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什么遇袭,我的学生呢?”祭酒急得拍桌,身为祭酒,掌管整座稷下学宫,里面的生员大多都是有功名在身,若出了事,他也承担不起。 “这是遇难者的名册。”城防营的低级官吏将名册呈到校长桌上,“没有孔卫二人。” 二人没有因昨夜的爆炸而受到殃及,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祭酒并不买账,“这两个生员可是学堂的人才,朝廷将来的栋梁,或许还能够成为将军的左膀右臂,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们已经加快人马去寻了。”官员回道。 坐在旁侧的外教克利·威尔听后很是不理解,对校长说道:“他们不遵守学校纪律,作为军人,就是不遵守军规,像这样的人,若在战场是要斩首的,学校应该开除,而不是大费周章的派人寻找。” 祭酒连连摇头,“那是你们国家的制度,在我们这儿可不一样。”孔玉明的家族向朝廷捐资这才获取了成为生员的资格,他便不可能轻视,“权力至上,金钱左右。” 咚咚咚! -- 而此刻萧府中里,在卫曦离开后,萧敬忠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写了一封信。 “送到稷下学宫祭酒张泽铭的手中。” 下人快马加鞭,拿著书信往返金海两头。 “大人,是萧船王给您的书信。” 收到来自船王萧敬忠送来的信,张泽铭也感到十分意外,“萧船王,怎么有空给我修书信了。” 张泽铭打开书信,看到内容后笑了笑,“连先帝都称船王神通,竟还有要拜托老朽的事?” 张兄亲启: 昨夜金海丰庆酒楼遇袭,伤了不少朝廷官员,还殃及了无辜,小女心善,又是医者,便将我那荒废已久的别院做了济善堂,今日寅时收了两个伤患,是你们稷下学宫的生员。” 看到萧敬忠的信,张泽铭顿时慌张了起来,直到后面船王给出了解释才松了一口气。 孔公子已被府上的管家接走,至于那位姓卫的姑娘,她昨夜救了小女,因此受了点伤。 张泽铭眼珠大瞪,“卫曦?” 面对萧敬忠最后的问话,张泽铭有些棘手,“船王怎么对卫曦如此感兴趣。”随后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交给萧府的下人。 见字如晤 萧兄多心,此卫非广安之姓,也非盛国之人,她是我稷下学宫最优秀的生员,在军事上有极高的天赋,是大将军所需的人才。 烧毁回信后,萧敬忠摸索着手指上那颗碧绿的宝石戒指,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思考了许久。 “来人。” “老爷。”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 “去查一下今日小姐带回来那个人。”萧敬忠吩咐道。 “是。” 卫曦回到学校,本以为会受到处罚,但祭酒只是将她带进了书房关怀了几句,全然不顾外面的指责与议论。 开门后,一向严厉的克利教官就站在石梯下等候,他并没有斥责卫曦,“大人说你受伤了,为了救同伴。” 卫曦没有说话,克利老师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将一瓶伤药塞到卫曦的口袋里,“这个对于伤口愈合有很好的疗效。” 连年战乱,伤药也变得弥足珍贵,卫曦也没有从前那样桀骜不驯,而是对克利老师深深鞠躬,随后就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受了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流了不少血,她变得很疲惫,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现在她只想安静的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稷下学宫特意为世家子弟单独安排了一间院落,阁楼有三层高,每个学生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她就住在孔玉明的楼上,但此时孔玉明的房间里并没有人。 她受的伤比孔玉明还要重,但却无人关怀,带着伤药,卫曦回到房间将门锁上,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额头冒出了些许的汗珠,中途有人过来送晚膳也被她拒之门外。 不知道为何,她开始嗜睡,天色渐渐黯淡,她进入了一个沉长的梦境,仿佛经历了一生。 有着爱恨情仇,痛苦与悔恨交织在一起的情感。 擦身而过的梦很真实,她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别人,还是自己。 她看着遍地的海棠花,风一拂过,花瓣便从树上吹落,刚一落地,梦境突然转换。 她听见了远处的鼓声,那是一支热闹的迎亲队伍,所有人穿着都很隆重,可是她看不清面貌,因为这样的婚礼,她在宁国从没有见过,他们的着装,似乎只存在古书… 可转身一变她竟穿了亲王的冕服骑在马上。 她牵着一双白皙的玉手,有些微凉,但触感很好。 “赵王生得威武,楚王过于秀气,而楚王妃清冷高贵,不配赵王,实在可惜。” 那是府中宾客对眼前新婚二人的议论,不知为何传进了她的耳朵。 随着风再度吹来,她的耳中频频响起一句令她心痛的话。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卫曦头痛欲裂,所有委屈都夹杂在了一块,令人酸涩痛苦。 “爹!” “求父亲大人,求爹爹,开恩!”屈膝跪地的“儿子”卑微的向父亲乞求,可换来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她是我的妻,我说过要护她周全,若是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护不住…” 但话语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听不见了,“那是谁?” “是…我吗?”卫曦对自己发出了质疑,觉得不可能,可她摸了摸眼角流下的泪水,却又那么真实。 忽然,一座四方城将她笼罩,眼前是一堆堆看不清刻字的灵牌,还有模糊的画像,她只看见,他们都穿着衮冕,“我被困在这里了,难道姐姐也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她得到了坚定的回答,卫曦看着回话的女子,试图看清她的脸,可当她抬手,这一切却转瞬从眼前消散。 —— “官家万福。” —— “官家仁德。” —— “官家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家。” —— 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一个个都在说着什么,卫曦很迷糊,“官家?谁是官家?” —— “官家是天下人的君父,但卫潜,只是吾一人的夫君。” —— “爹爹。” —— 忽然,她被一双乖巧灵动的眼睛盯着,“爹爹害怕这一切会在大哥之后被馋臣颠覆么?” 随后诺大的殿堂开始变暗,只剩一盏烛灯在支撑,她的手也变得枯骨无力,手里还握着一支笔,正在吃力的写着什么。 她极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笔下写的是什么,但却只从一整张信纸上看到了模糊的两句话。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我无法割舍爱欲,便带着忧愁拼尽一切去爱你… 若神明眷顾许我来世,我恳求判官将我留于彼岸… “这是写给?”卫曦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可还没等想起,自己便来到了一处格局稍小的宫殿。 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此时床边围满了伏地颤哭的人。 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华服,眼里的哀伤是那样真切。 “皋,上复位。” 殿外还传来一声声呼喊,“卫宋天子卫桓的灵魂啊,请您归来吧。” 听到这儿,卫曦忽然一怔,直到临终的这一刻,她才听见梦中人的身份,接着场景变得无比幽暗,她再也看不清了。 “六王。” “王爷。” “六大王。” “陛下。” “官家!” 有的只是一声声叫喊在耳边萦绕。 无论叫唤多少次,却都不如这一声,“阿潜。”让她心跳剧烈。 “阿潜。” 卫曦从梦中惊醒,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抬起手遮挡着刺眼的光,才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夜。 咚咚咚! 是因为敲门声,才让她从沉长的梦中醒来,被褥已被汗水浸湿。 “卫曦,有人找。” 她连忙穿好衣裳开门,从长廊往下低头看时,却深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古代篇不,那本书,写到最后作者君也很伤感的。 曾相互利用的感情,会导致真正信任的问题出现,如要证明情意真切,就需要拿自己曾渴求的利益去换。 爱人与江山,在前期小六一定是江山在前的,后期则慢慢转变。 所以那本书最后的结局是命中注定的,小六只有用死亡(死前铺垫,死后的一切交代)才能真正的证明 这一世会咋样,咱们接下去看哦~
第8章 圣祖皇帝 卫曦看着楼下抬头张望的大小姐,皱眉小声嘀咕了几句。 来探望她的正是替自己处理伤口的船王千金,萧念慈提着两个精致的小木盒,见到卫曦在楼上便顺着楼梯找到了她,“你手上的伤并不轻,既然是经过我的手,那么我便有责任照顾到你完全好为止,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但其实萧念慈来这儿的理由,并非全是口中所说,而是她打探到卫曦独自一人回了稷下学宫,除了学堂,似乎没有人关怀她。 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卫曦觉得并没有什么,况且她还有老师给她的药,“死不了的伤总会好的…” “呸呸呸。”萧念慈拉着卫曦回了房间,将自己带来的补品端出,“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你在受伤期间要多补身体,这样伤才会好的快点。” 据闻船王的夫人是庆末时期松江府有名的美人,其曾父为庆朝的状元,官至知府,故而是知府千金,名门闺秀,宁朝建立后才开始逐渐衰落。 看着盛出来还热乎的一大碗补汤,萧念慈的话不禁让卫曦顿时心酸了起来,“有母亲疼爱…真好啊。” 萧念慈看出了她眼里的失落与羡慕,将汤拿到她跟前,“昨日的事,是父亲做的不对,还请你不要记在心上。” “喝了汤之后,我再给你换药。” 这一次,卫曦没有拒绝,她从未尝过来自于“母亲”做的膳食。 经过一夜歇息,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至少能够拿得起汤勺。 萧念慈害怕她牵引到伤口,于是端起碗,拿着勺子亲手喂给她喝,“我还从未给谁喂过汤药呢。” 卫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口,萧念慈便好奇的问道:“好喝吗?” 她点头,一改之前的高冷,“我从来没有喝过我娘做的东西,她很厉害,对我也很严厉,有时候让我感觉,她不像是母亲,更像是老师一样。” “你娘…”萧念慈迟疑的看着她,“那你父亲呢。” “父亲更仁慈一些,但他也惧怕我的母亲。”卫曦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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