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自然也是知晓的,白苏已是许久不曾酿出果酒了,果酒本就不多,待酿出新酒,陈的也已经卖尽,新酿的可不好卖,随即又想到白苏前段时日新带回来的野果:“你不是摘了新的野果回来,酿出的酒可是好喝?” “味道要差些,不过我再琢磨琢磨加些什么,调调味,也不知能不能成。” 两人又聊了会儿,说定再攒两年钱,再去县里盘铺子。 事情说定了,白苏又去拿来一双鞋底,拿来针线,让小山替她纳鞋底。小山接过鞋底,又开始咬牙切齿纳起鞋底来。白苏没有走开,怕挡住光,只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探头看她如何纳。 小山不知她靠得极近,纳了几针便想转头邀功,谁知扭头太快,差些亲在白苏唇上,她下意识往后微微一退,脸上涨得通红,慌张得扭回头,忘了方才说了一半的话。 白苏倒是没有半点闪躲,反倒见她这害羞慌张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可惜小山顾着压制自己的心跳,半点没有发觉。 小山心慌意乱地纳着鞋底,白苏也不再看她纳得如何,反而侧着头一本正经看起她的侧脸来,又伸手揉了揉她红得都要滴出血来的耳朵,轻声问:“你耳朵红什么?” 小山只觉心跳越发快了,脸上也烫得厉害,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只说出:“要你管。” 白苏瞧着她可爱,便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小山捂着脸转过头看着她,她又风轻云淡地在一边坐了下来,继续方才酿酒的事。 小山盯着白苏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心跳略微平缓了些,才微微探过身去问她:“我能不能亲回来?” “不能。”白苏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又转头对她眨了眨眼。小山十分委屈地转回了头,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不问了。”两人坐得近,白苏自然听见了,只勾嘴笑着,又咬了咬嘴唇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原本她白日里生气,更多的便是因为她不确定小山的心思,不知小山是不是真的跟她一样“异样”,还是真的只是听从爷爷的话用心照顾自己罢了。 她的心情总是随着自己的试探小山的表现而起起伏伏,小山对她很好,她也一直觉得小山应该同她一样,怀着一些别样的情愫。如今有个人冒出来明目张胆要抢人,而小山也表现出了向往,她虽然清楚小山只是向往那份好差事罢了,可她依旧有些不安,她不知小山怀有的情愫是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也不知小山怀有的情愫到底有多少。 可晚上,小山来哄自己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软,哪怕没有确认小山的心思,也忍不住沉溺下去,她有些怪自己太不争气。方才的一个小意外,却着实叫她开心,小山也喜欢她,这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可惜这呆子到底是个能忍的人,她倒要瞧瞧,这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鞋底纳了小半,也有些晚了,白苏便让她先回屋睡觉,第二日再纳也不迟。小山心里还记挂着方才的事,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有些魂不守舍,走了两步,又回头来问:“真的不行吗?” 白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想起她以前总想着自己叫她相公的事,当即咧开了嘴,笑道:“当然不可以啦,相公。” 小山果然不再开口,留恋地看了她几眼才往门外走去,却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痛呼一声又赶紧一壁说着“没事”,一壁走到了外头。 小山不去看白苏的笑,赶紧走回自己的屋,她怕再看两眼,自己就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心思说给白苏听。她知道,白苏对她好,不会因着她的心思就讨厌她,可总归会顾忌一些的。 这也不是她最怕的,她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怕自己的心思被有心人知晓,那般的话,白苏定是会被人笑话的。她打小被人笑话长大,并不在乎这些,可她在乎白苏会被人笑话。 纵是这些事都能瞒得好好的,无人能够知晓。可自己的女子身份是真,若是娶了白苏,无法拥有子嗣,等老了,谁来照顾白苏呢?奶奶说得没错,白苏定是能嫁得很好,过上好日子的,何必跟着自己过遮遮掩掩的日子,届时再后悔,白苏要再嫁,也嫁不得原先那般好了。 她想过这些,因此一直也没有念头要同白苏说起自己的心思,她想着,或许等几十年后,她和白苏都老了,她可以很轻松地同白苏说,自己曾对她热烈地心动过。 小山想到这,又叹了口气,回想起白苏叫自己相公的模样,便暗暗嫉妒起白苏以后的夫君来。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小日子依旧同从前一般,只是小山休沐时送酒多了飘香酒楼和县里的几家饭馆。到了过年的时候,白苏的新果酒终于酿成了。有了前车之鉴,小山决定等过完年开了春,就再买两亩地,让李爷爷试着种种这种野果。 李家自己也有两亩地,地太多,李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小山决定届时去穆家村招个长工,跟着李爷爷一起种。 可惜地还没来得及去买,却等来了穆昂。穆昂回来了,并没有中举,原本是打算在那边的书院读书,准备下一次的乡试。穆昂却不太放心,想着穆白苏的孝期过了,便想着回来将亲事定下。 穆小山从陈家回来的时候,柜台上是李芳候着,看见小山回来,十分殷切,并告知有客人来了,白苏去招待客人了。小山一壁往厅堂走,一壁想着家里能有什么客人来,待她走到厅堂门口,一眼便望见了穆昂。 此时,穆昂与白苏已经聊得差不多了。穆昂的确是为了亲事而来,虽说白苏如今跟小山一家住在一处,穆昂倒不觉得白苏的亲事会由穆李氏做主,是故直接找了白苏。 他本以为白苏自是欣喜万分地应下,不曾料到白苏却拒绝了。他赶紧解释着:“我下一回乡试,定是能考上的,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白苏依旧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自己能挣钱,我也不怕吃苦。实在对不住,或许我对你只有仰慕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白苏自是知晓穆昂并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中举怕是迟早的事,她也不担心自己耽误了他,待他中举后,自是多有好女来配的。她原是没想到他会回来,若不是小山提起,她只有叮嘱苏子认真读书时才会想起穆昂来。 穆昂想起她整日和村子里的小霸王住在一个屋檐下,或许是被欺负了,怕拖累自己才这般,又道:“你可是被别人欺负了?我不介意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苏略微一顿,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笑:“没人欺负我,小山将我们姐弟二人照顾得很好保护得很好。” 穆昂也是聪明人,见到白苏的神情,听到白苏的话,也就明白过来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也不再纠缠,只客气地同白苏聊着家常,说自己此次再走,就不会回来了。 小山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小山才进门,穆昂便起身告辞,依旧不看小山一眼就出去了。小山见白苏没有要送客出门的意思,也就坐下来不动,待穆昂走了一会儿,才开始问:“他怎么回来了?” 白苏见小山方才还在脸上的慌张已经平息了,便半真半假地道:“过年了,他回来祭祖的,来镇上找我们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们两个牵扯不清,他怕连累我的名声,就说要同我定亲。” 白苏所说的风言风语确有其事,小山去陈府当值的时候,有个一起当值的同他说过,她以为只是个别人有所误会罢了,又因一己私欲,没有反驳,难不成就是因此,此事愈演愈烈了?那自己不是拖累白苏了? 小山一时愧疚也不是,着急也不是,连忙问她:“那你……你答应他了吗?”她想着,若是白苏要嫁给穆昂,离开这里,她也要将商铺和小院卖了,跟着去,在边上看顾着才好放心。 白苏见她着急,心下放松,慢悠悠坐下,故意叹了口气:“他以后要走仕途的,我的名声都坏了,怎好连累他呢。” 小山里忙站起来,走到边上:“我去同他解释清楚,我去求他,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白苏又叹了口气:“你与他有什么交情,如何求他?” 小山听了,也低了头,略一思索又抬起头来:“若我跪下求他,可是有用?” 白苏见她宁愿下跪去求别人娶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要娶,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他不介意,是我介意,我并不想以后的日子过得委屈。” 小山听了,仔细一想,她并不清楚穆昂的为人,如今没有当上大官,或许不会嫌弃白苏的出身,不会嫌弃白苏已经坏了名声,若是之后当了大官,谁知会不会让白苏受委屈。 一时之间,小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问白苏:“那该怎么办?” 白苏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外头都以为我们俩是一对,那便只能我们俩成亲了。先前爷爷将我交托于你,我们也算名正言顺。” 小山听了,心中狂喜过后,又有些犹豫起来:“只是你也知晓我的身份,我……我怕跟着我以后会更委屈。” 白苏总算明白小山在顾忌什么,也松了口气:“你觉得我会害我自己吗?” 小山摇了摇头。白苏便伸手弹了一下小山的脑门:“那不就好了,既然是我想出来的法子,自然是不会害了自己的,你自己想想,我嫁给谁能有嫁给你过得舒坦任性?” 小山也转过弯来,她对白苏自然是百依百顺的,她笑着点头应下,又猜疑自己是在做梦,悄悄伸手在腿上狠狠一掐,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道:“那我同奶奶去商量一下,早些将日子定下来。” 白苏便装作没有瞧见她手上的动作,见她跑出去,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呆得很,倘若两人今后养了孩子,可千万不能像了她去。 穆李氏听说白苏愿意嫁给小山,赶紧去街市上买了换庚帖的礼节,提着交给苏子和白苏,又换来白苏的庚帖,打算第二日一大早便去请人排八字算日子。此事宜早不宜迟,千万不能等白苏清醒过来。 第二日下山回来后,穆李氏便拉着小山上街市买了送日子的礼节,将一大早合好的八字以及算下的好日子用红纸包了,待他们回家的时候,苏子也已经回来了,她们便将礼节与红纸包一齐交给苏子。 苏子也是知晓她姐姐与小山哥开始议亲了的,收到礼节的时候,倒也不慌,也摆出家长的架势,将东西收下,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定亲。 定亲的日子很近,幸好两家都没什么亲人,只叫了李家过来见证,仪式也是十分简单,两人亲事便算是定下了。 如今,白苏已经十七,在镇上算是大姑娘了。是故一家人原本打算便是定亲后趁早送彩礼、定婚期的。定亲后,小山依旧没有空闲,忙着准备彩礼,连饭馆的酒都是派李强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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