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叫你,你一直没回头。”闵悦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陈糯糯站在一旁,感受到两人之间都有些不对劲,像是平静海面下暗藏着什么,自知自己站在这也不合适,陈糯糯和程稀说了一声,便借口离开了。 “我没注意到。” “你说谎。” 听到言之凿凿的这句话,程稀终于抬眼,对上闵悦那双明亮的眼睛。 但只是看了不过几秒钟,程稀便又垂下眼眸,准备扯开她的手离开这里。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躲我,”闵悦的手没有放开,紧紧拉着她,“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我说过了,”程稀没转身,望着阳台上一只走来走去的飞鸟,“我不想玩了,我要准备考试。” “是不想玩,还是不想和我一起玩。”闵悦看着她的脸,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和害怕,害怕程稀的答案。 但程稀没有做选择题,她选择了沉默。 快到上课时候,越来越多的同学从她们后方走过来,有人看见两人站在走廊上,面容怪异,走过她们时,不忘转身饶有兴致地看一看她们。 程稀再度看向闵悦,眼眸中好似有星河相衬,泛着点点光亮。 闵悦看出她眼里的诉求,慢慢松开抓住她的手。 阳台上那只鸟儿张开翅膀,腾空一跃。 那天之后,闵悦没有再找程稀,刚开始,她不知道如何找她,找什么借口,又怕她拒绝,后来,她没有了勇气。 闵悦还清楚记得那天和程稀说的每一句话,午后阳光打在她身上,她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温暖,反而觉得身体一点点发冷。 她不敢要答案了。 以至后来连蒋阳都感到好奇,你两刚才面对面碰见,怎么都不打招呼?诶不对,好像你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吧,以前你周末总是鸽了我去找程稀,现在怎么突然闲下来了? 闵悦还在想刚才和程稀的相遇,她和旁边的女生走在一起,平静地谈论些什么,淡然恬静的样子,和以前的程稀没什么不同。 她怎么能如此呢?不清不楚地与她断掉联系,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不是,怎么感觉你一副要哭的样子?”蒋阳难以置信地盯着闵悦有些泛红的眼睛,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你爸破产了?还是你爸妈要离婚?还是你在哭你爸妈偏心你妹妹?除了破产我可能能叫我爸帮点忙,其他的钱也没法解决,我没办法帮你了。” 蒋阳认真地说着,还算了算请他爸出面的胜算有几成。 闵悦眼泪和笑容同时显现出来,哭笑着踢他一脚,“蒋阳,你要死啊?咒谁呢?” 见到闵悦的反应,蒋阳乐不可支,“还好,还能骂人,说明不是什么大事。” “唉哟。” 蒋阳抱着腿,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前嚎叫。 - 环乐酒吧,邹政坐到往常的位置上,听台上的闵悦唱歌。 “你今天不在状态。” 闵悦下舞台后,邹政笑着说。 “可能吧,嗓子不好。” “别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啊,问就是快要破产了。” 闵悦喝了一杯酒,无所谓地回答道。 邹政摇头笑了笑,“你这个样子还挺像一穷二白搞音乐的。” “我可不是一穷二白搞音乐啊,从来就没富过,瞒着爸妈来这里的,要让他们知道,肯定得把家里房顶给掀了。” “对了,我那曲子你听了没,怎么样?” “没听。”闵悦撑着脑袋,目光虚无地看着舞台的灯光,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吧,看你快破产的情况,就暂且原谅你。” “怎么这话听得不舒服呢?”闵悦转头看他,看出好多个重影,“就我帮你听曲子,我还要给你钱啊?” “算盘打真精呢。” 邹政和闵悦熟识起来,是几周前的事情。 那天也是周末,邹政和几个朋友来到环乐,一眼认出了台上唱歌的闵悦。 第一句话他问,你是不是和程稀玩得很好。 闵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回答说,我认得你,你是程稀的同桌。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最终聊到他们都很喜欢的音乐。 让闵悦惊奇的是,邹政还会自己作曲,是高中前的暑假自学的,但也都是些曲子,没有歌词,也算不上一首歌。 两人关于音乐的话题很投机,聊到最后,邹政同学催着他走,走之前,邹政要了闵悦的联系方式,然后把他自认为还不赖的曲子发给闵悦听听看。 “其实你那曲子我都听了,”闵悦得逞一笑,“刚瞎说的。 “说实话,有两首我还挺喜欢的,填上词写成歌说不定能小火。” “你不是会填词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又开始打算盘了啊,”闵悦赶紧止住,“我说你们八班的怎么都这样啊...” “我们八班...怎样?”邹政有些疑问。 “比如周泽凯不着调,蒋阳傻乎乎,你精得跟猴似的,还——” 闵悦顿了顿,没继续说。 邹政没察觉到异样,兀自说:“他们两个你评价得挺准,至于我,我不赞同。” “你当然不赞同啰。”闵悦很快接上他话头。 “也是啊,你要是说我长得帅长得高,聪明什么的,我肯定也赞同。” “没想到啊,”闵悦拍拍他肩膀,“你怎么这么自恋的,见识了。那我刚才给你的评价还高了,撤回。” 两人说笑完,闵悦准备上台,继续她的演唱。 可刚踏上舞台,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客人无心看着舞台,陆陆续续朝落地窗外看,有的人嫌自己坐的位置太远,故意换了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 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落地窗外,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言辞激烈地对着他面前的人说些什么。 争执有一段时间,渐渐有路人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围观。 闵悦看清了被指责女生的脸,放下话筒,急匆匆下台,往酒吧门口走去。 台下的邹政看见闵悦焦急的神情,再看看左侧玻璃外的一群人,隐隐感觉都不对劲,也跟着出去。 “...tm再敢纠缠我妹,我就不是像今天这么好好地和你讲道理了。”三十岁的寸头男人指着面前的女生,语气狠劣。 女生身上背着吉他,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回。 “听见没?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男人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冲冲地推了女生一把。 闵悦见状立马冲上前,从后方扶住她的身体。 “大哥,你凭什么动手啊?”闵悦忍不住怼了男人一句。 周围的观众也随着她的话,对男人指指点点。有胆子大的,在旁边喊一句,诶大哥,打女的不好吧? “这叫动手?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推你一把,就叫动手了?”男人不以为意,嗤笑道。 “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我不认什么好男不跟女斗那一套,这女的只要答应我,以后别纠缠我家人,我们就各走各的阳光道,否则,女的我也照样打。”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男人盯着女生的眼神流露出怒火,一旁的闵悦看着都有些不寒而栗,觉得男人说不定真的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闵悦下意识地将顾冉拉着往后退了退。 “别人一个女的怎么还能欺负你家人啊,过了吧兄弟,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点小事不至于动手啊。”人群中有人劝道。 “你要不要问一下这女的做了什么?”男人怒火还没消,拽着顾冉的胳膊往前拉。 “来来来,你自己说,我大男人不好意思说。” “我做什么了?”一直沉默的顾冉突然出声,吓了在场众人一大跳。 男人顿时炸了,“你tm的同性恋还要我给你说是吧?一个女的喜欢女的,我都觉得恶心。”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纷纷把视线落在顾冉身上,那一道道视线中,大多数是不解和嫌弃,一阵沉默袭来,仿佛是刚才的人责怪自己刚刚站错了队,现在也就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你,恶心,变态——” 啪的一声响,一巴掌重重地落在男人脸上。 男人像是没料到,震惊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冲上来,意欲要打人的样子。 “诶诶诶兄弟,别介...”人群中一片慌乱。 眼见一拳头正要落在女生头上,邹政上前拉住了男人,使得顾冉幸免于难。 “我报警了,警察待会就来。”邹政箍住男人,警告他。 “得,看出来你们一伙的,”男人打量他们几人,在看了看旁边的酒吧,“我今天话放在这,你不放手的话,医院和太平间你高低选一个。” 说完,众人心里一阵胆颤,男人挣脱开邹政,恶狠狠盯着顾冉许久,最后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第22章 那天之后,顾冉有好久没来环乐酒吧,闵悦给她发消息,问她是否不再回环乐,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帮忙。 顾冉说了谢谢,暂时没有精力回环乐唱歌,再没有回复其他的话。 除此之外,她和程稀也像是变成了陌路人,两人在走廊,在楼梯,在操场遇到,连一句招呼都没有。 闵悦有预感今年的冬天肯定格外冷。 “我靠,你搞什么?”蒋阳看见闵悦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满脸震惊,“今天也不冷吧?” 闵悦打了一下喷嚏,冷冷看着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一种冷是你妈觉得你冷。” 蒋阳讪讪不说话了,想起当年,自己感冒的时候,自己家母上大人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那咱两也是同病相怜。”蒋阳自嘲一笑。 狭窄地一排只能容下两三人的楼梯间里,有女生走过拐角,面对闵悦他们向下而行。 “那你这嗓子也不行,环乐又要少一员大将——嘿,课代表好!”蒋阳挥挥手,朝站在上几节楼梯上的程稀打招呼。 程稀垂着眼,一双眼眸静默如水,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死寂的沉默中,闵悦不合时宜地打了一声喷嚏。 “哎呦我说你,”蒋阳关怀地看着她,“有买药没啊?没有现在直接去买。” 程稀一步步向下走,蒋阳和闵悦走在楼梯另一边,一前一后,也小步向上走着。 “你别管。”闵悦嗓子明显发哑,说完又咳了一声。 程稀走过蒋阳,即将与闵悦擦肩而过。 “得,好心当做驴肝肺呗。”蒋阳在前面话里话外地控诉着。 程稀很快往闵悦这边瞥了一眼,快到闵悦怀疑自己看到程稀刚刚在看她,是不是她感冒发烧脑袋烧坏了,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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