么素了,简直令她震撼! 宋暮云却眼露茫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桌上那几道菜,问,“素吗?还特意为你加了两个菜呢。” 她伸出手掌,比划着那一个素菜和一个炒肉。 姜谣:…… 也就是说,平日里自己不在,暮云就吃两个菜? 两个菜给她可塞牙缝都不够! 这得是多小的肚子啊,难怪人养的这般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要跑掉了。 姜谣摇摇头,“算了,没事,快坐下吃,你饿了没?” 宋暮云微不可查摇摇头,“还好,并未很饿。” “哦,那你也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193 首页 上一页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