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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生一看到她眼睛就忍不住往她嘴上看，瞬间就想起了昨晚她亲自己的事。 态度便冷了下来：“嗯。” 齐不语撇了撇嘴，把菜篮子放在石桌上，“有些人啊，真是提裤子不认人，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宋浅：“！？”她听到了什么？ 姬无心：“？”有瓜？ 林清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已经有些端不住的柳长生。 柳前辈竟然…… 这里只有江翊平静一些，他有些纳闷怎么都这副表情，这不就是俩小情侣闹不愉快嘛。 看着沉默的场面，江翊有些后知后觉，难道…不是情侣？ 柳长生白净的脸上升起一层薄红，她目光无措地看着已经误会的几个人，眼神像刀子一样瞪着齐不语：“胡说八道什么！” “我昨晚一直待在院子里。” 齐不语低着头落魄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带着红，眼泪说掉就掉。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姬无心看着宋浅在她耳边偷笑：“没想到柳长生竟然是这样的。” 宋浅看到师父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这边连忙用肩膀碰了碰姬无心：“别乱说话。” 柳长生看着齐不语这副小白花模样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人看错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昨晚齐不语做了什么，现在看到齐不语这副娇弱的模样说不定自己也信了她的话。 还挺会装。 柳长生努力压下动手的欲望，她冷着脸问：“看到云初了吗？” 云初现在还是魂体，少了那些怨毒的鬼气会虚弱些。 “看到了，她在村口的树下坐着。” 记得吴一指说过，云初最爱捧着琉璃盏在树下呆坐着。 后面林清和江翊去各家各户分发符水和解咒的东西，齐不语拉着柳长生撒娇要吃鱼，柳长生想摆脱她只好点头答应，如果忽视她脸上想杀人的表情两人看起来还算和睦。 宋浅让姬无心回到玉里，自己去了村口找云初。 村口的那棵树看样子有几百年了，树根粗壮，云初瘦小的身体坐在树下显得更加虚弱。 树下有清风吹过，带来另一边淡淡的花香。 宋浅走过去坐在云初身边，看着她手中的琉璃盏。 “怎么又把它带回来了。” 云初摸着手中琉璃盏的裂痕，声音还是沙哑的：“不知道，总觉得琉璃就在里面。” “可能是它陪我太久了，有些感情了吧。” 宋浅像昨晚琉璃那样伸出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小块琉璃盏碎片。 云初眼珠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看到碎片时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原本空洞无神的眼中突然有了光。 “琉璃说，她不怪你，她一直在你身边。” “还有，琉璃喜欢云初。”
第60章 我叫琉璃, 是她给的名字。 我生在琉璃盏中，看着她从一个青涩稚嫩的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 她喜欢捧着我坐在树下发呆，她好像很喜欢说话, 能从日上杆头说到夕阳只剩个尾巴。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捧着我, 把我举起来对着太阳, 夸赞我：“真漂亮。” 我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后来才知道那是高兴。 她整日带着我，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云初，我觉得很好听。 云初有一个师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教云初一些玄学法术之类的, 可这个男人的眼神让我感到不舒服, 他会在云初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盯着我。 我不喜欢他。 可惜云初听不见我的话，我越来越渴望从琉璃盏中出去，我想和云初说话，想让云初看着我笑。 或许是我的愿望太过强烈，在一个清凉的春夜我躺在了云初身边。 我转头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云初皱了皱鼻子伸出手抱住我。 我不敢动了, 感觉脑子里在冒泡泡，她好可爱。 就这样盯了她一晚上, 她也抱了我一个晚上，这比她捧着我时舒服多了。 云初醒来睁开眼时我要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但是—— “啊！！！！！” 云初大叫着把我踹下床了, 她跑了。 我要碎成片片了，眼睛里掉出来许多水豆豆。 云初再回来时身后跟着那个男人, 他看到我似乎很惊讶，他说：“云初，你那个琉璃盏竟然生灵了。” 灵？ “灵？”云初也不明白。 那个男人解释了一通，云初知道了我就是那个陪在她身边的琉璃盏。 她走过来弯下腰看着坐在地上掉水豆豆的我，她伸出手擦掉水豆豆，“你哭什么？” 哭？ 原来眼睛掉水豆豆是哭。 我控制不住扑到云初怀里大声哭了出来，怪她踢我下床，怪她认不出来我。 就因为这个，云初刚开始总叫我小哭包，我不乐意了，她想了想眼睛笑弯了：要不以后就叫你琉璃吧，琉璃晶莹剔透适合美人，很适合你。 我很喜欢琉璃这个名字，云初叫出来的时候格外好听。 云初还和以前一样，带着我坐在那棵树下，她会靠在我身上给我讲村里的趣事和一些别处听来的故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云初好像有些不对劲起来，她脸上泛着红拉着我的手，她问我：“琉璃，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当然很喜欢云初。 云初似乎有些不满意，她凑过来将嘴巴贴在我的嘴唇上，她很紧张，我感觉到她在颤抖。 她问我：“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 云初走了，在我说完没感觉以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我在家里等她，等了明天又一个明天，云初都没有回来。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想见云初。 我出去过一次想找她，我走到那个姓吴的男人家里，看到了云初，云初喝了酒，她说不想再看见琉璃。 她不想看见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碎掉了，云初说过这是伤心，我很伤心，伤心得要碎掉了。 我很想见见云初抱着她哭，她说我哭包也没关系，可她不愿意见我。 我回到家里保持着云初离开时的姿势坐在面对大门的椅子上，桌面上放着琉璃盏。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云初还没有回来，外面的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我已经记不清这样轮回多少次了。 最后一次我鼓起勇气准备去找云初，我撑着桌子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 “吱呀——” 门开了，我抬头去看，一个人背着光站在那里，我知道，那是云初。 我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琉璃盏清脆的落地声。 琉璃盏碎了，连带着我也碎了。 我昏昏沉沉地漂浮在破碎的琉璃盏中，恍惚间能听到云初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说：“云初，是我，琉璃。” 我挣扎着清醒过来，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云初面前。 “云初！云初！她不是，你别信她！” 云初听不见，她中了女人的迷香，她信了。 那个坏女人把琉璃盏换了，她把我带走了。 我被她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交给了她的主人。 她是故意接近云初的，因为我是她主人修养的好材料。 琉璃盏摔得粉碎，我感觉到一股大力的撕裂感，我想我大概永远见不到云初了。 不知道意识沉寂了多久，我恍惚之间听到了姓吴的声音。 “原本想着私藏一块让云初永远都补不好你，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救了你。” 那个姓吴的偷偷藏了一块琉璃盏的碎片，我的残灵依附在上面。 “我知道你能听到声音，只可惜琉璃盏不全，你到底还是个残破的身躯。” “云初见不到你，你也见不到云初了。” “我这个人心眼确实有点小，我知道灵需要别人来教，可我就是不想看到云初和你恩恩爱爱，所以我没有告诉她感情之事她得慢慢教你。她那么喜欢你憋到忍不住才大胆地向你表达自己的爱意，可惜那时你还不懂爱。” “你现在懂了吗？” 我的残灵震荡起来，云初爱我…… 后来吴一指把我的碎片和云初手中那个假的琉璃盏换了一下，我又可以陪着云初了，可惜，她不知道。 我看着她身形越来越消瘦，疯狂地听从吴一指的话做一些不好的事，我阻止不了她，我又一次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云初每晚都会坐在山神庙门口捧着破碎的琉璃盏低声呢喃，她道歉、她唤我的名字、她在哭…… 我在云初一夜一夜的自责和思念中明白了什么是爱。 我心痛，我后悔，我爱云初。
第61章 “我…还能再见到琉璃吗？”云初小心翼翼地看着掌心那一小片碎片, 指尖颤颤巍巍地抚摸上去。 宋浅没说话，她的沉默也给了云初答案。 “所以吴一指也骗我，他骗我只要补灵抽魂琉璃就能回来。”云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周身又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黑气。 “吴一指喜欢你，补灵抽魂是他为了让你能依靠他而找的理由来圆谎。” 云初嗤笑一声：“他不是天师吗？用抽魂这种事来圆谎？” “没有抽魂。” “什么？” “他告诉你的抽魂方法是错的, 村里的人从来没有被抽魂过, 他只是给他们喝了一些影响神志的符水。” 云初愣了, 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从来都是自己，明文君骗她，吴一指也骗她。 都是骗子。 云初低着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重新抬起头，看着宋浅：“那他早就知道琉璃盏是假的，琉璃也是假的？” 宋浅确实觉得这件事吴一指做的不对, 可她也不敢胡乱推测。 “这个我不太清楚。” 云初的魂体见不得强光, 宋浅准备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回去的时候云初格外沉默，只是身上的鬼气浓郁了一些。 吴一指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木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门口的宋浅笑意融融地打招呼。 “你好呀。” “你好。”宋浅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将云初带到了阴影下。 今天的午饭是柳长生做的，林清在旁边打下手，齐不语和江翊在院子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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