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结伴而行,尤其南宁的身上还搭着明显不是自己风格的外套, 母单的顾城还是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身上的装备。 宋晚倦动作利落地登机,转身对着站在下面的南宁伸手。 顾城眼尾抽了抽:又不是没有梯子,大清早地就要被这对小情侣喂狗粮,还有没有天理了! 初醒的困顿早在清晨的凉意中消退,南宁的脑海里只剩了即将从四千米高空坠落的忐忑与期待。 这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 驾驶员的技术平稳熟练,直升机逐渐离开地面,整座城市在视野中缩离,仅剩下斑驳光影。 宋晚倦将所有装备一一替南宁穿戴好,确认安全无遗后又将两人固定在一起。 似是察觉到南宁的有些绷紧的神经,顾城在一边开导:“别害怕,你身后这位的跳伞水平比专业教练还高,跟着她你就只用享受就行了。” 南宁的紧绷却不是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在那些阴郁无终的日子,她曾无数次坐在高处感受自由的呼唤。 束缚带将两人牢牢地固定在一起,宋晚倦的干燥炽热的气息与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自后背传递至全身。 这种感受甚至高于两人交颈时的亲密与交互。 自左侧肩匣骨贴近的,宋晚倦的心跳沉稳有力,一声一声地,带动着她的呼吸。 还未起跳,她就已经上瘾了。 宋晚倦慵懒冷静的声音响起:“做好准备了吗?” 南宁偏过头,只能看见她棱角流畅锋利的下颚,却能让她全身心地将自己交付给这个人。 南宁点了点头,轻声说:“好了。” 顾城适时地报时:“五点十二分。” 宋晚倦点头,便有人伸手打开机舱。 高空灌进的冷风凌冽张扬,南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想到戴着护目镜,根本不用担心。 于是便睁开眼等待着宋晚倦的指令。 “跳。”宋晚倦的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轻狂。 两人自四千米的机舱一跃而下,自由落体的失重感只在一瞬。 喧嚣的风声将两人淹没其中,曾幻想过的坠落变成了现实,确实自由而潇洒。 背后宋晚倦带给她的感受却依旧那么地强烈。 南宁试探着张开双臂,拥抱着清晨迎面的风。 她想:与自由相比,宋晚倦才是唯一的真实。 大约三十秒后,宋晚倦拉下手柄,背后逐渐撑起降落伞。 伞面彻底打开的一瞬,天光乍破。 霞光绵延无尽,朝阳燃烧着自地平线跃起,烧化了无穷尽的黑夜,点亮红蓝色调的天际。 厚重的云层折射出灿烂摇曳的斑斓色彩,阳光华丽倾洒,褪去了昼夜交替的透骨凉。 降落的速度变缓,宋晚倦伸手卸去南宁的护目镜,以便她能完整地将风景看个透彻。 旅途匆匆,似乎已经可以用司空见惯来形容路上的一切。 然而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云层化雨又凝聚,下方的城市每日沉睡又再度苏醒。 落日未曾将任何人抛弃,依旧照常升起。 阳光穿透两人,南宁感受着再度与宋晚倦坠入这喧嚣尘世的欢畅与愉悦。 世间盛大,两人之间只剩下一种比距离更加深刻的尺度。 无人出声打破寂静,直到整座城市落在脚下,浅金色的阳光铺满纵横交错的街道。 凌晨五点二十分。 落地瞬间,迎着初生新日,宋晚倦伸手解除固定带,搂住险些腿软的南宁,低头在她的侧颈落下一吻。 清晨的冷风使她的唇被吹的冰凉,同样冰凉的,还有南宁裸露的皮肤。 两相触碰时,却带动了灼热的呼吸。 南宁转过身,躁动的心跳驱使着她踮起脚尖,抬手搂住宋晚倦的脖子,手掌按下她的头,闭上眼凑了上去。 经由吊桥效应铺垫的吻,热烈而直白。呼吸与体温的交错升温,纠缠不休。 心跳同频共振,爱意燎原蔓延。 晨风温柔吹拂,不远处的花海荡起湿润的香气,身边的潺潺小溪清澈流淌,带着晨光奔赴向远方。 纤细的手指嵌入宋晚倦浓密柔顺的发间,随着动作崩起好看的弧度。 许久,这场限时的出逃终于结束。 — 回程途中,南宁披着宋晚倦的外套,缩在后座补觉。 车载音乐轻柔地像是要将她包裹在云团中。 到达公寓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苏醒。 刘柳已经在公寓等着了,见宋晚倦抱着南宁下车,连忙迎上前去想要帮忙。 却被宋晚倦无声地拒绝。 将熟睡中的南宁放在床上躺好,又伸手拉上窗帘,房间重新陷入适宜睡眠的状态。 察觉到熟悉的触感,南宁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眉头平展来。 伸手将薄被掖好,宋晚倦退出房间关好门。 刘柳一早便接到了宋晚倦让她去早市买些菜带过来的电话,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想,在车速逐渐往城郊开的时候连忙打住。 宋晚倦抬手看了眼时间,转身问她:“菜都买好了吗?” 刘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指了指冰箱,一时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宋晚倦点了点头,随手抽出挂在墙上的围裙,在刘柳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熟练地开始准备早饭。 刘柳深刻反思:“……?” 她这个助理,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一顿简单的早饭准备好,宋晚倦将粥菜放在保温盒里装好,似乎是才想起来有刘柳这个人一样,抬眼看了她一眼:“忘了准备你的份了。” 刘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才来的。” 笑话,让老板给自己做饭,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想。 不过老板做得饭……是真的香啊。 宋晚倦本来也就随口一说,见她如此,取下围裙将保温盒递给她,语气平淡:“我还有事,等她醒了记得看着她吃完,要是凉了记得热一热。” 刘柳接过,瞬间觉得手里的饭盒珍重万分。 能够在南宁身边待一年多,至少基本上照顾艺人的生活起居的技能不可缺少。 宋晚倦不再多言,在衣柜里拿了衣物便进了浴室。 留刘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要干嘛。 手里饭盒还透着热意,紧紧扣着的盖子也遮不住蔓延开的饭香,一想到自己早上随便在路边花了六块五毛钱买的包子小粥,瞬间觉得鞠了一把辛酸泪。 为了一个月5w的工资,每天被迫吃两位老板腻歪的狗粮,然后做最清闲的工作。 母单了二十年的刘柳咬了咬牙,暗自发誓:这份不能承受的甜蜜负担,她还是……努力承受着吧。 宋晚倦出来的时候刘柳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见她出来,抬头愣了一刻。 似是担心会吵到睡觉中的南宁,宋晚倦没有用吹风机,半干的发尾淌着水珠,顺着手臂流下。 配上她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让人幻视舞台上那张漂亮而张扬的脸。 刘柳愣怔间,突然想起来:这可是那个恣意嚣张的宋晚倦啊。 却在南宁这个小小的公寓为她洗手羹汤。 她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相遇相知,又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从两人之间的感觉与相处来看。 似乎能够让人相信,在这虚虚浮浮的娱乐圈里,这两人能够走得长久。 宋晚倦随意地撩了把额间掉落的湿发,打开门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南宁,这才出了门。 在她驶着车子走远后,本来熟睡的南宁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第36章 刘柳正趴在桌子上整理着最近南宁的行程, 就听到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坠地声。 连忙起身打开门,就见到南宁正撑着上半身,脸色有些苍白, 眼神愣愣地看着掌心。 刘柳定睛一看, 却发现在她白嫩的手掌中,一道血痕横亘其上, 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的天, 南宁姐,你这是干什么了?”刘柳一脸惊悚地上前,连忙握着她的手掌查看。 南宁也没有闪躲, 摊开手掌任由刘柳查看。 声音平静地解释:“我想喝水, 杯子摔在地面上……破了,我想捡起来,不小心划到了。” 刘柳没想到她就这么一会没看住, 南宁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养成的纤细白嫩的手掌, 此刻一道三厘米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刘柳心疼得险些掉下眼泪来:“你别动, 我去给你买点药来, 剩下的碎片一会我过来收拾。” 南宁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她, 轻声说:“客厅电视下的抽屉里有药箱。” 那是宋晚倦准备的,里面各种感冒药、伤药, 应有尽有。 听罢, 刘柳连忙转身来到客厅取药。 南宁的视线重新落回右手,手指握了握, 牵扯到掌心。 所谓的痛,原是一种快感。 眼眶盈出一滴泪, 落在手心,冲淡了原本鲜红的血液, 不疼不痒的。 刘柳拿过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她的手心。 南宁纤细的手指条件反射地缩了下,然后低着头说:“谢谢你。” 刘柳看着止住的血迹,松了口气,无奈地说:“南宁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倒是你,如果不是今天我刚好在,依你的性子估计连药都懒得上吧。” 刘柳说的话不是没有依据,在她当助理的这些日子,如果不是她照看得紧,南宁能随时给她自己弄出一身莫名其妙的伤来。 还是那种懒得告诉她、自己也懒得管的那种。 南宁长睫挑起一抹晨曦,轻盈柔软,遮住了瞳仁,只能听到安静的声音:“我以后会注意的,先别告诉她。” “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刘柳没有多想,只当南宁是害怕宋晚倦担心。 然而伤口哪里是那么容易隐藏的,尤其是在手心这么显眼的位置。 晚饭时,南宁赖在床上不愿起身,反常的行为让宋晚倦看出了些许端倪。 幸好手心有创可贴挡着,宋晚倦也不能撕开确认。 于是方便了南宁仗着此随口胡诌:“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一小道口子,不想让你担心。” 宋晚倦的神色说不上好看,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置一言。 她的五官生得深邃,尤其是眼睛,不作表情的时候,被眉峰一压,便显得有些让人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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