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虞要是他亲生儿子,李兴盛想,他一天能打她八顿!当老子的还不管不住他一个当小子的了? 李兴盛哼了一声,问唯一站在正厅中间的李云玉,只敢跟他摆长辈姿态,“说吧。” 这也是个憨货,要不是贪图秦家家业,他才看不上李云玉。 李云玉见秦虞都坐下了,自己也想跟着一块坐,结果刚往旁边走一步,就被李宣流一抬眼瞪回来。 收拾不了秦虞,还收拾不了他吗? 这是两个儿子都管不住,那他算什么当爹的。 李云玉,“……” 李云玉气愤的把脚又收回来。凭什么秦虞能坐,他就得站着啊! 这就是他不喜欢秦虞的原因,她不合群!都不陪他站着。 李云玉马球杆往地上一杵,理直气壮,“什么怎么回事,李丘骆欺负我妹妹,我没打断他的腿都是来晚了。” “他倒是聪明,知道我过来,提前脚滑掉进池子里,要不然今天这事没完,”李云玉哼哼,“我岂能那么便宜他,让他在我家池子里泡个澡就行了?” 他说的这些跟事实真相不能说有些出入,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但李云玉没把事情往秦虞跟沈酥身上推。 他又不是不了解李丘骆,心里多数知道李丘骆为难李云朵的时候肯定也调戏了沈酥,毕竟沈酥长得就是好看,李丘骆又是看见漂亮女子就走不动道的货色。 可今日之事沈酥就是无辜的,他把沈酥扯进来就是不顾及人家姑娘的脸面,平白污蔑人家的清誉。 不管沈酥跟他爹跟秦虞私底下是什么情况,品行如何,今日李丘骆调戏她,就是李丘骆不对,跟沈酥模样好不好看没关系。 夫子说过,只有没本事的混账东西,才会意图通过调戏一个姑娘来证明自己的雄风! 他要是沈酥的哥哥,他今天就提刀宰了李丘骆!……以及秦虞跟他爹。 妹妹身边的男人,都不是好货色。 “你胡说什么,那怎么能是脚滑,那分明是,是秦虞踹进去的!”李兴盛脸红脖子粗。 秦虞淡淡问,“你亲眼看见了?” 李云玉笑起来,“他在这儿坐着肯定没看见啊!” 他提了个自以为聪明的建议,“这样,要不大家都去池子边,让李丘骆也去,你把他踹下去给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这样他们说你踹人也不算冤枉你。” 秦虞看了李云玉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好主意。” 李云玉得瑟起来,冲她扬下巴,“是吧。” 他也这么觉得。 李兴盛看出来了,这群人就是想看热闹,受伤的只有他儿子。 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儿落一次水不够,还要被踹落两次? 李兴盛指着李云玉,“你脑子呢,你说话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谁才是你亲哥哥。”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李云朵脸色瞬间一沉,声音清冷吐字清晰,“二叔慎言,哥哥念书比李丘骆强多了,他若是都没有脑子,那李丘骆呢?哥哥聪慧通透,自然不会受人教唆,心里分得清孰亲孰远。” 提起读书,李兴盛被堵的一愣,李丘骆随他,都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竟然连李云玉都比不过。 他恼羞成怒,“男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李云玉立马冲他嚷,“你管天管地,还管的了我妹妹在自己家能不能说话了?你还说老太太没教好秦虞,你把李丘骆教成那狗样,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的。你的教养呢,你全家的教养呢。” 李宣流低声呵斥,“李云玉。” 李云玉鹌鹑似的低下头。 李兴盛要气死了,站起来伸手点着李云玉,“混账玩意,我可是你亲二叔,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也可以不是,”李云玉冷不丁说,他抬头看李兴盛,“你差点弄死秦虞还想把事情推我头上的时候,可没想过你是我亲二叔我是亲大侄子。” 一句话,整个正厅都静了下来。 秦虞看向李云玉,这事她知道,但是没跟李云玉说,一是李家跟李云玉的血缘关系,二是他这个性格没有坏心,这些扎心的龌龊事说给他听干什么呢。 他心里装着李家却被李家人排外背刺,要是知道了,肯定难受。 可谁曾想他都知道了,不知是自己想到的,还是无意间听谁说的。 李兴盛也是这个想法,他都不敢去看李宣流的脸色,结结巴巴问李云玉,“你、你瞎说什么,谁又在你耳边嚼舌根了,挑拨咱们的亲情关系。” 李宣流知道弟弟背着自己在做一些事情,也知道他贪秦家家业,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一出手就是要他两个儿子的命。 李宣流是病重,但他还没病死呢。 “兴盛,可有这回事?”李宣流说,“云玉性子质朴心地又软,他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断然不会开口用这种事情污蔑你。” 李云玉要没有十足的证据,只会将事情藏在心里,不会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伤害”别人。 李兴盛这才慌了,全然没有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赔着笑弓着腰跟李宣流说,“哥,你怎么能怀疑我呢,云玉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么可能害他性命。” 至于跟三皇子合作,在京畿附近买凶杀秦虞一事,他倒是轻描淡写的略过不提。 这事李宣流肯定猜到了,但他没猜到自己会把事情栽赃到李云玉身上。 李兴盛寻个理由想跑,挺起肚子昂着下巴,往外结巴着问李管家,“少爷呢,少爷怎么样了?” 门外李管家瞬间接收到暗示,“少爷不太好,正在找您呢。” “那我、我去看看哈,”李兴盛立马跟李宣流说,“哥,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说完直接溜走。别人是“尿遁”,他是“儿遁”。 李兴盛还是有些怕李宣流的,打算躲躲风头,等李宣流气消了再说。 李宣流也没拦着,只是捏了捏眉心问李云玉,“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玉双手搭在马球杆上,含含糊糊说,“他跟李丘骆说这事的时候,我正巧听了一耳朵。” 白氏,“……” 别的不说,她儿子这只耳朵还挺好用,总能听到关键东西。 “所以我最近宁愿去钓鱼,都不想去二叔那里。”李云玉以前可喜欢往李家跑了,要不然他身边的陈三也不会跟李丘骆打得火热。 提到鱼,李宣流眼皮就抽抽跳动,他本想责骂李云玉没良心,别人都吃鱼就他是剩虾,可前后联系起来,李宣流便知道他心里也难受委屈。 他跟自幼不亲近李家的秦虞不同,他是真把李家人当成家人了,结果呢,李兴盛想的却是算计他算计他妹妹,算计他自幼长大的秦府,以及亲姥姥一般的老太太,还要杀了秦虞。 “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李云玉说,“我天天都约了人钓鱼,没时间管。” 他不参合了。 妹妹说的对,只要他安分,总有一口吃的。以前他不懂,现在悟了。 只要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总能—— 钓到鱼的! 有鱼,便饿不着。 李宣流想说什么,又顿住了,正厅里一时间无言。 正巧老太太的嬷嬷过来寻人,柔声说,“沈姑娘,老太太说都到饭点了您怎么还没过去,这才特意差我来看看您是不是在西院用饭了,若是没有,咱们就回去吧,别让老太太久等了,她老人家年龄大,肠胃弱,饿不得了。” 老太太是怕沈酥夹在秦李两家的事情中间不自在,特意过来给她解围的。 沈酥看了眼李云朵,李云朵捏捏她的手,“咱们下次一起出去逛街。” 嫂嫂这是对她印象不错。李云朵心里很是高兴。 沈酥笑,“好。” 她跟嬷嬷走,李宣流突然道:“沈家姑娘,沈酥是吗?” 沈酥留步,正巧站在秦虞身旁,她转过身,跟李宣流福礼,大大方方,“正是。”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当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李宣流眉头紧皱,微微眯起眼睛,“你跟我的事情……” 沈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马截住他的话,“事情是沈家夫妻定的,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许诺。” 她跟李宣流可没有半分关系!她才不要当秦虞的姨娘。 这种事情床笫之间玩玩说说就算了,增加禁忌情趣,但如果论真的,那可不行。 李宣流缓慢点头,“既然你不愿,那我便寻个时间同你父亲说说。” 沈酥有些茫然,说什么?怎么说? 秦虞却一针见血,“莫要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分明是沈家受秋闱一事连累,你怕牵连到自己,想断了这条还没连上的尾巴罢了,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像是沈酥主动毁约,你在尊重理解她。” 虽是同一个结果,可过程不同,沈酥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要是沈酥在沈家这个时候主动跟李家毁约,那沈氏夫妻能活吞了她。 如果是李宣流自己势力眼,见沈家惹上麻烦立马毁约,那沈酥至少不会被牵累。 李宣流的那点文字心机,被秦虞看的清清楚楚。 沈酥站在秦虞身边,听完也就懂了,心里对李宣流的厌恶更盛。 秦虞要跟沈酥一起离开,“我正巧回东院,走吧。” 她刚要转身,就听李宣流问,“你是不是怪我?” 陈三是什么人,李宣流知道。李家人做的那些恶心事情,李宣流也知道。就连京郊刺杀,他都清楚。 可即便如此,却没怎么问过秦虞,没问她受伤了吗,没因她的事情跟李家人翻过脸。 刚才,就在刚刚,他甚至能因为李云玉险些被污蔑而冷声询问李兴盛,但却略过了她的事情。 刺杀的关键,不该是她这个差点被杀的人吗。 李宣流潜意识屏蔽自己对秦虞的关心,好像她是自己的儿子,但仅此而已。 秦虞属于秦家,而李宣流,从心底觉得入赘一事是“迫于无奈”之举,是被秦珠所累,所以连带着对秦虞,都没多少父亲的感情。 可他曾是个文人,惯会装腔作势的说话,“我做这些,都是对你的磨炼,你若想扛起秦家,就必须让自己强大。” 秦虞都听笑了,嘴角掀起,笑意讥讽,“倒也不必。你若大大方方承认你的冷漠,我倒是能高看你一眼。” 虚伪至极又自私自利,这种劣根,让她觉得恶心。 幸好,她由外祖母养大,幸好李云朵跟李云玉受白氏影响更深。 “走吧。”秦虞侧眸看沈酥,不再避讳,大大方方同她一起回去。 按着李家人以及李宣流的行事作风,沈家的亲肯定不结了。他们跟沈家结亲就是看中沈家在朝堂文人清流中的价值,如今沈家身陷囹圄,李家第一选择就是撒手不管,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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