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鹿宁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鹿宁:“怎么了?是指沈夫人是吗?” 她垂着眸,平静的分析:“从我们接触到的人来看,沈夫人应当确实有问题,只是我们无法探查。” 姜阮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鹿宁。 对方的侧脸无疑是很漂亮的,带着一点空灵的感觉。 鹿宁若有所觉,转过头,“怎么了?” 姜阮:“唔……” 鹿宁眼睫微动,“?” 姜阮:“就是——” 她左右看了看,而后凑到鹿宁身边。 忽然凑过来的气息让鹿宁右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她停下脚步。 姜阮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通过某种手段窥探到了沈夫人的情况……” 她说话有意留一半,为的就是引鹿宁发问,这样也显得她的爆料不是那么迫切或奇怪。 然而出乎姜阮意料的是,鹿宁不动了。 是的,她,不动了! 不仅不动也不说话,姜阮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连呼吸都停了。 她有些奇怪的后撤了下,“鹿宁?” 鹿宁眼睫颤了下,“嗯。” 姜阮:“你有听到我刚才在说什么吗?”难道没睡好对她影响这么大?直接从天然呆变成随时会断电的木头人? 鹿宁:“嗯。” 姜阮:“……我刚说了什么。” 鹿宁这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你说,你知道沈夫人的情况。” 姜阮看了看她,好像没断电。 “对。” 鹿宁颔首:“然后呢?” 对话总算顺利的进行下去。 姜阮:“她的状态很奇怪,身上布满着黑色纹路,整个身子动弹不得,但神情却仿佛遭受着巨大的痛苦,简直像是有谁将她的神魂锁在躯体内,经受着折磨却无法摆脱。” 说到这里,姜阮后背一寒。 察觉到了姜阮的状态,鹿宁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道:“别怕。” 姜阮:“我不是怕,我就是有些……”她拧着眉,“你知道吗,沈夫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她其实并不是得病,而是,被人暗害。” 而害她的那个人,就在沈家。 可沈夫人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无法指证,无法报仇,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鹿宁看着姜阮:“你怀疑谁。” 姜阮一怔,“你、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吗?”而且也不求证下,居然直接跳到她怀疑谁上面了? 鹿宁面色平静:“你不想说。”所以她不问。 姜阮情绪略微复杂,嘟囔道:“你……连我不想说都能猜到啊。”明明话题还没有进行到这一步啊。 鹿宁点了点头。 “那你怀疑谁,需要我做什么?” 她问的理所当然,仿佛只要姜阮下命令,她就一定去帮忙。 姜阮愣了下,倒是没料到鹿宁说话会这么直接。 但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挺受用的。 姜阮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万一我说的是错的呢,或者我是在骗你呢?” 鹿宁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道:“没关系。” 是错的也没关系,骗她的也没关系。 姜阮眨了眨眼,“那,万一让你去杀人呢,你也愿意啊?” 鹿宁这次没说话。 姜阮后知后觉自己这个问题过分了,类比的话,这不就像问“女朋友和老妈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吗。 这样的试探不好。 就在姜阮要收回这个问题时,她听到了鹿宁肯定的回答:“可以。” 姜阮下意识:“啊?” 鹿宁看向她,淡色的眼底带着认真的情绪,与此同时,还有一点非人般的淡漠。 “我说可以。” 姜阮张了张嘴。 鹿宁歪了下头,似乎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什么惊人的地方。 “所以,是需要我杀谁吗?” 姜阮连忙摇头。 她觉得鹿宁思想好像有一点问题…… 大约就是,因为太过不在意而衍生出来的淡薄的道德感? 但在这个修仙的世界,好像又不能说鹿宁是错的。 况且鹿宁的想法好像很单纯,她似乎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 姜阮有些棘手,“咳,那什么,杀人不好。” 姜阮试图用这个世界的道理告诉她:“就,你要知道,修行的人有时候也是很注重因果的,所以最好不要无故染上人命,不然到时候你渡劫遇到了差错该怎么办?” 虽然姜阮还没有渡过那种厉害的劫,但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这方面还是小心为好。 也许金丹元婴的渡劫都算不得什么,可化神期的渡劫……要是把因果也算进来,那就难搞了。 姜阮并不想鹿宁因此沾染上什么是非。 鹿宁情绪淡淡,她大约是思索了一下。 “我觉得,也是没关系的。” 姜阮看向她。 鹿宁微微抿着唇角,“因为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 姜阮停顿在那里,心脏重重一跳。 她所有的话语都扼在喉咙中了。 鹿宁好像说的太过理所应当,让姜阮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这一刻就觉得鹿宁简直像是来报恩的猫咪,一旦认了主人,无论主人怎么对她、又或是下达怎样的命令,她都会听从。 忽然就感觉肩膀上重了许多,是责任吗? 姜阮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你这……我这……” 鹿宁垂下了眼,“你不高兴。” 本该是疑问,但她却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姜阮:“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心虚吧。” 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亲密,可鹿宁却好像能够为她付出许多,这让姜阮有点心慌。 鹿宁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因为,我们是朋友。” 姜阮:“朋友就可以?” 鹿宁认真的点头。 姜阮:“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了啊,万一你将来交友不慎可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鹿宁并不担心。 “不会的,我不会随便和谁都做朋友的。” 她看了看姜阮,“我只想跟你做朋友。” “……” 姜阮呼出了一口气,“行吧!那朋友想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凡事先考虑好你自己。” 鹿宁睁了睁眸子。 姜阮:“不要去想别人的请求,而是多考虑你自己的得失与利益,可以吗?” 鹿宁没有回话。 姜阮也不急着说沈夫人的事了,她忽然觉得鹿宁这个事比较重要。 这孩子怎么说呢,观念有问题。 也许是因为天生性格的原因,也许是她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 鹿宁的道德观是非观都很淡,她做事更依赖于自己的心情或是她看重的人的观点。 她就像是风筝。 但现在姜阮莫名其妙成了放风筝的人。 姜阮看她还没有说话,干脆投机取巧换了个好理解的说辞。 “你不是说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要听朋友的话吗?那——”姜阮反手指了指自己,弯起了眸子,“你的朋友现在是一个三观正常的好人,所以,你也跟着朋友当好人,好不好?” 鹿宁这次给出了反应,“好。” 姜阮这才松了口气。 鹿宁看着姜阮的表情。 对于鹿宁而言,好人坏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分界,所以她做什么都可以。 或者说,倘若她心里不迷茫,但即使做出手刃他人的事,鹿宁也并不会怀疑自己变成了坏人。 但是姜阮似乎不希望她那样做。 那就不做了。 鹿宁将话题拉了回来,“那沈夫人的事呢?” 姜阮的思绪也跟着回来,“我觉得我们始终是外人,难以插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得是沈夫人的家人帮忙。” 鹿宁点了点头。 姜阮:“让沈黛和沈青去吧,但前提是她们能够喊到人,并且沈夫人家里人也能顺利把她接走。” * 沈黛和沈青一早又去看了沈夫人,可是这次仍旧没有什么收获,反倒被沈父发现了。 沈父责令她们返回镜月派。 沈黛与沈青自然不能答应,她们心里放心不下,又怎么可能听话回去呢。 只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而她们也不敢与沈父太过对立。 早饭之后,姜阮遇见了沈黛沈青。 她提到:“为什么不找你们外祖父?我听说沈夫人娘家好像也算是有势力的家族,如果是娘家人把她接回去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沈黛咬了咬唇:“师叔,您不知道,我外祖父家里出了点事,可能不太方便出手。” 姜阮有些诧异:“什么事?” 沈黛:“外祖父几个月前与人交手不慎受伤,自那之后境界后退一直在调养,可就是不见好,直到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有了要退位的打算,现在良家那边,有点乱,应该顾不得沈家这里。” 姜阮微微恍然。 意思就是外祖父身体不好了,那边又在争家产,没人顾得上沈夫人这个外嫁的女儿。 这就有点难办了。 忽的,姜阮想到了什么,“你说你外祖父身体不好了,是几个月前的事?” 沈黛点点头。 姜阮脑海里又闪过一段自己编造的剧情——当然是源于她看电视剧太多的影响。 不怪她阴谋论,实在是,素材太多,由不得她不乱想。 当然姜阮不敢说的过于直白,只是委婉道:“怎么好好的有人要去与你外祖父交手?会不会有些蹊跷啊。而且良家那么乱,又正好碰到你娘重病,这好像有点巧?” 沈青心直口快:“师叔,你不知道,良家手里有生意被其他家族记恨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恰好那天我外祖父身边没人,那个贼人又用了阴谋诡计,才伤到了我外祖父。” 沈黛拧眉,“您的意思是……” 姜阮摸了摸鼻尖,“那什么,只是一个猜测,反正我胡说的,你们随便听听就好。我就是感觉太巧了,而且沈夫人的这个病也真的很奇怪。” 沈黛垂着眸:“我也觉得很奇怪。” 沈青左右看了看,“难道说,你们觉得这是一个连环计?” 姜阮没有傻的直接承认,只是说:“我只是觉得很巧。” 沈青也垂下头思考了起来。 过了会,她气鼓鼓的说:“肯定是柳夫人的阴谋!” 沈黛无奈:“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沈青:“反正我就觉得她很奇怪。还有爹,爹也很奇怪。” 沈黛心里一跳。 她想起自己以前曾经见过的父亲母亲之间的争吵。 沈青:“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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