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元旦将至,听说学校要放假三天,她便心情大好,整个一天嘴上哼着小曲,下课缩在座位上偷偷打着电话,聊得甚欢,她看起来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 某天上课居然丢了一块糖给我,我拿起掉落在书上的糖疑惑地看向她,她靠着窗台的暖气冲我轻声一笑:“送给你的,放假快乐。” 不等我道谢,她就拿出镜子,擦拭她新买的唇膏。 学校几乎将年末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了元旦上,12月份的平安夜、圣诞节是明令禁止学生过的。 “过那么多没用的节日,这样会影响学习的!一个元旦就够了。”某天早会班主任厉声喝道。 这些天操场上总是有同学在排练,有些同学甚至牺牲课余时间为了准备好舞台。 几乎所有人都期盼着元旦的到来,元旦预示着离放寒假的脚步更近了。我也期盼着元旦,期盼着那个晚会,还有一起看晚会的人。 元旦那天,我很早就在家出发了,她因为有其他事情,就约好在学校的剧院门前集合。 剧院前门庭若市,我拿好争取到的两张票在门口等她,雪花就像这纷杂的人群缓缓从天空中挤落。 我带着耳机站在大门口的一侧,哆嗦着着身子看着来往的学生,身旁不时有穿着演出服画着浓妆的人走过。 大约过了一会儿,肩膀好像被轻轻拍了一下。 我转过身就看到那张明媚的脸,我慌忙地摘下耳机,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句话。 “等很久了吧,今天一上午和爸爸去奶奶家了,刚回来。” “没有,我也才来一会儿。” 她今天戴着红色的帽子,裹着厚厚的围巾,说话时嘴唇不住地发抖。 “我们进去吧,快开始了。”说着我将她拉进大厅里。 因为还没有开始,好多人在位子上走来走去,乱作一团,我看着票子上的座位号寻找对应的位子。总是有人在我们身边撞过去,要么就是有人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紧紧地反过来扣住我的手,刚刚冻得发红的手现在反而都是汗。 艰难地找到座位后,我们便入座了。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零食给她,她笑着接过。 “你很喜欢看这种晚会吗?”她侧过脸问我。 “还好,就是没意思来看看。你呢?” “我还挺喜欢的。” “快放假了呀,放假有什么打算吗?”她突然跳跃上个话题问我。 “大概就是在家醉生梦死吧。”我笑着看向她,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确实是真的。 “我喜欢宅在家里,躺在床上,很少出去玩儿的。你呢?”我也很好奇她的寒假作息,毕竟这是我搬到这个房子后第一次过寒假。 “大概是补课吧,我爸爸给我安排了很多补课班。” “是嘛,你们班级竞争激烈,你假期肯定也很忙吧。” 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她突然露出好奇的眼神对我说道:“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 还没等她说完,整个演播室的灯突然熄灭,接着舞台上灯光闪耀,音响里传出欢快的声音,演出开始了。 我们都将身体坐正认真观看这场演出,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的表演,无非是舞蹈、唱歌、朗诵、小品......只是因为这是学生一个月付出的心血,观众都很捧场。 整个表演我俩都靠着座椅一脸淡然地观赏,直到一个关于钢琴曲的节目,我才来了兴趣。 那位同学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着一首我不知名的曲子,四周都安静地沉浸在他的演奏中。 我倾着身子,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对她说:“我觉得他弹的没有你弹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凑得太近,她缩了一下脖子,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说道:“是吗?” 我看着她肯定地点着头。 “那你上次还嫌我弹钢琴影响你呢?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弹得难听呢。”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我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笨拙地说道: “不是啦,是因为当时我有特殊原因......” “那我下次给你弹好不好,就在舞台上,像现在这样?”舞台上金灿灿的灯光映的观众席上明亮,灯光下我看到她充满期待的脸。 “好......好啊。”我磕磕巴巴地答道。 这演播厅里的空气把我闷得喘不过气来,前面舞台的灯光晃得我刺眼。 接下来的表演我都游离在舞台表演之外,满脑子都是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她倒是很平静一脸笑意地看向舞台。 大概两个小时,演出结束,我们随着人潮走出大门,雪还在下着,好在不算大,陆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毯。 我们两个将能武装好的所有衣物全部披在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正好8点,门口聚集了好多车,有家长来接孩子,还有出租车堆在一起,可很显然今天出租车不够用。下雪路滑,我们两个都没有骑自行车,恐怕要排队很久才能打上车。 “人好多,我给我爸爸打电话叫他来接咱们吧。”她说着便拿出手机试图拨号。 “你如果不急的话,咱们去坐公交吧。”我向她提出另一个方案,但事实上,从这里去最近的公交站也要步行15分钟左右,再加上今天下雪,估计要20多分钟才能走到。 她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回答道:“好啊。” 就这样,两个臃肿的“小胖子”渐渐远离人群,步履蹒跚地走在这漫天飞舞的雪中,不过还好今天风不大,偶尔一阵风吹来,铺在地上的雪花像沙尘一样被卷起。 也许是因为元旦,街上热闹得很,好多情侣或者一家人坐在餐馆里庆祝。 飘落的雪有一部分落到地上后就融化了,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久后就将这“白毯”踩成了泥汤,树上光秃的枝条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雪。 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我故意放慢脚步,她疑惑地看着我。 “沈闻星,你觉得今天雪下得大吗?” 她摇摇头说道:“今天这雪不算大呀。” “那你想下得大点吗?”我勾起嘴角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她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想要逃开,但是我的手早已抓住枝条并轻轻向下拽了一下。 我迅速跑开,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跑开,赋在树枝上的雪便散落在她身上。 这是冬天里屡试不爽的恶作剧,虽然老套但是很好用。 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回过神来站在原地假装生气地对我说:“夏诺!” 说完便向我小心跑过来。 “别跑,别摔了。”我一边笑着一边提醒她。 她抓到我后,用很严肃很刻意的语气说:“我得抓紧你,不能让你趁机溜走。”说完一把紧紧挽住我的胳膊。 就像她在操场上挽住那两个女生一样,这是我认识她后和她最亲密的接触。 又一阵风吹过我的耳边,撩得我耳根发烫。 我不再开玩笑而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到......到车站了。” 车站人不多,这个点儿大家都在商场或者夜市闲逛,等车的只有我们俩还有一个老奶奶。 她还是紧紧地挽着我的手臂,我侧过头偷偷看她,因为刚刚的恶作剧弄得她帽子上沾着一层雪,就像贪玩儿的小猫头上蹭到了灰尘。 也许是刚刚走的累了,她盯着道路上的车来车往出神,来来往往的车灯晃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我抬起手轻轻将她帽子上的雪扫去。 她反应过来后慢慢睁大眼睛看向我。 “我......我看你帽子上有雪,帮你弄下来。” 听罢她勾起嘴角温柔地冲我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来来往往车灯的晃动还是路灯的映照,我看到她脸颊微微泛红。 车来后,我们找了个后排位置坐下,车上的人屈指可数,几乎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看向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窗内岁月静好,仿佛是两个世界,这几年虽然生活平平淡淡,但是很久没有让人心神放松的时刻了。 她坐在我的身边,似乎也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沈闻星。”我小声在她耳边叫她。 “刚刚演出开始时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你想说什么?” 她听后想了想,笑着眯起眼睛,随即轻声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天来的时候见你戴着耳机,想问你都喜欢听什么歌曲。” 我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播放软件,一边将歌名拿给她看一边读着蹩脚的英语:“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她摇摇头问我:“好听吗?” 我又从另一个兜里拎出被我随意盘放的耳机,将耳机一头戴在她的耳朵上,另一头塞进自己的耳朵。 我们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循环着歌曲。窗外雪继续下着,街道繁华依旧,公交车渐渐脱离繁闹,沿着路线缓缓驶向静谧的深处......
第33章 元旦放假回来后的时间仿佛加速一般,从考试、发成绩到家长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学生寒假的生活质量取决于期末成绩,好在我期末成绩差强人意,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 班级里名次波动幅度大的往往都是成绩中等的同学,优秀的那几个还占据榜首,垫底的还是那个游离在学习之外的唐浴谨。 假期开始,妈妈就给我报名了几个补课班。沈闻星报了更多,她整天早出晚归。很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补。 仿佛日子又回到了初三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只能偶尔在楼道里碰见她。 “沈闻星,你要补多久?”某天遇见她时我直接了当地问。 “过年前几天,然后我就要跟爸爸回奶奶家了。”说这话时背起书包便和我道别焦急地赶着去补课。 看着她在雪地上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个假期不像我期待那般,至少我的这个假期里没有她。 过年我们一家三口选择去乡下姥姥家,每次过年姥姥家都齐聚一堂,我阿姨一家、我们家三口还有舅舅一家都凑在一起。 从家里到乡下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爸爸将租来的车停在门口,舅舅一家便出门热情迎接,每次过年他们一家三口就会早早地来到姥姥家。 这次不同的的是,他们身旁多了一个女生。 “来,诺诺。叫嫂子。”表哥嬉皮笑脸地看着我给我介绍身边的女生。 “嫂子好!”好乖乖地听了表哥的话。 这女生我是见过的,大概还是在我小学的时候,表哥刚刚高考结束就将她带回家里,她个子不算高,戴着眼镜文文静静的样子。 我记得当时阿姨们和妈妈对她的印象特别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之后表哥再也没将她带来,接下来几年带了不同的女生见家长。 这次居然在过年的时候带了回来,看样子应该是稳定下来了。阿姨和妈妈对于表哥的择偶问题一直相当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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