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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航班

时间:2023-09-05 18:00:25  状态:完结  作者:月落西河

  方嘉禾当时站在警戒线外,远远地看着父亲的骸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在那栋别墅买在山里,位置很偏僻,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多,还都被挡在了外面,看不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二叔头晕目眩,在她身边险些昏倒,方嘉禾伸手扶住他时,他抑制着哭腔说:“嘉禾,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不管谁来问你,你都只能说你爸妈出国旅游发生了意外,找不着人了。包括见了方慧,她要是问起叔叔婶婶,你也别跟她说漏一个字。你爸在宁州开了这么久的搏击俱乐部,教了那么多学生和徒弟,大部分以青少年居多,这事要是传出去,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所以我先前和警察交涉过,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们会封锁消息,尽量不往外透露,那些闻着味儿来的媒体和记者,我也都找关系压下去了,但相应的报道肯定还是会有,毕竟这是杀了人,不是小事。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等着你妈妈在里头好好改造,几年后再出来,你和她还是能团聚的。”

  这番话语重心长,也用心良苦,方嘉禾静静听完,未置可否,只是问道:“您会恨我妈吗?”

  二叔摆摆手,短短几天也像是老了许多,他沉痛道:“这是个很残忍的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我只能说,你爸妈结婚这么些年,我是很了解他们的,你妈和你二婶不和,我们两家人也就没什么来往,但我知道,你妈是个命苦的人,我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要说恨不恨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方嘉禾目睹父亲的尸骨被收殓起来,挪去了警车,静默须臾后回道:“好,我知道了。”

  二叔看着她,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嘉禾啊,你爸都没了,你真就连滴眼泪都舍不得为他掉吗?”

  方嘉禾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蓦然想起了她和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的淮州下着小雨,她在办公室里挨了方父一耳光,听见他恨声说:“从你读大学起,你才打过几次比赛?尤其是你升上大二以后,统共才参加了一次,还只拿了个第四!你要是真这么厌恶,我现在就给你办退役,滚回宁州跟你妈做生意去吧!”

  她以前总听别人说,若是哪个亲人死了,便不会再去想他的不好,只会想着他的好,可方嘉禾彼时想了又想,却是一件好的也想不起来,想的全是父亲的不好。

  所以她回答说:“既然人都没了,眼泪又掉给谁看呢?”

  二叔对她这话给不出任何回应,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方嘉禾转过身,上了车,把自己隐没在了昏暗里。

  后来就是一些正规的程序,案子经由当地派出所整理后上交法院,由于是主动投案,方母又十分配合,这案子便毫无棘手之处,也未花费多少时日。在律师的辩护以及法官的审理下,方母最终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送往宁州女子监狱进行服刑管制,就此入了高墙之中,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和母亲分别的那天,宁州的天空布满层层乌云,起了大风。九月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没几日便是国庆假期。以往的这个时候,方嘉禾会与母亲商量要去哪里旅游,看什么风景,而这一次,方嘉禾只能坐在旁听席里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带走,连话也不能和她说上一句。

  移送监狱前家属不可探视,于是母亲在庭审期间的背影,就成了方嘉禾从越南回来以后,记住的和母亲有关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之后她回到别墅独居,闷在家里整整一个月都没出门,二叔劝她把房子卖了,但方嘉禾没答应。回到宁州的前两个月里,方嘉禾哪里也没去,就只是一个人窝在家里,饿得不行了才会叫外卖,但总是吃不了几口就会倒掉,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起初二叔以为她真就这么冷血,对家中的变故无动于衷,等他去别墅看望方嘉禾时,才发现方嘉禾把自己泡在血红的浴缸里,只剩了一口气。

  虽然医院送得及时,人也救过来了,但方嘉禾从醒来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屡次轻生想死,又都被医护人员拦了下来。

  最后二叔无可奈何,联络了自己在国外当心理医生的朋友,对方嘉禾说:“还是把房子卖了吧,我让你二婶陪你去趟英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必须得接受心理治疗。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专业的,院长又是二叔的朋友,他会好好照顾你。嘉禾,你妈还等着出来和你团聚呢,你要振作起来才行啊。”

  方嘉禾不理他,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还是没能开口说上几句话。

  一个星期后,方嘉禾出了院,二叔陪她回家收拾行李。整理东西的时候,一个红艳艳的红包从方嘉禾的背包里掉了出来,二叔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条项链,便问她:“这个要带走吗?”

  死气沉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方嘉禾,在看见那条项链后终于打破了表情的凝固,眼里头一次流露出了浓浓的痛苦。

  她伸手接过项链,在二叔诧异的目光下迅速红了眼圈,但眼中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落下来。

  她嘶哑着声音说:“要……”


第65章

  “然后我就去了英国,住进了疗养院里。”

  卫生间里的灯没关,屋子里又多了一份光亮,方嘉禾抱着闻惜,把头埋在她的肩颈,两人在谈话间又回到了沙发坐下,紧贴着彼此。

  “伦敦总是下雨,但和顺化的雨不一样,常年阴雨绵绵,下起来没完没了。我很不喜欢那地方,总感觉自己好像还待在顺化那间农房没走,所以越来越抑郁,也越来越封闭……”

  那条项链此刻还挂在闻惜的指缝里,灯光远远地投来,蓝宝石幽光忽闪,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漂亮。

  她搂着方嘉禾,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宝石的光泽。方嘉禾温热的呼吸就喷薄在她颈侧,若即若离,断断续续。

  “就因为在英国的治疗没什么效果,你才又去了别的地方?”

  方嘉禾点点头:“天气很影响我的心情,不利于治疗,院长考虑过后就给他熟人打了个电话,跟我说澳洲的天气好,下雨的日子不多,阳光很充足,建议我去那边静养。于是我又去了澳洲,在那里待了一段日子后,又去了挪威。”

  “挪威……”闻惜偏了偏头,看着方嘉禾忧郁的眉眼,“去挪威又是因为什么?”

  “想去看看那边的雪。”方嘉禾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下雪天,但一直记得你很喜欢,也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说过,想在毕业之后去一趟挪威和瑞士,去看那里的雪山。”

  母亲入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方嘉禾都没有任何心思与外界接触,她连选择活下来都是一件分为艰难的事,又何谈跟谁联系?且就算是要跟谁联系,那也只能是闻惜一个人。可当她去了澳洲,心理状态终于有所好转以后,还对一切无从得知的闻惜已经升上了大三,她们失联了那么久,方嘉禾根本就没有勇气联络闻惜。

  或许那也无关勇气,而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力。

  即便她联络了闻惜,可这些事她要怎么告诉她呢?她早已退了学,待在国外治疗创伤的日子还不知要到何时才是个头。而对于她的不告而别,闻惜又能否做到既往不咎,仍然愿意和她在一起呢?

  闻惜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接受不了她的母亲杀过人,还在监狱里服刑?

  再说她们分别以后,又会不会有新的人走进闻惜的生活,给她带去关爱和温暖,令她欢笑和动心?

  也许闻惜会恨她,恨过之后会选择忘记,再和别的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每每思索到这些,方嘉禾都痛不欲生,直觉未来一片灰暗,毫无活下去的念想。

  可她又做不到不去思念闻惜,而思念的后果则是无穷尽的苦痛,让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所以重逢以后,当闻惜问起方嘉禾有没有想过她时,方嘉禾才会回答说:“想,但我会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你,因为每次想起你,都会让我觉得很痛苦。”

  如果说开始的两年里,方嘉禾是因为种种顾虑不敢联系闻惜,那么后来的两年里,便是她没有办法再联系到闻惜。

  在去挪威以前,澳洲的阳光的确晒干了一些积存在她心中的阴郁,主治医师听她说了很多事,知道闻惜这个人是方嘉禾一部分的痛苦来源,但也是她活下去的精神依寄。于是在相当漫长的治疗过程里,眼见方嘉禾逐渐有了好转,医生开始建议她尝试着与闻惜联系,不要就这样逃避下去。

  那段日子,方嘉禾辗转反侧,又开始彻夜失眠,要不要联系闻惜,成了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巨石。

  可没想到她总算下定决心要找上闻惜时,才又发现闻惜和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也更换了自己的一切联系方式。

  那些被她烂熟于心的手机号、微信号、还有别的社交账号,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消逝而去,成了一片空白。除了闻惜,她和淮大里的任何人都未进行过什么来往,她无法通过别人找到闻惜。

  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方嘉禾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勇气,又在转瞬之间荡然无存,猛地消沉到低谷里。

  “或许你可以给学校打个电话,请他们帮你找一找她。”医生听说了这事,没有表露出分毫的惋惜,而是继续给予了鼓励,“办法总是有的,不要灰心,没准她只是因为毕了业,要去别的城市工作,所以才换了手机号,这并不能代表她是要忘了你。”

  方嘉禾看着自己腕间的伤,想起闻惜曾经用温暖的手在那里抚摸,也曾用柔软的嘴唇在那里亲吻,她陷在回忆之中,用第三人的视角顺着记忆凝望过去,她和闻惜都是笑着的,可画面却是灰色的。

  事后医生在网上查到了淮大的电话,但对方效率不高,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学校的事情那么多,也分不出精力帮谁跨国找人,何况又是私人所托,与工作无关,医生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未得到令人期待的答复。

  后来医生直接要了方嘉禾辅导员的电话,经过一番交涉,辅导员表示自己也联络不到闻惜,不知她去了哪里,给很多学生都发了消息,但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我听说,有个叫赵晓楠的女生和她关系很好。”医生再三请求,“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问这个女生,我想她们应该还在来往。”

  “赵晓楠啊……”辅导员叹了口气,充满遗憾道,“她回到沛阳市以后也换了当地的电话卡,我倒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每次打过去都是关机状态,压根儿就没和她说上过话。这样,我把她手机号发给你,你自己找她吧,其他的事情我确实是爱莫能助了。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和学生要管,没那么多时间来帮你,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如辅导员所说,赵晓楠的电话确实不好打,因为回到沛阳市后,她几乎没休息两天就又重操旧业,开始了直播事业。她又尤其勤奋,每次直播时间都很长,播的又是手游,是以直播期间通常都开着飞行模式,接不到电话,也没有未接来电和新消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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