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叶月兮在遇上山体滑坡后。紧接着,就被过路的一名志愿者给发现了,这才得以及时送往了市医院。 志愿者认得这位叶医生,于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张院长。 “是张院长吗?”祝林霜大步上前,用一双被泪水浸泡着的眼睛望着女人。 “对,你是?”张院长抬眸,冲着来人点了点头。 “我……我是月兮的朋友。”祝林霜顿了一下,连连急着问道,“她人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张院长哽咽着道:“人还在里面抢救,说是颅内出血,浑身多处软组织损伤。” 说罢,张院长默默扭过头去。 张院长一直不太放心,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叶月兮到了市里后,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报平安。可是,左等右等却怎么也没等来叶月兮的电话。预感不妙,张院长立马给叶月兮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一直没人接。 张院长此刻非常后悔,就不该让叶医生今天走。早知道会这样,应该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下才是。 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卖。 “……!”祝林霜一听,顿时浑身开始发抖,牙齿一个劲儿地打着颤。目光呆滞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不再说话。 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大老总为首赶来的一行人同样也听见了张院长的话。 大老总定定地站在原地,半晌,酸涩的眼珠这才动了一下,一滴眼泪沿着高挺的鼻翼无声滑落。 情绪缓解了几分后,大老总大步来到张院长的面前,对其表示了诚挚的谢意。 ……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是安静,静到可怕。没人再说话,大家都静静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祝林霜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亮着灯的手术室,目光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身边,周言轶看在眼里,却不知要如何安慰。 突然,俩人的耳边响起了张院长的声音。 “请问,你就是祝小姐吧?”张院长来到祝林霜的面前,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自封口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条染血的白金钻石手链。 安静下来后,张院长这才想起了手链的事。于是拿着手链,找到了这位号称是叶医生朋友的女士。 “……是。”祝林霜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冲着张院长轻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说着,张院长将塑料袋递了上去。 “这是?”祝林霜伸手接过塑料袋,当看到手链上还沾着血迹时,拿着袋子的手突然就开始发抖。 “这是叶医生的东西。”张院长解释道,“叶医生被发现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地攥着这条手链。” “她说过今天是要回去给一朋友过生日,我在想……这应该就是送给那位朋友的生日礼物。” “……”祝林霜将手链摁在心口上,试图感受着叶月兮的体温。盈满眼泪的长睫上下扇动了一下,自顾自地小声说了一句。 “今天是我过生日。” 这一刻,得知真相的祝林霜心痛到无法呼吸,重重地喘息了一下。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摇摇欲坠地朝着一旁栽去。 “祝小姐!”张院长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稳稳扶住。 “林霜!”边上,周言轶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搀扶住了祝林霜的另一只胳膊。 俩人合力将祝林霜重新扶到椅子上坐好。 祝林霜埋着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身边,周言轶给她递纸巾,却是一个安慰的字也说不出口。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从晚上亮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在某一刻灭了。 下一刻,手术室的门自动滑开来。紧接着,一身绿色手术服的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见状,祝林霜第一个冲了上去。身后,大老总和周言轶紧跟其后,赵秘书站到了最外面。 祝林霜熬红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医生,紧张地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一个抬手,摘掉了脸上的口罩:“病人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要在观察室里密切观察24小时。” “等彻底脱离了危险后,才能转回病房。” “好好!”祝林霜连连点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老总安静地听着俩人的对话,突然开口问道:“医生,病人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经大老总这么一提醒,祝林霜脑袋里的那根弦立马又绷紧了:“……!” 医生回答得很保守:“这个不好说,毕竟是砸到的脑袋,得病人醒后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知道。” 大老总轻轻拧了一下眉心,眸底浮起一丝担忧:“谢谢医生。” 几人说话间,几个护士推着手术后的叶月兮从里面出来。祝林霜回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一路朝着观察室的方向疾步而去。 看着脸色苍白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叶月兮,祝林霜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 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祝林霜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观察室外,伸长脖子,通过观察室的窗户往里望。 实在累了,就去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一下。 大老总也一直待在观察室外,期间,接了一个电话,便一ᴶˢᴳ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站着。 隔天早上,病人由观察室转入了VIP病房,家属可以进去了。 医生说病人大概中午的时候会醒。 祝林霜熬了两个通宵,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却固执地不肯离开病房,一步也不肯离开叶月兮。 早饭,勉强喝了几口粥后,祝林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趴在床边打算囫囵睡会儿。 这两天,祝林霜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这样趴着,让人睡得很不舒服,还一直压着胃。 祝林霜醒来的时候,两只手臂都枕麻了,双腿也没好到哪里去。 无意间的一个抬眸,祝林霜看到叶月兮的睫毛在动。定睛一看,确实是在动,并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月兮!”祝林霜赶忙起身,凑到叶月兮面前欣然一笑。伴随着笑容,一滴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叶月兮缓缓睁开了双眼,双目空洞无神,没有焦距地平视着正前方。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手,在半空中摸索着。 “林霜。”叶月兮干裂的唇动了动,极度虚弱的一声轻唤从氧气面罩里传了出来,与此同时,面罩瞬间起了一层白雾。 “……我在!”祝林霜愣了愣,一把抓住叶月兮那只举到半空中的手,心底腾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祝林霜怯生生地伸出另一只手,举到叶月兮的眼前来回晃了晃。 没有反应! 病床上,叶月兮那双美丽却无神的眼睛平视着正前方,眼神是一点也没有捕捉到祝林霜的手。 “……!”祝林霜强忍着濒临崩溃的情绪,抖着手,用力按了好几下床头的呼叫铃。 皓齿死死地咬着哆嗦的唇,不敢哭出声。
第70章 番外七叶月兮VS祝林霜 静谧的VIP病房里,只能听见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病床边上,围着一圈人。 主治医生一身白大褂站在床头,一手双指撑开病人的眼皮, 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式医用手电筒。 “有光吗?”主治医生摁亮手电筒,先是将光源对准病人的左眼照了照,然后又照了照右眼。 “没有。”叶月兮虚弱地回答,声音很轻。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 起身,关掉了手电筒,顺手将手电筒放回了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 “医生,怎么样了?病人她这是……?”一旁的祝林霜红着眼看着医生,抢先问道。 边上, 大老总也同样将目光聚焦到了主治医生的身上。 主治医生侧过身来, 面对着病人家属, 摘掉口罩, 说道:“病人颅内出血的位置刚好在大脑皮层视神经反射区, 出现失明的情况在后遗症的范围中。接下来, 我们会给病人做一个眼底检查, 还有核磁共振。” 祝林霜:“核磁共振?” 主治医生:“对,做核磁共振的目的是为了确定视觉神经的压迫程度,亦或者损伤程度。从而去判断病人究竟是视觉神经压迫,还是神经断裂导致的失明。” 祝林霜心口一颤,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医生:“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主治医生:“如果只是单纯的淤血压迫到了视觉神经, 视力恢复的可能性就很大。另一种情况就不太乐观, 如果是视觉神经断裂的话, 视力恢复的可能性就很小。”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祝林霜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好在被眼疾手快的周言轶给一把扶住了, 这才不至于跌倒。 一双眼眶渐渐充溢满了眼泪,祝林霜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 病床上,叶月兮安静地听着大家的对话,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轻阖上双眼,一滴清泪沿着鼻翼一路滑落,一丝咸苦透过唇缝进到了口腔,直抵味蕾。 下午,叶月兮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去做了一系列检查。 所有检查结果出来是在下午四点以后。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被医生告知病人是视觉神经断裂时,祝林霜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哭了好久。 祝林霜将自己反锁在厕所的隔间里,后背抵着冰凉坚硬的隔板,埋头痛哭了起来,清瘦的肩膀因抽泣而不断发颤,哭到双眼红肿,眼泪都快流干了。 然而,祝林霜却不能将这一份脆弱在叶月兮面前表现出来。自己还要鼓励叶月兮,鼓励她勇敢面对病魔。 医生也说了,虽然视神经断裂引起的失明很难康复,但也不是全然没机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全力争取。 一周后,叶月兮除了还是看不见外,身上的软组织损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祝林霜忙前忙后地为叶月兮办理了出院手续,大老总也是提前一天就飞来了K市。一行人在当天上午就离开了医院,下午回到了C市。 出院后,大老总为了妹妹的病,特意高薪聘请了国内最权威的眼科医生来为妹妹诊治,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一个月过去了,叶月兮虽然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可还是一点光也看不见,双眼依旧感受不到任何光感。 虽然眼科医生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可叶月兮心里明白,自己复明的希望很渺茫。自己也是医生,明白视神经断裂意味着什么。 渐渐地,叶月兮变得越来越消沉,不愿意说话。总是习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谢绝了朋友和同事们的探望,将一颗心给封闭起来。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瘦了好多,昔日那个不可一世、倨傲自负的集团二小姐已然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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