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没想到, 沈酥居然这么……有想法, 这可太大胆了。 沈酥抱着罗妈妈的胳膊, 昂着漂亮的小脸看她,轻抿薄唇缓慢摇头,“不能换。” 这是她的爱好跟兴趣。 “而且我铺子都租了,”沈酥松开罗妈妈的胳膊,低头搓自己的里衣衣角, 委委屈屈,“好些银钱呢。” 她把契约书拿出来给罗妈妈看。 “银钱是找人借的, 约定三个月内回本, 半年还清,”沈酥说, “我盘好了铺子, 现在想的是找个会做衣服的裁缝, 再联系一家布料铺子就行。” 开业的日子她都想好了, 就九月十五。 等到九月底,就算秦虞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周旋不来, 沈酥也有底气直接跟沈家夫妻撕破脸。这侧室谁爱当谁当, 反正她不去。 做生意靠自己所收获的银钱, 是女子最大的底气。 这事沈酥以前就知道,如今心里更清楚。 罗妈妈认识些字, 捧着契约书看,“这么些银钱,可如何还的完。” 铺子上的租金,估摸着都是沈酥借的钱。 沈酥一共问秦虞借了五百两。三百两用来盘铺子,剩下两百两昨天秦虞放在她掌心里,用来买布料跟雇人。 “如果你想做,我可以入股,到时候分成三七,你七我三。”秦虞怕沈酥头回接触生意上的事情,又欠下这么多银钱,心里压力大,才提出这么个法子。 入股的话,沈酥这五百两就可还可不还了。 沈酥知道她的意思,“但我总得逼自己一把,不能仗着有你疼我,就随便开个铺子玩玩。” 跟别人入股可以,跟秦虞入股她会失去斗力,觉得无论如何,都有秦虞给她兜底,这和沈酥做生意的初衷不同。 不过她说的漂亮,秦虞听完脸上只剩下笑意。 沈酥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秦虞这么好哄的人呢。 自己但凡坏一点,感觉能把秦虞骗到只剩一件里衣。 秦家出情种,这话当真不假,一个比一个痴。 “小姐。” 云芝拎着篮子回来,眉眼弯弯,看见罗妈妈在,喊了声妈妈。 罗妈妈捏着契约书呆坐着,根本没听到云芝的声音。 云芝见罗妈妈的神色不太对,担忧着看向沈酥,问,“妈妈这是怎么了?” 沈酥眨巴眼睛,“可能是惊到了,让她好好缓一会儿。” 沈酥看见云芝手里的篮子了,来了兴趣,问她,“这是什么,刚才外面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云芝就觉得解气,眉飞色舞的跟沈酥描述刚才外面的场面,“小姐,您猜怎么着,二小姐得意显摆了半天,结果这帖子和荔枝都是给您送的!” “送给我?”沈酥茫然了一瞬,伸手接过帖子。 她还能有朋友? 毕竟如果是秦虞送的,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沈酥打开帖子看了眼,署名是李云朵,又看看荔枝,恍然。 莫非是秦虞想她了,所以才借李云朵的名义邀请? 上次办宴时沈酥见过白氏跟她的两个孩子,其中对李云朵印象最好。 落落大方,从容沉稳,开口三言两语便帮她维护了名声,是个做事利落且聪明的少女。 好像跟秦虞和秦家老太太关系也不错,吃饭时是贴着老太太坐的。 如果是她邀请,倒是可以去。 “咱们去吗?”云芝从沈酥手里接过荔枝,低头剥开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甜!” 这荔枝肉大核小,味道清凉甜爽,好吃。 沈酥道,“自然要去啊,人家都送礼过来了。” 秦虞想她了,她怎么可能不去。 见罗妈妈仔细叠好契约书递还过来,沈酥一手接过一手将剥开的荔枝,捏着壳,将果肉递过去,“妈妈尝尝,甜。” 荔枝自然是甜的,只是罗妈妈觉得心里苦。 她看向沈酥,已经有了主意,“你不是要找裁缝吗,你若是信得过妈妈,我来帮你做,还不要工钱。” “我识字,能看得懂你画的图,而且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能直接问你。”罗妈妈越想越是。 主要是能帮沈酥出一份力,还能帮她省一分工钱,一举两得。 沈酥小脸先是一亮,随后又暗淡下来。 罗妈妈的手艺自然没的说,小时候在沈家老宅,沈酥的贴身衣物,鞋袜衣服,沈家想不起来就不给的时候,都是罗妈妈找来碎布料,配合着旧衣服给她改成新的。 那针脚密密麻麻,细腻至极,沈酥就学不来。 但她心思活,她故意趁着沈家大伯母办宴的时候,穿着破烂衣服出去在人前晃。 一张好看的脸蛋洗的干干净净,逢人就嘴甜的喊姨。 出于好奇,别人总要问问她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般漂亮。 沈酥就说是沈家老二家里的,如今寄养在沈家老宅。 寄养来的孩子,穿成这样? 当下沈家大伯母的脸就没地方放,最后再也不敢明面上刁难沈酥,衣服什么的,虽然没有好的料子,但多少也是新的。 她小小年纪,靠自己一己之力,为她跟罗妈妈争取了新衣服,罗妈妈这才不用替她裁剪衣料。 如果让罗妈妈当这个裁缝,沈酥放一百个心,可她担心罗妈妈的身体。 “放心,如今我都好了大半,你也知道我是操劳命,闲下来心里都不安稳,与其这般怀着忐忑不安度日,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人也踏实些。” 罗妈妈今年也就三十多,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呢,“现在生意刚起步,我一人就行,如果亏了,至少能少出一份工钱。如果赚了,你再多找两个人,到时候我都熟悉了这些,可以替你带着她们做,你岂不是更放心。” 两全其美的法子,沈酥拒绝不了。 “您刚才还说我能不能不做这生意呢,”沈酥笑盈盈喂罗妈妈荔枝,“如今却想着法儿的帮我。” 这一前一后不过小半个时辰。 罗妈妈道:“你都打算做了,我再扯你又有什么用,不如跟你一起,就算结果不理想,还有人陪你一起扛着呢。” 沈酥小小年纪就在吃苦,这些罗妈妈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果能帮她分担解忧,罗妈妈甘愿至极。 不就是小衣生意吗,谁还不穿个小衣了,不臊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大方方的做就行了。 罗妈妈缓完,整个人都想开了,直到她看见沈酥给的图纸,才意识到自己缓完的太早了。 罗妈妈吸了口气,“……” 罗妈妈大为震惊,并臊到脸热。 这真的是小衣吗?真的是肚兜吗? 这点布料,说是碎步头子都有人信,用了十年的抹布,也不至于“漏”成这样啊,连点都漏出来了,只遮了肉,没遮住最中间的红点…… 对上沈酥期待的目光,罗妈妈捏着纸抖着手,“我,我缓缓哈。” 她得好好适应适应,免得手比脑子反应还快,直接把漏出来的洞顺手给它补上了。 沈酥开心,“那您先缓缓,做完我先穿着试试。” 怎么试,跟谁试? 罗妈妈已经不敢问了,她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够大了,暂时听不得更刺激的。 等她再喝两天药,身体更结实点,说不定就能抗住了。 沈酥也没打算回答的那么详细。 她总不能告诉罗妈妈,她打算穿着漏点的小衣,去秦府跟李宣流的大女儿秦虞试试吧。 不得吓死罗妈妈。 衣服第二日就做好了,第一日罗妈妈在找针线工具,从沈酥那里寻了块丝滑的绸缎,第二日动工,一上午就做好了。 嫩粉色的丝滑缎子,中间对称位置,剪出花瓣边缘的形状,前胸贴上去,正好是朵“花”。跟寻常肚兜比起来,小衣截去了小腹那里的布料,短了很多,在肚脐以上。 罗妈妈道,“晚上穿这睡觉,肚子肯定着凉。” 该遮的全漏出来了。 “谁晚上穿这睡觉啊。”沈酥想的是,办事的时候直接就扯掉了,谁还穿着它睡。 她把小衣在身上比划比划,到时候扯开衣襟就能吃到漏出来的中间部分,都不用解开小衣,当真便宜死秦虞了。 沈酥今日拿了小衣,洗好晒干,第二日拎着果子,前去秦府赴李云朵的邀约。 秦府西院,李云朵甚是疑惑,“娘,您怎么要借我的名义邀请沈酥过来玩呢?” “我怕我直接请她,她不来,”白氏说,“你跟她年纪相仿,之前印象也不错,你请的话她肯定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云朵纳闷,“我是说您为什么要请她。” 毕竟白氏跟沈酥之间,不管有没有李宣流,都不必有过多来往。 白氏捏着扇柄,秀眉皱起,犹豫一瞬,还是如实说了。 这事可以瞒着李云玉,但就没必要瞒着李云朵了。毕竟娘仨里,她跟李云玉关键时候都指望着李云朵出主意呢。 她招手,示意李云朵附耳过来,小声说,“秦虞跟沈酥好上了。” 李云朵,“???” 谁?跟谁? 白氏见她惊诧,点着头说,“也就是你阿兄,跟你未来的姨娘好了。” 李云朵,“!!!” 李云朵眼睛都睁圆了。 她向来最钦佩的人就是秦虞,从小时候书院里有男生扯她辫子故意推倒她骂她是低贱庶女、然后秦虞二话不说直接帮她打回去后,她就是秦虞的小跟屁虫了。 在李云朵眼里,秦虞干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 只是白氏觉得,秦虞这事做的属实离经叛道,云朵再喜欢秦虞,一时间怕是也接受不了。 李云朵呐呐道,“阿兄这么做,……应该是有她的道理。” 李云朵自我肯定,点头说道:“其中缘由,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不能以寻常眼光来看阿兄。” “更不能说阿兄的坏话,非议她的行为举止。” 白氏好奇,轻声问,“这要是你亲哥哥干的呢?” 李云朵毫不犹豫,美目一瞪,“这不得打死他!还没成婚呢就跟人夜不归宿了,一天天的不学好,这不得打断他的腿!” 白氏目瞪口呆,扇子都忘了扇,“……” 你到底是谁的亲妹妹啊。 李云朵惊讶之后,迅速冷静下来,询问白氏,“这事您是如何知道的?除了您还有谁知道吗?我哥哥知道吗?” “就是你哥哥最先怀疑的,我找了人去求证,然后看见她俩一同从聚仙楼出来,”白氏说,“我想办宴看看此事是真是假,提前知道情况,总比处处被动要好。” 李云朵抿了抿唇,“您知道后,是要用这个拿捏阿兄吗?” 白氏闻言瞪她,话脱口而出,“你想什么呢,我要是知道肯定是帮秦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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