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交头接耳:她是谁? 陈毒饵目眦欲裂:“你敢辱我,报上名来!” “听好了!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情浓是也!这间门破庙,将是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一支毒箭悍然袭来。 柳情浓怒而拔剑! . “盟主,咱们不帮忙吗?” “帮忙?”柴青一脸莫名:“咱们不是来看戏的么?” “啊?”左青龙搓搓手:“不是来为柳姑娘助阵的吗?” “???” 柴青不明白,眉毛上挑:“你瞧不起谁呢?” 左青龙听得人更憨了:“我瞧不起陈毒饵啊,有盟主出手,一刀了结他,多简单!” “啧。” 她啧得青龙叔叔一头雾水。 眼看柳情浓已经和陈毒饵交手数回,漫天雨声中,柴青凉凉开口:“合欢宗柳眉的嫡亲小师妹,若连一个伪真我境都打不赢,干脆别活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
第114章 清宁庙 柳情浓自然不会找根绳子吊死。 她选择让陈毒饵死一死。 来之前,柳眉曾言,杀了陈毒饵,便是柳情浓扬名天下之时。 这话不错。 疾风骤雨之中,剑光斩碎一重重雨幕,为剑气包裹,碎裂的水珠有了金石之坚。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里,陈毒饵弯弓射箭,淬毒的箭矢刺破风雨里的沁凉,他志得意满地朝对手投去一瞥,仿佛下一刻合欢宗的小师妹就会倒在泥泞,魂赴黄泉。 “做梦呢。” 柳情浓咒骂一声。 势如破竹的毒箭悬在半空,灌满剑气的水珠一粒粒地挡在箭前。 奔腾的野马被驯马人的鞭子打得不敢动弹,又好似一巴掌扇在陈毒饵张狂自傲的黑脸。 就在他怔神之际,柳情浓下手毫不客气,剑尖撩起:“碎雷清光斩!” 说时迟那时快,苍穹一声雷响,冥冥中为这剑招赋予玄妙的威力,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巧了,可巧成这般,也很耐人寻味了。 从雷响的那一刻,陈毒饵声势被夺,射出的箭矢扛不住剑气碾压,箭身一分为二,狼狈地掉在地上,染了尘泥。 “不可能!沥心而已,怎能是真我境的对手?” 宗师分为褪凡、沥心、真我、无我、超我,五段之后,堪为大宗师,陈毒饵不敢想有大宗师之能,可在他看来,以他的武学天赋越级挑战无我境的柳眉,输赢也该在□□之分,柳眉老了,没武人的争竞之心,赢了她不才是应当? 但他的箭被柳情浓挡了。 晋升无我境的柳眉没来,正值沥心的合欢宗小师妹来了。 陈毒饵眼神阴毒:“耻辱!” “小师叔小心!” 合欢宗的弟子们急忙大喊。 五支利箭一瞬齐发,几乎同时,围观的人们感到天地之间一股骇然的威势翻腾而起。 “他到底是真我境还是无我境?” “应该是无我境罢?这战力,敢挑战柳眉,少说也是无我境罢!” “可不对啊,欸?对了,你们见过真正的无我境吗?” 趴在二楼窗前的汉子摇头。无我境,那得有多大的运道才能全须全尾地见识到? 钱小刀嘿了一声:“我见过。咱家盟主就是无我境。” 他往下方淡然瞥去:“陈毒饵这一招的威力,连咱盟主真我境的三分之一战力都没有,若此时他敢向盟主口出狂言,我相信,用不了一息,他就会人头落地。” 九州尚武,也只出了一个武道昌隆的柴青。 他说的这些别人不懂,汉子问道:“姓陈的什么境界?” “他?撑死真我境了。” 少年眯眼浅笑:“但柳小姑姑是实打实的沥心哦。” 实打实的沥心,不掺一丝水分,柳情浓多年来勤学苦练钻研武道,今日,当是她成名之时。 她闭上眼睛,蓦的,剑光闪烁,纵横成网。 三息之间,出剑十余次。 最后两剑,一剑落在陈毒饵引以为傲的玄色大弓,一剑,断他右臂。 雨水混着血水漫过柳情浓靴底,她冷声下令:“结阵!” 跟来的数十弟子自发以小师叔为中心,四面皆围好人墙,柳情浓提着伤重的陈毒饵走到清宁庙门口:“奉宗主之命,将此人千刀万剐,敢有劝阻者,便是与合欢宗为敌!” 不等陈毒饵出声,她果断封锁其周身大穴。 这一招杀鸡儆猴使得干脆利索。 千刀万剐,用的还是杀猪匠专用的剔骨刀。 来梓阳之前单单想到要将人千刀万剐,柳情浓接连做了三天噩梦,可到了清宁庙前,她执刀的手没有任何颤抖,平稳有力,不皱一下眉头。 血腥味飘来荡去,有人不忍观之,有人站出来指责合欢宗行事霸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此? 却不敢突破那道人墙。 血气渐浓,柳情浓白着脸专心行刑。 “好个残忍无道的小儿,合欢宗就是这么做事的?柳茴教的好徒弟!” 陈毒饵意识昏蒙地抬起头,汗出如浆:“师……师父……” “保护小师叔!” 一只大掌瞬息而至:“滚开!” 一掌拍散剑阵。 柳情浓咬牙在陈毒饵身上剜出好大一块肉,大有置生死于不顾的狠劲儿。这一幕发生太快,快到钱小刀瞳孔睁圆,来不及喊出“盟主”二字,身穿黄袍的老者已到柳情浓近前。 “滚回去!” 一声喝令,真气如刀矗立在三寸之地。 老者足下一顿,犹不死心地上前。 一巴掌毫不留情地隔空扇来,有劈山断海之势。 “柳姑娘。” 左青龙、赵杏仁一左一右护着柳情浓转移。 转移的当口,合欢宗的小师妹还不忘一手擒住贼子肩膀,一手握着剔骨刀在陈毒饵胸前剜肉。 庙门前的地面现出一道大大的深坑。 无比清晰的巴掌印。 几道人影翩然落地。 四位坛主静默无声地立在盟主身后,柴青以面具遮容,垂眸把玩那双玉白的手:“啧,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找死!” 老者提起真气大步向前,柴青翻脸比翻书快,看她抽出断刀,四位坛主识趣闪退到几丈外。 “柴青?!” 人群响起一道惊呼。 老者面色沉沉:“果然是你。” 知道来人是柴青,他不敢托大,运起毕身功力以肉掌横空一斩,登时草木倒伏,石砖崩裂,破旧的荒庙屋顶掀飞。 黄袍老儿逃得飞快。 虚晃一招,只为死里逃生,想来他内心清楚,真与柴青交手,胜负难料。 他要走,合欢宗的弟子无余力阻拦,刺客盟的护法、坛主长吁短叹。 戏剧性的一幕清晰发生在眼前,围观众人不禁咋舌——竟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想想对方的敌人是柴青,又好理解了。 毕竟,这是柴盟主啊。 柴青眉梢上挑,刀尖所向披靡,刀气如龙,追上老人的脚跟,一刀,断其腿筋。 “拿下。” “是!”四位坛主走上前封锁老人周身大穴。 雨水不绝,长风倒灌进庙门,柳情浓手上的剔骨刀刀刀落下,柴青屈指一弹,解开陈毒饵的哑穴,紧随而来的是破音的咒骂。 骂没失了力气,狼狈求死。 “刺客盟与合欢宗互为江湖同道,侠以武犯禁,往后江湖若有人仗势屠戮无辜百姓,陈毒饵就是下场。”柴青音色清冽,清到极致,透出入骨的冷然:“这便是刺客盟的规矩,犯规矩者,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刺客盟,必杀之。” “好!” 钱小刀激动拍手,拍得掌心一片通红。 有人喊第一声,就有人一直喊下去,甚至胆大的隐在风雨里发问:“刺客盟,会彻查七情宗覆灭一事吗?天机楼、鹭洲岛、药王谷,至今无人出来表个态度,柴盟主,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你们当然可以信我。”柴青朗声道:“自我接管刺客盟第一日起,便发誓要荡清江湖潜藏的险恶。魑魅魍魉,我不惧,我也相信,会有更多的同道与柴某站在一起,撑起黎民百姓头顶的天。他们不必惧怕。没有人来定九州的规则,我来定,刺客盟来定。倘刺客盟有朝一日也沉沦黑暗,到那时,必会有仁义之士前来推翻、重建。” 她认真地逡巡过探出头的一张张或清晰或模糊的脸,声音有了素日难得的坚定温柔:“但我在一日,就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柴青扭过身来,不再言语,反而一言不发看着柳情浓行刑。 千刀万剐之刑,是震慑,也是对七里镇死去百姓的交代,更是在九州敲响一道警钟。 人命可贵,谁蔑视生命,就要先舍去生命。 陈毒饵倒在血泊中。 剔骨刀灵活好用,榨进他生命最后的价值。 清宁庙门前,前所未有的安静。 柳情浓收刀。 手臂累得打颤。 她侧过身,冷不防干呕一声。 血气熏得她想吐。 她擦擦眼角沁出的泪,走到人前,背脊挺直:“犯我门下子民安生,即犯我合欢宗,合欢宗任何一位弟子,都不答应。陈毒饵死有余辜,再有下次,就不是千刀万剐之刑了。” 她最后看向心怀愤懑的老者,长吐一口气,朝柴青拱手抱拳:“告辞。” 合欢宗弟子连忙跟上。 不得不说,清宁庙当众行刑,在场的武人们终于回忆起合欢宗昔日的辉煌与不可侵犯。 陈毒饵一脚踢到铁板,死得不冤。 围在风雨里的武人不肯散去,柴青足尖一点,等诸人再去看,只见着她单薄的背影。 “盟主!” 左青龙等人拔腿去追。 钱小刀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身后的大汉们也扯着嗓子喊:“盟主!” 这下,人们不想散,也得散了。 . 雨过天晴,柴青坐在一处建筑物的屋顶:“严刑拷打,问一问,他们师徒二人的修为怎么来的。” 赵杏仁领命离开。 钱小刀激动道:“盟主!您果然来了!”他推着背刀大汉上前:“看,新入盟的!” 大汉曾经在春水镇与柴青有过几面之缘,再见面,局促地活像个小媳妇,他纳头便拜:“见过盟主!” 柴青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好,一起努力。” 一句鼓励的话,引得大汉与他的同伴欢欣鼓舞,左青龙深有感慨地瞧着当下画面,再联想她在清宁庙门前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忍不住想:盟主靠谱的样子,还真是闪闪发光啊。 有点柴老大的意思了。 他兴奋握拳。 安顿好新入盟的成员,柴青凝眸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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