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想起今日的事情, “不会是要在马车里教我怎么看账吧?” 沈酥明媚的脸蛋皱了一瞬,手指勾着秦虞的腰带,轻轻扭动身体撒娇,“好姐姐,别嘛,我吃饱饭不想动脑子。” 秦虞睨她,“所以你酒足饭饱,思……” 她话没说完,被沈酥偏头堵住唇。 秦虞无奈地看着她,沈酥眉眼弯弯,显然是故意的。 贝齿轻咬她的唇瓣,含糊说,“下次雨天生意不好的时候,你再教我吧?” 秦虞写的书,沈酥都照着学了,她又不笨,也算小有心得。 可跟李云朵和秦虞比起来还差一截,这两人一眼就能扫出来的问题,她需要看好几眼。 沈酥真怕秦虞较真,马车里就教她怎么看账,从而证明她这个夫子没问题。 沈酥眨巴眼睛,“若是偷懒,你就罚我。” “罚你什么?”秦虞问。 沈酥笑,“罚我吃一天的缅铃,你不亲自取,我就不吐出来,如何?” 这个条件很是诱人,秦虞狠狠地心动了。 何况她本来就没想在马车里教沈酥看账本。 只是这个气氛提求亲又不合适,不够郑重跟正经。 还是改日吧,她想给沈酥一个仪式感。 秦虞临时说了别的事情,“云朵要开个胭脂铺子,白姨……姨母娘家原本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只是后来遇上变故这才不得不关了铺子嫁了女儿。” 沈酥环着秦虞的手臂,趴在她怀里,在她说话的时候乖顺柔软的像只午睡的猫儿。 秦虞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清瘦单薄的背,垂眸轻声说,“所以云朵想重新把白家的胭脂铺子开起来,好在配方什么的姨母那里还有,就算没有的她都还记得。” “只是她头回出来做生意,决心很足,但心里还是忐忑,所以到时候还要辛苦卿卿多开解她两句。” 秦虞偏头吻沈酥秀发,声音都温柔很多,轻音撩人,“好吗夫人?” 沈酥眼睛乐成一条缝,嘿嘿笑,下巴在秦虞肩上蹭来蹭去,“都听姐姐的~” 秦虞笑着抱紧她,“多谢。” “谢什么,云朵待我极好,我自然会帮她,何况她还是你妹妹,”沈酥拍拍秦虞的背,“别太担心,我觉得云朵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勇敢。” 李云朵不是个性子柔弱的小姑娘,跟她母亲不同,从她自幼坚定的选择亲近老太太和秦虞就能看出来。 她聪慧通透,端庄大气有自己的想法,是万千宠爱娇养出的名门千金,见识眼界教养都有,但身上却唯独没有被宠坏的娇纵之气。 李云朵想开个胭脂铺子,也证明了她的勇气跟远虑。 她想法有二:一是为自己,她暂时不想嫁人想像沈酥那般有自己的谋生本事,二是想全了母亲的心愿。 李云朵还有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如果铺子生意好起来,也能让李云玉帮着做事。 到时候她们母子母女三人才是真正的立起来,才可以名正言顺摆脱“李”姓,改随母姓,都姓“白”。 这样也不会被外人说秦家强硬蛮横,休了李宣流还逼两个孩子改姓氏。 等她们胭脂铺子生意做起来再改李姓白,便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外人说不了秦家半分闲话。 秦虞送沈酥回铺子后,便直接去街上查账巡店。 秦府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秦虞下午去巡店的时候,所有的秦记东家,今日看秦虞的眼神都跟以往不同,多了几分钦佩敬重,丝毫没觉得她把亲爹休了有什么问题。 甚至有几个性子虎的,还冲着秦虞竖起大拇指。 同时,所有人也都好奇的盯着秦府后门,看李宣流什么时候搬出去。 李宣流昏迷了两日,醒来时满头大汗,只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侄子中毒弟弟入狱,自己则像个老鼠一般被秦家扫地出门。 直到醒来他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梦,而是这就是事实。 他还算沉稳,不管心里想法如何,醒来后至少在面上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下人已经将他的东西装在箱子里,一共两个马车的衣物。 至于值钱物件,他自己的私库秦虞管不着,但府里的东西除了他用过的那些生活用品以及四季衣物外,别的一样都不能带走。 陈管家已经明着倒戈偏向秦虞,让下人收拾的东西的时候自己亲眼在旁边盯着。 李宣流扫了他一眼,陈管家哈腰低头,“老爷,没办法,我儿子在少东家手里做事,我这个当老子的只能这么选。” 何况背刺这种事情,他还是跟李宣流学的啊,李宣流有什么资格责怪他呢。 秦家当初不也掏心掏肺对李宣流,后来又如何?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李宣流诧异的不是陈管家,而是白氏跟两个孩子,“你们不跟我走?” 这个消息对于李宣流来说,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秦虞替母休了他。 别的不说,李云玉跟李云朵是他亲生儿女啊!白氏是他纳进门的妾后来才抬为侧室。 这三个跟秦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宁愿留在秦府,都不跟他走! 他是被秦家扫地出门,可还没落魄到连妾室跟孩子都要亡妻家里养着的地步吧! “我们不走,”白氏丝毫没有之前面对李宣流时唯唯诺诺不敢高声言语的侧室模样,而是坐在椅子里,强硬地表明态度,“老太太收我做义女,往后我跟两个孩子就住在秦府了。” “你爱走不走!”李宣流胸口起伏,瞪向李云朵跟李云玉,“她俩是我的孩子,必须跟我走!” 白氏哪里愿意,双手握紧椅子扶手,“不行!” 李宣流道:“这是我李家的骨血,岂能留在秦府!” “你要非这么说……”白氏咬咬牙,“那他们也可以不是你的骨血!” 李宣流,“???” 李云玉跟李云朵,“???” 李宣流愣住了,李宣流缓慢转动眼珠看向白氏,“你说什么?” 李宣流重新看李云玉跟李云朵,两个孩子跟他都很像,这份血缘关系断然做不了假。 白氏含含糊糊,“反正他们不跟你走。” 但凡秦珠有个哥哥弟弟什么的,这会儿绿帽都已经扣在李宣流头上了。 “他们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凭什么跟你走,”白氏道:“我才是他们板上钉钉的亲娘!” 至于亲爹是不是李宣流,那就看李宣流自不自信了。 亲爹可以不确定,但亲娘可以。 李宣流差点被白氏气死,抖着手指她,“好啊你,好啊好啊,为了贪图秦府富贵,脸都不要了是吧?!” 白氏四平八稳坐回椅子里,学李宣流的话,“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眼尾扫他,“随便你怎么想,都行,你开心就好。” 这些话,全是他以前用来说她跟秦珠的,如今白氏不过是还回去而已,李宣流就已经气到快跺脚了。 白氏理了理鬓角碎发,觉得胸前畅快极了,她从来没觉得这么舒爽痛快过,算是好好解了多年郁气。 李云朵上前一步,看向李宣流,平静问他,“爹,你拿我们当过儿女吗?你默许李丘骆说娶我进门的时候,拿我当过亲女儿吗?” 她跟李丘骆是堂兄妹,又不是表兄妹,怎么结亲。 李丘骆也不喜欢她,娶回去不过是想算计她身上的那点银钱罢了,说不定让她在后院当个一辈子没孩子的玩物,就这,李宣流睁只眼闭只眼没说话。 那时起,李云朵便已经心寒了,她这个父亲,眼里只有弟弟一家,哪里有她。 “你没拿我当女儿,如今又凭什么带我走?”李云朵觉得,她要是跟李宣流回李家,不出两个月就会被李家给嫁出去。 李宣流嗤笑,“你要当秦家女随你就是,何必扯这些事情。” 他不在乎有没有女儿,而是看向李云玉,他的骨血,随他姓李的儿子,“云玉,你是爹的儿子,你跟爹走。” 李云玉摇头,李云玉迎着李宣流诧异失望的目光,双膝跪地。 “是我不孝,爹跟娘只能选一个,爹有二叔一家,可娘只有我跟妹妹是至亲,所以儿子选母亲。” 李云玉给李宣流磕了三个头,耿直又实诚地开口,“当然了,爹您身死后,我还是会去给您摔盆的。” 李宣流,“……” 李宣流身形晃了晃,勉强才站住脚。 白氏三人,铁了心不跟他走。 李宣流站在秦府西院里,环视一圈,陡然发现,他是怎么来的,如今依旧是怎么走的。 他来秦府的时候,只带了衣物,金银玉器妻妾儿女,都是来了秦府后才有的,现在离开秦府,才发现他能带走的居然只有衣物。 他的妾室被遣散,侧室不愿走,儿女不认他这个爹,亡妻多年不肯入梦,嫡子更是恨他入骨。 兜兜转转,他一无所获,失败到了极致。 李宣流傍晚天黑从后门离开的秦府,大门是用来迎接新人的,他出府不配从大门走。 李丘骆被柳大夫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半死不活,一天里能勉强清醒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昏睡。 李宣流带着李丘骆回了李府,府里的李夫人都急疯了,老爷被判了死刑,家险些被抄,如今儿子也这幅模样。 李夫人又怨又恨,怨李兴盛下手狠辣害了自家儿子,恨李宣流有秦虞这么个儿子。 她埋怨谩骂,撒泼打滚,扰的李宣流脑仁胀胀的疼,跟她比起来,李宣流才发现白氏是多么好。 “我想法子,至少把兴盛保出来。”李宣流叹息。 他还有些银钱,需要托人联系袁先生,让他借三皇子的人脉手段,让李兴盛假死出狱。 虽说以后不能活在阳光下,可总好过于死在牢里。 花钱走关系找替死鬼,等李兴盛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了。 秋去冬来,李云朵铺子开业那天,正巧迎来今年冬季第一场雪。 秦虞带着沈酥亲自前去恭贺李云朵的胭脂铺子开业。 下马车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沈酥站在车上垂眸朝下看,秦虞一身墨青色长袍,外面披着件质感厚重的银灰色大氅。 蓬松丰厚的灰色毛领上落了一层白,衬得毛领下的那张脸更显清冷绝尘,只是在抬眸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像是冰雪消融,露出暖意。 秦虞手心朝上,温声说,“慢些。” 沈酥笑着将手搭上去,跟她相握,“好。” 作者有话要说: 鱼:明天求婚。O(∩_∩)O 感谢在2023-08-07 15:26:55~2023-08-08 16:2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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