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学生啊。 黎幼薇叹息一声,听得眼皮上下打架,又迫于“三十大板”的淫威,没有把纸团捡起来。 万棠并不死心,她又折了个纸团,向前伸出手,对着黎幼薇比了个手势“二”。 这是她们上课惯用的手语,意为现在看管不严,可以传纸条,催促她赶快看。 黎幼薇回了个手势“一”:注意前面的护法。 但万棠还是不言弃的比了个“二”,甚至还在黎幼薇的面前晃了晃。 陆笙笙用余光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并无任何反应,瞳仁微转,又继续听起枯燥乏味的门规。 无法,黎幼薇趁着领事堂护法递给师掌门会议纲要的空当,赶紧拆开了纸条。 万棠:『你怎么跟着掌门一起进来的呀,你俩是犯事了吗?怎么浑身是血,还有点臭。掌门是面瘫无情佬,排在最不喜爱长老红榜第二。/嫌弃的表情』 不用猜就知道第一是庄礼音堂主。 趁着领事堂的护法还像是热锅上蚂蚁般忙碌,黎幼薇从陆笙笙桌上取来一根毛笔,四下打量后,明目张胆地朝着陆笙笙身上的尸傀陈血蘸了一下当墨。 陆笙笙无奈地瞥了黎幼薇一眼。 黎幼薇歪歪扭扭地写道: 『不小心去了一趟乱坟岗,掉进了坟坑,是被掌门救上来的。』 终于会议纲要递交完毕,领事堂的弟子突然转身,黎幼薇心叫大事不好,赶紧把纸团揉了起来,随意扔到后面。 两人真是在挨三十大板的边缘反复跳跃。 领事堂护法瞪了不知谁一眼,但是碍于公事忙碌,并没有当面警告。 万棠好不容易接到,沉默了好一会: 好一个血书,写的还挺凌乱的。 随后黎幼薇又接到万棠的一个纸团,这次纸团上的内容严肃了许多: 『我还以为你们是被掌门扔茅厕了(划掉),对了,据说这次是对于门派比较重大的事情。已经惊动师掌门提前出关了。小心点听。应该与我们都有关。』 师云依缓步走向台上,黎幼薇将这白纸再次揉成一团,不再回复。 师云依目光不觉多了几分肃穆与冷清,叫人不敢直视,她缓缓开口,清润的嗓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力度,传遍整个清净台: “召集众位弟子前来,共有两件大事。一是聆琅阁镇派之宝被盗。二是青瘟鬼重出于世。” “故此,”弟子震惊之余,师云依合上书卷,目光冷冷,“谁是看管聆琅阁的弟子?自觉一些。” 聆琅阁是清风派重地,设有八大堂独有的阵法,又派弟子亲自把守,其中藏有稀世珍宝与特殊典籍。 在场之人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而坐在长老席位的庄礼音也站起身,视线在众弟子脸上一一扫过,见没人应答,便抬手指向站在左侧的位置。 庄礼音面带怒色地说: “难道要本堂主亲自抓出嫌犯吗?!!赶快站出来。” 一向和庄礼音倒戈的宋音尘,看到庄礼音站起身,也只是端起杯盏喝茶,并无其他神情变化。 看来事情的确很严重。 到底是丢了什么样的东西? 黎幼薇回想着剧情: 原著中看管聆琅阁的弟子应当是自己和陆笙笙,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从未接触过聆琅阁。 正当黎幼薇正犹豫着是否要站起时,一直托着腮的陆笙笙忽然用指尖轻轻叩击了下桌面。 沿着陆笙笙指尖转向的方向,黎幼薇发现站起的居然正是她的倒霉弟弟黎霸天! 这是什么情况?黎霸天不是庄礼音的得意弟子吗?也会犯这种事?黎幼薇震撼。 黎霸天自顾自地垂下头,不敢去看面前几位长老,战战兢兢答地自责道: “是弟子看管不力,也是一时疏忽。弟子甘愿受罚。请掌门降罪。” 他说话的同时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 陆笙笙的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与嘲讽的笑。 庄礼音听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并没有立即惩戒黎霸天,只是厉声说道: “真是白费我如此栽培你。你说你……” 师掌门打断了庄礼音的话。 她冷冷瞥了两人一眼,随后从一旁领事弟子手中取出两样写着“黎”的令牌,平淡地说: “让他接着说,关于看管镇压阵法不力,又放出青瘟鬼的事情。让他自己说。” 其中一张是东郡府邸的通行令,而另一张并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东郡左符。 看到东郡左符的刹那,黎霸天肉眼可见的畏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不是弟子。” 师云依奇了,也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故意周旋道: “哦,那你认为是谁。” 不出黎幼薇意料的,黎霸天指向了自己:“这是我爹给,我怎么会把我们府的通行令和‘这东西’给出去。” 黎幼薇匪夷所思:“我?” “本掌门从喜丧神手里救下来的黎幼薇与陆笙笙,难道是本掌门当时救得是你不成?” 黎霸天哆嗦着双唇,声音颤抖地不像话: “掌门恕罪,弟子并非有意陷害家姐,其中定有误会,才……弟子该死,请掌门责罚!!" 又一块纸团传来。 黎幼薇对着万棠的方向用口型示意道:“别赶在这个节骨眼传。” 等她拆开时,却发现并不是万棠的字迹,而是池昭缨的。 她粗略地浏览: 池昭缨:『你们方才谈论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应当是黎霸天私下串通喜丧神,偷了兵符和令牌,条件是让喜丧神埋伏你们,但两物都供喜丧神随时吸取东郡府调遣军中的人之阳寿。兹事重大,斩情堂内部也在调查。』 这段话让黎幼薇难以置信,甚至有几分是真是假的揣测,但一想到是池昭缨所言,那真实性肯定差不了。 黎霸天真是为了除掉姐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都拿他人性命开玩笑了? “还有我。” 出乎每个人意料的是,紧接着站起的弟子竟然是池昭缨。 黎幼薇不禁愣住,虽然对于黎霸天是罪有应得,身为天之骄子的池昭缨怎么也是参与其中。 池昭缨面色坦然:“失窃那日,看管聆琅阁的还有我。” 师云依盯着池昭缨,问道: “若非百草堂弟子提及人间的瘟疫之事,怕是要等整个人寰大乱了,才能发现端倪。你们到底打算瞒本掌门多久?” 池昭缨沉默。 “啊,还有我的事?” 万棠不好意思地垂头,她对戳着自己的手指,嘀咕道: “我还以为普通的疟疾,谁知道是阵法的事情。我现在才明白。” 池昭缨也知万棠并非有意为之,干脆地说道: “的确是弟子的错。” 庄礼音这次竟然纡尊降贵跪在弟子面前,所有跟随的斩情堂弟子也慌了神,纷纷跟着跪了下去。 庄礼音带头拱手作揖,面容严肃: “事出我斩情堂,本堂主愿以身作则带领弟子寻回宝物,剿灭喜丧神将功抵过。” 听到“喜丧神”时,一直心不在焉的宋音尘猛地一放杯盏—— “咣!!!”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宋堂主身上。 “抱歉,”宋音尘用绢布擦拭掉溅在自己左颊的茶水,丝毫不慌地说,“身体不适而已,你们继续。” 小插曲过后,师云依面色更差: “不止斩情堂,每一堂都有疏忽之处,否则阵法不会不攻自破,一刻后八大堂主继续留下。” 一刻钟后。 弟子们鱼贯而出,等真出了清净台,才暂时缓和了压抑的气氛,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万桃红舒了口气:“妈呀,真是吓死人了。姐,你之前被掌门这么训话过吗?” 万棠表示:很不幸,她也头一回。 万桃红摇头感叹,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人吸引:“诶,那个人是黎师姐?” 黎幼薇一掌无情地扇在黎霸天脸上,斥责道: “那可是东郡的兵,你怎么敢用的!你怎么能对自己军中的人草芥人命?得亏东郡王看中你。” 生父、姨娘对她情谊太薄,又过于封建,这两点无可非议,但出卖东郡,泄露军机之事万万不可做。 黎霸天:“哈哈哈哈,草芥人命?东郡王对我青睐有加?对啊,正是因为看中啊,我才要把你的位置挤掉。” 他狂笑起来:“因为你现在太出风头了,我的好姐姐。现在哪一件事情没有你的身影?” 黎霸天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面对气愤的黎幼薇,黎霸天选择破罐破摔,一气之下袒露心声: “只要能压下你的风头,”黎霸天露出诡异的微笑,“就是用个别人的性命交换又如何。才两三个人而已。军中几万人少几个人看不出来的。” 疯了。 真是疯了。 黎霸天又继续表露他的荒唐言论: “你心底明明不肯认爹和我的吧。那你又在乎我的所作所为作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黎幼薇第一次气笑了,又是一掌扇了过去。 而这一掌却在黎霸天意料之外,竟然直接将他扇倒在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黎幼薇怒斥:“窝囊!!我黎家根基身后,怎会你这种贼子。” 万棠:“坏了。” 万桃红赶忙去拦:“息怒,息怒。师兄还要带去审问。” 万棠拉住黎幼薇,极力让她清醒一些,附耳道: “这里护法人多势众,掌门更是在里面议事,不能重蹈覆辙了。” 无法,黎幼薇只能任凭领事弟子把黎霸天带走,看得出余怒未消。 “幼薇啊。” 半晌,宋音尘从清净台走出,记录会议的陆笙笙也跟着走出,宋音尘面色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受到牵连,甚至手里还拿了三鲜肉包垫肚子。 宋音尘道:“笙笙除水祟的事情暂缓半月,跟着你师姐下山调查失窃之事。掌门说你们镇压喜丧神有功,可喜可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所以……” 黎幼薇直截了当:“师父有什么奖励吗?” 宋音尘托腮许久,回答道:“奖励是帮为师到山下买三鲜包子,彼时我用白鸢去取。” 黎幼薇与陆笙笙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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