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爱,绝对是真爱吧! “哈,真爱?真可笑,你知道吗?人的思维是一种特别局限的东西,人们通常用无限的理性去揣摩别人,但是在自己的事情上却往往被感情支配。” “就像是你放弃了和大贵族的联姻,人们会下意识地相信是足以和这份利益相对等的爱和正义推动你做出了这个决定,殊不知他们自以为你拥有的爱与正义就是你想要的利益。” “你看,人总是这么一叶障目,认不清自己真实的价值所在。” 云玄慢条斯理地擦净了嘴角的水渍,他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现在他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温柔的气氛,而露西亚每次都会觉得惊讶。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这么柔软亲和的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冷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酷地操纵人心呢? 露西亚接过了他擦过嘴的手帕放在桌上——她偶尔会做这种讨好人的小事。当然,那是在她觉得值得的时候。 云玄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对她的这个动作发表什么感想,还是像以前那样,用一种近乎漠视的态度对待她。 真有意思。 露西亚暗暗咂舌。 同时心里又在庆幸,无论如何,就算他是最先进的光脑,但还是需要依赖像自己这样的能源才能发挥作用,想到这,她心里隐隐的不安终于被压下了。 露西亚伸出自己的手,牵过自己的omega,彬彬有礼地道:“走吧,我们是时候出发去看望你的妹妹了。” 帝都星。 经过十几天的修养,云初霁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好了很多,现在她已经在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了,前一段时间她看完了大部分资料,现在只是做些查漏补缺的工作,毕竟被吓得杯弓蛇影的唐见溪除了看书几乎什么都不让她做了,云初霁最严厉的嬷嬷都没有这样管过她。 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唐见溪为了不让她操心,只是简单地告诉她一些大概。 云初霁现在只知道刺杀的事是斯巴达克斯谋划的,以及,阿兄要和三皇女结婚了。 原本前面那件事就足够让人震惊,在云初霁的心里,斯巴达克斯一直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组织,同时她自认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完全无法理解如何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但这件事还是抵不过阿兄的婚讯让她震撼。 她记得她出事的前一段时间,嫂嫂就被诊出了喜脉,母亲还因此给下人发了许多赏钱。 可是,现在怎么就轮到阿兄因为怀孕而和三皇女这样的人结发了呢? 她在此地第一次见到阿兄时,他那副凄惨的模样无论怎么扭曲都不能解释说这个孩子是因为爱而降临的,更何况,阿兄的眼里也没有爱。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权力吗? 阿兄即使不能以科举为皇家效忠,也要以另一种身份来投身皇家? 可这样的云玄实在是令云初霁觉得陌生无比。 就像,那个骄傲的云家嫡长子,现在变成了一座掉色的泥塑一样。 云初霁心神不宁地想着这些事,书也看不太进去,病倒是好好地养了,唐见溪见她一日比一日好,心里倒是安稳一些了,也会和她多谈谈外面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因为有一个迫在眉睫的决定需要云初霁来抉择。 “斯巴达克斯那边希望和解,你觉得呢?” 唐见溪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就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一样。 这间被改装成病房的屋子里没有医院中病房的难闻的药水味,云初霁靠着病患的身份,央着唐见溪给她调了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导致这间屋子平白有着冷冽清新的氛围,像一座立在世界尽头的冰宫。 冰宫的主人还是穿着那一身纯白的病服,相比起十几天前,脸上已经多了许多血色,闻言,她微微挑起细细的眉毛,柔声问道:“见溪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唐见溪顿了顿,最后艰涩地道:“他们应该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云初霁叹了一口气,来到床边和低下头的唐见溪对视,她弯着腰,歪着头,姿势诡异得像一具不合格的木偶。 “可是我想和解诶。” 唐见溪瞪大了眼睛,接着仿佛难堪一样地偏过了头:“你不要因为我这样。” 云初霁想了想,然后郑重地回答道:“不是因为你。”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问我?” “嘿嘿,我想如果见溪要求求我的话,我就可以和见溪提条件了嘛。” 唐见溪冷酷地回道:“不行,这一个月你都不能吃烤肉。” 云初霁可怜地呜了一声,眼睛闪啊闪啊,不仅完全没有alpha的体统,就连的大小姐体统也所剩无几了! “最少要二十天。” 云初霁满足地抱上了自己的爱人,卖乖道:“见溪真好。” 唐见溪哼了一声,也伸手抱了回去,但手始终虚虚地搭着,不敢碰及那处伤口。 过了许久,两人的身上的味道都快混成一团了——这主要指的是唐见溪,毕竟云初霁早就被屋子里的香薰腌入味了。 “你真的打算和解吗?” “嗯啊。” “你不要因为我这样。” “不是因为你。” “可我,我也不想让你和他们和解,他们差点杀死了你。” “但是,如果不和解的话,斯巴达克斯会有很多麻烦吧。” “我会解决的。” “但是,除了那个要刺杀我的人,斯巴达克斯里还有很多真心要帮omega改善生活处境的人啊。” “” “所以,我不是因为见溪才和他们和解,我是为了未来会受到斯巴达克斯帮助的人才和他们和解的。” “嗯。” 唐见溪闷闷地回道。 第106章 适合 云初霁愿意为了未来而放下仇恨,她知道报复和以眼还眼就像一只带血的手,会把这个世界的鲜活的眼珠子一颗颗扣下来,直到再没有什么可扣了为止。 这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不过问题是,她是从书里知道这些的。 而书总是会省略掉一些作者认为无关紧要的细节,为了一个紧凑的主题,许多作者都会做出这样的牺牲。 这件事被省略的细节就是:就算受害者不报复,但是加害者还是会存在。 唐见溪拥有比云初霁这个深闺小姐更多的人生经验,她没有忽略这些细节。 于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唐见溪说:“我会把克拉伦斯从斯巴达克斯里驱逐出去。” 只有这样,它才不会沦为克拉伦斯权术斗争的工具,并且让他在干了混账事之后靠着躲在斯巴达克斯的大旗底下安然无恙地策划着如何牺牲别人保全自己。 云初霁明白她的想法,但是她同样知道唐见溪和克拉伦斯仿佛导师和学生般的关系,正是因为这样,光荣事件那次她就发现了克拉伦斯的真面目,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和他对峙。 而是退了出来。 “你能够下手吗?”云初霁有些担心地问道。 唐见溪苍白漂亮的脸像一朵清晨的百合花一样脆弱地被风拂动,然而她眼里的火焰却又是那么真实,仿佛她真的在无时无刻地炙烤着什么东西。 在光荣事件之后,唐见溪虽然知道克拉伦斯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为omega群体着想,但她同样也深知,就算是克拉伦斯把斯巴达克斯当作他上位的工具,可正因如此,他无法背叛他权力的合法性。 所以omega会随着他的上位而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和权利。 直到那声枪响。 它让唐见溪不得不正视一个她不敢面对的事实——沿着克拉伦斯划定的路走下去,究竟会牺牲多少无辜的人? 在这次枪击事件中,受害者不只是云初霁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几位加害者也是受害者——这也是云初霁不愿过度追究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当权者给了他们保证、蛊惑、谎言、理想,他们是不会想到出手去干涉一个人死亡的方式的。 在此之前,约翰的父亲连一具动物的尸体都没有见过,他吃素和合成肉。 而那些omega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靠着把云初霁想象成阻拦omega获得自由的怪物才能如此冷静地计划整件事的。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和平富裕的时代,大多数人们对于生命都很是敬重。 当然,决定是他们下的,这无可厚非,但归根结底,他们在决定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选择了。 而这就是克拉伦斯所缔造的事件,他把阴谋和仇杀作为权力的阶梯,同时让阴谋和仇杀成为omega习以为常的生活状态。 这会带来自由吗? 极有可能会。 这会带来和平吗? 只有极小的可能。 唐见溪不接受软弱的未战先降,同样也不接受无休止的、为了仇恨和仇恨的战争。 “我干不了这件事,诚实地来说,我不适合当一个领导者,”唐见溪说,“所以我会让我哥哥来干。” 云初霁微微瞪大了眼睛:“可是,唐公子不是同六皇子暗通款曲了吗?” 唐见溪闻言冷冷一笑,那笑容中又含着某些冰雪般地眷恋:“以前可能还通着,这段时间肯定是断了。” 因为唐见深有极为严重的洁癖。 甚至严重到受不了alpha刺激的信息素。 “啊?” 云初霁追不上唐见溪的思路,毕竟她对唐见深的了解着实有限。 唐见溪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而是伸手将她刚刚在拥抱中蹭乱的头发梳理整齐,道:“你好好养病,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总之,像这样的枪声,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听到第二次。 云初霁愣了几秒,而后抬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很快就会健康起来的。” 两天后,唐见深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事实上,能担当起这个恶名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 唐见深抬起头,审视他亲爱的妹妹。 毫无疑问,云初霁的遇袭让唐见溪很受打击,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身上的攻击性越发明显,但让唐见深不解的是,唐见溪居然轻松地放过了那群人,签订了和解协议,没有让案子上法庭,大大地减弱了事件的影响力。 即使那几个人仍然免不了牢狱之灾,但不至于被数亿人唾弃和针对,下半辈子只能生活在不安和恐惧当中。 不过他又想到了在这次事件背后的那个人,顿时恍然,如果是他,倒肯定是有这个手段的。 “你如果是来问我火炬项目的事情,那么还是不用多说了,这个项目没有任何前途,就算加上你所推崇的公益性价值也一样。” 唐见溪道:“不,火炬项目我也同意砍掉,但我今天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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