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很听话,乖乖照做。 另一边,明意和小情侣早已经摘好花。在童郁巫和孟以然进入后,他们甚至先灵家兄妹一步启程。 蓝浣花嚼碎后味道苦涩,但正是这苦涩味能让人保持清醒,看破迷障。 在三人眼中,瘴气内一切如常,就跟往常他们看到的校园景色一模一样。出于谨慎小心,他们走得比平常慢,但神情是放松的,像在进行一场郊游。 明意伸了个懒腰:“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无聊的幻境,他不会真打算这样一路带我们出去吧?”说着他自己笑了一声:“说不定最后还要站在出口处给我们鞠个躬道歉。” 凯莉:“嗤。” 她抬头望天:“可惜了这么好一件魔法道具,居然落在那种软蛋手里。” 埃尔法原本紧抿着唇,闻言开口道:“他人就是这样的,没什么攻击性。” 明意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挑眉看向他,随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埃尔法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头去问凯莉:“不是吗?” 凯莉双手环胸,嘀咕着说了句话。但她声音太小,其它两人只依稀听到“异类”、“软蛋”两个词汇。 花了一点时间,三人走出雾气,眼前顿时一片明朗。 明意撇头往地上吐出花瓣,刚吐完,就看到灵家两兄妹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来。 他弯起眼睛:“不错,学聪明了。” 灵歌把头转向另一边,彻底无视他。灵泽则上前,主动询问道:“你们看到她们两个了吗?” 明意摇头:“没有。” 灵泽皱起眉头。 凯莉“啧”一声:“看来那两位漂亮小姐遇到麻烦了。” 他们如今往回看,完全可以看清瘴气内景象。但道路上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两人身影,至于两边的小丛林…… 风吹过拨动花叶,发出“沙沙”响声,谁也不知道那里面隐藏着什么危险。 事实上,凯莉没有说错。 一开始,进入瘴气的孟以然并没有感觉不对。 雾气比她们在外面看到的要浓,但她和童郁巫相距不远,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她一直能看清对方背影。 但渐渐地,她脚下有点不稳,走路居然踉跄起来。 这种感觉很像是喝醉酒,而且在瘴气里呆得越久,醉得便越深。更可怕的是,就跟喝醉的人不会知道自己不清醒,反而越发渴望酒精一样,明明应该比平常更加警惕的孟以然,居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异状。 她加快脚步,上前抓住童郁巫肩膀。有三朵蓝色小花从她张开的五指中掉落,很快被风吹走,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童郁巫微抿着唇,转头看向她。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双紫瞳有点涣散,似乎找不到焦距。 孟以然弯腰去找她的手:“我们,一起走嘛,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她抓起童郁巫白嫩嫩的手腕,用自己手指一根一根去找寻对应指缝。指腹滑过童郁巫敏感的皮肤,懵懂的贵族小姐偶尔会瑟缩一下,但一直安静任她动作。 在她的配合下,孟以然很快将人牵住,双手十指相扣。 童郁巫这时候才有反应,尝试着抽一下手,却被孟以然扣住动弹不得。 她反应很慢,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问:“这,是什么?” 孟以然也不知道哪来的神气,昂着下巴骄傲宣告:“这是我牵着你啊!” 童郁巫一双紫瞳也蒙上雾气:“牵我做什么?” “这样你就跑不掉,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孟以然边说,边重重点了一下头,自己给自己肯定。 童郁巫眯着眼睛。 她无法跟上孟以然的逻辑,只得继续发问:“为什么……要一直在一起?” 这个问题终于把孟以然难住。 她嘴唇翕动,反复张嘴,却似乎找不到答案,迟迟没有出声。突然,她眼角余光捕捉到童郁巫眼睫边缘挂着的微光,顿时移不开眼,甚至凑近对方,就差把眼睛贴上去。 童郁巫被迫后仰着头,单纯又疑惑地看着她,无辜眨眨眼睛。 孟以然没忍住,张嘴“嗷呜”一下,将她卷翘的眼睫毛连同那几抹光芒一起含进嘴里。 童郁巫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皮上柔软的触感温暖又陌生,让她常年白皙的脸蛋上迅速燃起一片红云,并迅速蔓延至耳垂。但随即,贵族教养提醒她这样并不符合礼仪,她双手撑住孟以然肩膀,想将对方推开。 但孟以然才尝了个浅浅滋味,哪能甘愿放开到嘴的鸭子,不仅不让,反而越发强硬压向她。 这样的结果就是,某一时刻,童郁巫撑不住,两人双双跌进旁边草丛。 孟以然没什么大碍,坐起来后第一时间将童郁巫扶起。但童郁巫就没她那么好运了,由于是孟以然压着她往下摔,她整个人躺倒在地,捂着额头的指缝中渗透出丝丝鲜红血迹。 孟以然心跳骤然加快:“你受伤了?!” 童郁巫左额角磕到地上一块石头,裂开一个细小伤口,鲜血正是从那里汩汩流出。但疼痛换来清明,她一双紫瞳已经恢复往常清明,看向孟以然的眼神中狠戾远远多过和气。 但她还什么都没做,孟以然先发制人,劈哩叭啦往下直掉眼泪。 她嘟起嘴巴往童郁巫额头吹气,带着哭腔询问她:“流了好多血……是不是很疼?” 童郁巫一愣,瞳孔中深邃的紫慢慢变淡。 “……没事。” 孟以然的眼泪让她暂时卸下防备,但她没想到对方胆大包天,突然倾过身后,将双唇贴上她流血的额角。 细腻的舌尖舔过伤口,尝到淡淡血腥味。孟以然一边自顾自帮她止血,一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童郁巫原本退温的脸颊和耳朵因为她的动作重新热起来,甚至比之前还滚烫。漂亮的小姐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好在孟以然开口唤回她的神智,她清醒过来,直接推开孟以然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童郁巫抹掉额上残余的口水,顺手拍打掉衣服上粘黏的草屑。 简单收拾过后,她看都不看孟以然一眼,重新辨认出方向,径直往前走。 孟以然湿着一张脸追上来:“不疼了吗?我再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童郁巫冷着一张脸,闷头走路:“不要。” 孟以然很委屈,却不敢指责对方,弱弱祈求道:“不要闹小脾气嘛……” 童郁巫停下脚步。 她一只手攥拳抬到胸前,眼睛上下打量孟以然,似乎在评估着什么。随后,她轻蹙眉头,发出警告:“我不认识你,不要再跟着我。” 孟以然瞪大眼:“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道:“你是我的人偶小姐啊!” 童郁巫否认:“我不是。” 孟以然眼角发红,刚憋回去的泪意又卷土重来。 在瘴气影响下,她一股脑将自己平日的幻想都倾吐出来:“我养了你很久很久,你不记得了吗?”她说着说着,真情实感难过起来:“我以前那些,都没有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娃娃!但,但你却不要我了……我好伤心……” 猫咪时期养成的习惯还根植于她的灵魂,她下意识搂住童郁巫,将头往她怀抱里钻,边钻还边哀哀切切掉眼泪。 童郁巫左手向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轻轻掐住她的脖颈。 她的指腹就按在孟以然喉咙的位置,对方抽泣时声带震动,她能够清晰感觉到指腹下的颤栗,那种感觉非常奇异,让她原本苍白的指尖泛起点点血色。 明明只要按下去,世界就能恢复清净,但她的手似乎失去了力气,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她只能原地干站着,完全没有气势说道:“放开我。” “好痒……”丝毫不知道自己危在旦夕的孟以然还喃喃抱怨。她脖颈敏感,以往剪头发时碎发掉落都要难受好久。此时童郁巫整只手几乎都搭在上面,她想躲,双手却反常越发搂紧对方,赌气地拒绝:“我不要。” 童郁巫将手从她脖子上移开,用力一推。 失去她的支撑,孟以然重心不稳,一下跌坐到地上。 她也不说话,睁着那双哭过后湿漉漉的金色瞳孔,一眨不眨仰望对方。 额上的伤口不大,此时已经不流血,但童郁巫还能闻到淡淡铁锈腥气,令她感到焦躁。她侧身看了孟以然一眼,握紧左手,抓住一团虚无。 随后,她缓缓后退两步,转身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 孟以然很伤心,同时无法控制感到困倦。 她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被挤出来的一颗清泪,将脸埋到膝盖上,准备先睡一觉。 但闭上眼没多久,她就感觉有人在拨弄自己的头发。 对方的骚扰让她无法入眠,她索性抬起头,气呼呼瞪过去。 看到童郁巫那张脸,她又愣住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童郁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孟以然觉得她心情并不好。 她回答孟以然的问题:“我们在瘴气里,我不清醒。” “瘴气?”这个词唤起孟以然某些记忆,她抬起右手,总感觉掌心里少了些什么。 童郁巫站在原地催促:“还不走?” 孟以然根本无法思考,傻乎乎问:“走去哪里?” 童郁巫蹙眉。 她终于意识到沟通无效,干脆抓住孟以然手腕,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又拖着往前走。 孟以然不解又难受:“我好困啊,好想睡,可不可以不跟你……” 童郁巫没回头,只冷冷甩过来一句:“闭嘴。” 孟以然凑到她耳边,用传递绝密讯息,又害怕被别人听到的音量,拉长声音问:“为——什——么——呀——” 童郁巫手掌一紧,孟以然手腕被她抓得发痛,“唉唉”痛呼出声。 漂亮的贵族小姐吝于施舍怜悯,连脚步都没有放缓半分:“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孟以然泪眼婆娑,又想问为什么,但手腕上的力道让她学乖,只低低“呜”了一声,可怜兮兮又乖巧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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