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前的肉身在修炼外丹之法的过程中逐渐获得了耐药性,几乎百毒不侵,但眼下使用的身躯却充其量是被她的灵力强化的人族罢了,接触到毒物虽然不至于死,但仍会受到影响。 况且,这要是普通的毒就好了。 喉咙愈发干涩,贺鹤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一下,她方才检查过茶叶,不可能有问题……少女突然顿住,呆愣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杯。 一股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的热潮在她体内爆发,萃取的火毒顺着她四肢百骸的经脉迅速扩散蔓延,如山火一般来势汹汹。 少女脸上骤然浮上不自然的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贺鹤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状若平常地站起身:“秦师兄还不来……我便先行离去了。”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向时雁闭关四年,屋内的东西大多都被收拾起来了,过去她常用的茶具昨日祝云拿出来清洗后便一直放在了厨房中。 某些灵植和上品火相妖兽的身体食之能补益身体,但也有催情的副作用,若是效用过强则成为火毒,剂量较小倒也能为床笫之事助兴,但毕竟被称作“毒”,内含的霸道火相灵力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经脉。 贺鹤的味觉迟钝,这种药物又是潜伏后发的类型,她一时之间没能发现,被喉中干渴驱使着越饮越多…… 若非向时雁避她如洪水猛兽,此刻坐在这里受火毒侵袭的便是师尊了。 区区火毒,她自然不惧,废些时间将其排出即可,到时再慢慢与秦邈算这笔账。贺鹤咬了咬后槽牙,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栽了一遭,不过她中招总好过向时雁中招。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少女身子全然使不上力一般晃悠了一下,向时雁也发现了她的异样,迟疑地站起身。 贺鹤好像将什么塞进匣子里一般遏制住体内的火毒,躁动的灵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但手脚还是一阵阵发软。她干脆趁势往旁边一跌,不小心将桌上的茶盏整个推到了地上,乒铃乓啷摔了个稀碎。 少女在桌上倚了下:“没事,坐的久了腿有点麻,可惜了师尊喜欢的杯子。” “那倒无妨。”向时雁抬手将地上的残渣清到一边,上前扶住贺鹤的胳膊,“脸这样红……” “咳咳……头有点晕,我回去睡会儿就好了。” 避退没有用,向时雁一把抓住她的腕,少女平日里凉凉的手现在一片滚烫,向时雁还未将灵力探入她体内便感受到了不对劲。 一刻钟之前还好好地坐着喝茶的贺鹤怎么会突然…… 茶? 向时雁扫了眼角落里的残渣,忽然明悟了什么,果然贺鹤体内有一股异样的灵力正横冲直撞,燎人的情毒眼下当真是势不可挡,单靠灵力已经难以控制。 女人冰凉的灵力探入体内,稍稍缓解了贺鹤宛如体内被反复灼烧一般的痛苦,但并未让她好受很多,反而弄巧成拙。 她靠在向时雁怀中,女子身上的馨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中,丝丝缕缕浮散着的信香也霎时间变得无比鲜明起来,贺鹤只觉得平时能够轻而易举地压制的信味也变得躁动起来,后颈的腺体肿胀充血,烫的贺鹤有种大脑都要被融化的错觉。 向时雁的灵力在她体内如入无人之境,贺鹤不得不分心掩饰自己身体的异常,免得向时雁阴差阳错地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这稍一松懈,体内的情毒便如溃堤山洪一般喷发出来,贺鹤恐怕此生再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她只觉得喉中一烫,整个口腔中都是血液的腥甜气息。 逆涌的情热凶猛的不像是情潮上涌,倒像是火山喷发一般。贺鹤低着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暗自咬紧了牙关。 秦邈不光知道向时雁是妖族,更知道她是纯血玉狐,长久以来饱受发/情期的折磨,以至于对情热也能应对的得心应手,所以才一次下了猛药。 所谓的迷碱药在黑市中相当好得,显然制作此物的丹师药师们和会购买此物的人所在乎的都不是受害者的安危,为求效用时常掺入许多需要慎重对待的成分,如何使用也不像医者那般从服药的时辰到剂量一一说明,心怀鬼胎的买主也多数迷信此药,一知半解不说,更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男人,想把向时雁杀了吗……寻常修士一次服用这么大剂量的禁药,经脉也要受到巨大损伤,更别说是被火相克制的向时雁。 贺鹤表面还算平静,少女的衣襟已经被汗浸透了,却还在推拒着向时雁的拥抱,丝毫看不出正在承受着经脉焚毁的痛苦。龙族强大的恢复能力迅速地修补着体内的损伤,竟然遏制住了损伤,在贺鹤的体内形成一派僵持的假象。 “别乱动,我为你逼出火毒。”向时雁用力捏住她的肩,将手轻轻贴在少女胸腹中,冰灵力渗入贺鹤的体内,浸润她的丹田。她的灵力淌过贺鹤周身经脉,却全然没有发觉少女模样的容器胸腔中有着一个异常的空洞,贺鹤分出了不少心力来诱导、迷惑向时雁,以至于女子竟然没有一点觉察。 向时雁雪一样的脖颈被贺鹤喷洒的滚烫呼吸染得泛起红潮,她不是没发现后颈的热度,但眼下要紧的是替她遭罪的贺鹤。 一种她从未真正认识过的冲动在贺鹤的体内冲撞,伤处不断愈合的痒意让她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宣泄一番。少女低低地喘息着,察觉到与自己相贴的雌兽身上散发着气味的部位近在咫尺,她恍惚感到牙根一阵发痒。 好甜。 好想一点一点将她……拆吃入腹。 贺鹤发觉自己引以为豪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些莫名的情绪与想法在她脑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迫切地想给她找到一个将心中恶念付诸行动的理由。 不过是这种程度的火毒,若非是向时雁她早就已经将其排除体外,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难道师尊不该对此负责吗? 说到底她这可是替向时雁挡了灾,要不是女子过于疏忽,秦邈又怎么可能抓到机会? 软弱迟疑,只会一味的逃避……这样的向时雁她已经受够了,不知道多些刺激能否逼得师尊不得不直面她的感情? 不……你在想些什么,脑子真的不清醒了吗……这样又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向时雁手从玉佩上拂过,手中立刻多了一个小玉瓶,喂贺鹤服下一枚漆黑的药丸,接着便想将少女从地上抱起来。可是她的手刚穿过贺鹤的膝弯,便遭到了少女的抵抗。 好像对急于施救的师尊避之不及一般,这下两人的立场却翻了过来,少女焦急地想要从她怀中挣脱出来。 “别碰我!”贺鹤用沙哑的声音抗拒道,向时雁的触碰充满了多余的存在感,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过一般,痒痛交加。 女子不顾她的反抗,搂着她的后腰和膝弯,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此刻女子心中已经对秦邈恼火得无以复加,贺鹤越害怕自己伤到她,她心中火气便越盛,要不是贺鹤此刻正需要她,向时雁立刻便要出去将他拿下。 “咳咳……”贺鹤挣扎不成,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颈子,狠狠吻了上去。 方才满脸阴沉的向时雁瞬间僵在了原地,少女有些干裂的唇触感奇妙,贺鹤发狠的侵占让两人的牙齿撞在了一起,向时雁忍不住向后推了个趔趄,差点手一松将贺鹤摔在地上。 贺鹤一手揽着向时雁的后脑,另一只手有些用力地扳着向时雁的脸颊,让她难以逃脱,心头顾虑的女子轻轻颤抖着,却也不能在此时将她给丢出去。 少女无师自通地轻轻吮吻着她的下唇,僵直的向时雁任凭她的舌尖吮吸舔吻自己的唇。贺鹤的手慢慢泄了力,温吞地抚摸着向时雁发烫的耳朵,绵软的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得章法地磨蹭着,好像一张濡湿细密的网,待向时雁回过神来时已然难以挣脱。 被她抱在怀中的少女摸起来骨头硌人,那灵活地撬开向时雁贝齿的小舌却也软软的,带着腥甜的血锈味,却比交融的信香更加撩拨情/欲。 直到向时雁喘息着仰头错开,两人缠绵的气息才终于分离。 向时雁目光闪烁着,唇瓣微微颤抖,面色红润的女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愣地看着舔舔下唇,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贺鹤。 五脏六腑焚烧的痛感并未减弱多少,贺鹤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被火毒熏烧过的嗓子沙哑得正好,带着一点诱人的情/色意味。 “师尊,还想为我解这情毒吗?” 日暮西山,秦邈终于回到墨竹峰,向时雁清晨遣了纸鹤通知他傍晚两人详谈,分明只过了几个时辰,他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站在师尊门前激动得双手发抖。 师妹们不知去了何处,小院中一片寂静,秦邈对着前方缓缓伸出手,白光闪过,一柄莹白的骨制长刀缓缓在他手中幻化成型,刀柄与刀锷似是某种妖兽的利爪雕刻而成,刀刃则貌似浑然一体,若不以灵力探查,甚至难以察觉这是以数十块骨骼拼凑而成。 师尊的房门常年布置着坚固非常的禁制,但这些对于秦邈手中这柄龙骨刀来说都不在话下。 他四处顾盼一番后,小心地执起长刀,将其抵在门缝上,自上而下只一划,大乘期修士布下的禁制便如纸片一般被切作两半溃散。 男子将手搭在门上时已然有些难以自控,他怀揣着急切的心情推开门—— 屋内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碎渣好像在说明着什么。 “如此,火毒应该都已经排净了。”向时雁用纱布将贺鹤手臂上用于放血的小伤口缠好,仔细地打了个结。 靠在石床上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灰暗的脸上却写满了失望。 此处是向时雁往日里闭关清修的洞府,陈设简陋,向时雁往贺鹤身下垫了几张厚实毛绒的兽皮,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 以向时雁的灵力掌控能力,想要迅速地将贺鹤体内的情毒祛除还是有些勉强,未免拖得太久给贺鹤的经脉留下不可逆的伤害,她只得为其放血,并以外力顺势将其逼出体外。 玉盘中的污血泛着黑色,向时雁像是不知该看向何处一般呆呆地盯着它,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伸手替少女擦了擦额前的汗珠。 贺鹤漆黑的眼珠紧盯着师尊,义眼与健全的那只眼睛一道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她伸手搭在师尊的腕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向时雁的手背上轻轻挠着。 向时雁被她拉着,尾指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吓得女人好像被烫到一般将手抽了回去。向时雁撇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们……” 贺鹤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少女捏着师尊的衣襟凑了上去,方才那个不明不白的吻再度回归脑海,让年长者脸上又攀上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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