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姝不确定自己喊的那声“妈妈”有没有被秦淑听见,低低地垂下了头。 秦淑道:“换个隐秘点的地方说话,这里人太杂了。” “我先去跟我同事说一声,让她不用等我了。”名姝说完停了会儿,对上秦淑淡淡的视线,好像被什么噎了一下,以她们现在的关系,不用征求秦淑的意见也可以。 名姝回到食堂跟凌寒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名姝领着秦淑一起上了顶楼,这里没人,不会有人听见她们说话。 正值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她们在顶层,阳光刺得她们几乎睁不开眼,名姝抬起一只手遮阳,另一只手搭在被晒得很烫的围栏上,很烫,但她也没有将手移开,此时此刻,她非常需要一点支撑。 秦淑道:“我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名姝抬起眼,定定地看着秦淑,她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否则都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秦淑不会来找她。 “是乔家人去找麻烦了吗?”名姝将自己心头猜测问出口。 秦淑在大太阳底下挑了下眉,只一瞬,就被烈□□退了,只能微眯着眼,她眼睛有点毛病,被太阳光直射容易流眼泪,此刻已经开始流了,她自己没有察觉。 名姝下意识往秦淑面前一站,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刚好可以给秦淑挡着点太阳,又把随身携带的纸巾递过去,秦淑没接,拿手抹了抹眼泪。 “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淑转开脸道,名姝几分尴尬地收回拿着纸巾的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猜对了。”秦淑道。 名姝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也没什么大事,姓乔的手段不行,以为随便一点蝇头小利,威逼利诱就能收买我们,让我们妥协。 名姝不言语,她又想到自己之前几乎被爸爸妈妈卖给黄老板。 “我和你爸饿不死,托你的福,文轩的未来也有着落了,乔家人奈何不了我们,倒是你,一点也不像我秦淑的女儿,既然已经嫁给了沈教授,嫁得不错,就要稳稳抓住,不要被乔家人随随便便就拆散了。” “到时候你被扫地出门,我们是已经断绝关系的了,不会收留你。”秦淑眼睛斜向上睨着道。 虽然秦淑语气冷淡,一点也不温暖,但名姝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情,她的关注点在于爸爸妈妈并没有被乔家人开出的条件诱.惑,也不为威胁妥协。 “好了,我也没别的要跟你说的了,我走了。”秦淑转身,就要下楼,没有多看名姝一眼,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名姝望着秦淑远去的背影,还有一个问题卡在喉咙,她想问乔家人是如何为难他们的,但终究没问出口。 能抗下来,应该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名姝在心里想。 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件事之后,名姝不能不做点什么。 她也下了楼,去找到前台访客记录,之前乔丽留下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名姝找到乔丽的电话后,直接拨过去,她之前接过一次乔丽的电话,但没存,这次她存上了。 电话接通,乔丽端着甜腻的声音问:“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宴名姝。”名姝有些紧张地握着手机,自爆姓名。 “是名姝啊,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给乔姨,是不是后悔了,想答应乔姨之前给出的条件,嗯?” “不是。” “不是?那你打电话给乔姨做什么?” “你有什么事找我,别找我爸爸妈妈,我跟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哦~断绝关系了啊,那就更好了,我怎么对他们,你也不用管啊。” 名姝咬了咬牙,“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你妈妈不是在洗车行工作吗?我就找了关系让人家辞退她,辞退前付了双倍薪水呢,不算太亏。” 洗车?名姝难以想象高傲的秦淑会去洗车。 “还有你爸爸,就更简单了,我直接拿了50万给他,他就屁颠屁颠的,说不会管你这个女儿,我想怎么对付你都行,到时候你蔫吧了,就把你带回去,重新再卖个好价钱。” “有这样一对父母,乔姨都忍不住同情你了。”乔丽故作悲伤道。 名姝说:“我不信。” “不信?”乔丽笑了,“由不得你不信,现在你跟乔姨服个软,乔姨还能给你200万,你有钱就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至于被你那个算不得母亲的母亲嫌弃,也不至于被你那个滥赌的父亲卖掉。” “名姝,你没有多少考虑时间了。” “什么意思?”名姝心惊肉跳地问。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父亲收了乔姨50万,说一周内把你从君兰身边带走,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不可能。” “还不信呢,名姝,乔姨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天真呢,乔姨已经很有诚意了,拿出这么好的筹码跟你谈条件,你要是还不答应,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啊。” 名姝气愤地挂掉了电话,凌寒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阳光下发抖。 “怎么了,名姝。” “没事。” “你看着不像没事,是不是不舒服,调休或者请个病假吧。”凌寒建议道。 名姝考虑了一下,说好,她今天下午应该很难专注工作了,名姝不想带着这样差的状态摸鱼。 “手续我帮你弄,你先休息一下,让沈教授来接你吧。” 名姝点点头,“谢谢你,凌寒。” “不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凌寒微笑。 名姝实在笑不出来,点头回应。 决定好请假了,名姝并没有找沈教授来接她回家,那个别墅家,她想自己先去一趟老家,那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她想找爸爸确认一些事情。 她不愿意相信乔丽说的话。 她打车过去,走楼梯上了楼,来到熟悉的家门外,名姝却已经没有钥匙开门,她抬手敲门。 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就在她以为家里没人的时候,门内有少年的声音响起,懒洋洋地,“谁呀?” “文轩,是我。” 午觉被吵醒的宴文轩本来是很不耐烦的,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脸色的戾色一扫而光,激动地打开门。 “姐,你回来怎么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名姝没有急着回答,先去看了看文轩的手。 “没事,姐,我的手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跟之前的几乎没差,不信的话,我们来掰手指。” 名姝担忧地看了弟弟一眼,“还是要小心。” “好,我听姐姐的。” 名姝抬手帮弟弟捋了捋睡乱的头发,问:“爸爸没在家?” “没在,出去了工作了,姐,你放心,爸真的已经改了,他现在每天去工地,工资日结,回来都交给我存着。” 名姝讶异地点点头,看来文轩的自断手指策略起了很大效用。 “乔家人来过吗?” “来了。”宴文轩狡黠地笑了笑,“姐,你跟我来。” 名姝被文轩领到他房里,打开一个行李箱,道:“乔家人送来的,50万,乔家人当时说得很过分,说要我们逼你让出姐夫,爸爸本来不想收,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是我收下的。” “文轩,你……”名姝心惊。 “别急,姐,你听我说完。”文轩合上行李箱,不再看那些钱一眼,不屑地道:“拿50万就想破坏我姐姐的幸福,怎么可能呢。” “那你为什么要收下?”名姝不明白。 “姐,你今天晚点离开,我带你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我给乔家人设了套。” “什么套?” “别问了,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回房休息。” 名姝被弟弟推回房间,进到房间里,名姝惊讶地发现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并没有变成杂物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在书桌椅上坐下前,名姝用手摸了摸,没有灰尘,说明还有人帮忙打扫她的房间,是妈妈,还是弟弟? 名姝带着疑问,等文轩说的好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傍晚,她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爸爸妈妈都回来了,跟文轩在客厅说话,激烈地在吵着什么,名姝听不太清,但也不好贸然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堆人破门而入,嗓门奇异地大,名姝听清了,这伙人说要验收成果,一开口就是我们乔总吩咐我们来查看你们有没有把宴名姝带回来。 名姝的心脏一下子悬了起来。 只听外面“砰”地一声闷响,有什么砸在了地上,名姝的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 “把你们的脏钱拿回去,我们不稀罕。”宴文轩道。 乔丽派来的几个保镖懵了,看了一眼地上一行李箱的纸币,又看像此刻笑得意气风发的少年,握紧了结实的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好啊,你小子,你敢耍我们!” 几个保镖一拥而上,要揍宴文轩,宴文轩“哎呦”叫起来,秦淑看出自己儿子在演戏,不知应该怎么配合,站在一旁没动,旁边的宴宏博急眼了,“你们让开,我儿子的手刚做过手术,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宴文轩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吃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名姝听着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外面又有新的人进来。 新来的是警察,三两下就将壮硕的黑衣保镖一个个控制住,名姝推开门,正好看见这一幕,与此同时,从外面赶过来的还有沈君兰。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名姝还是先跑过去关心弟弟,担心弟弟的手指再出事。 宴文轩认真演道:“姐夫,你也赶来了,太好了,等下你可以把姐姐安全地带回家了。” “嗯。”沈君兰应了一声。 名姝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沈教授好像知道文轩的计划。 但现在不是自己人问话的时候,警察先要问话,警察问话,其实就是告状环节。 脸上挂了几处彩的宴文轩疼得龇牙咧嘴,指着地上的行李箱道:“这伙人受乔家人指使,拿钱逼我们害自己的家人,我们拒绝,他们就打人。 “害谁?”警察问。 “我姐姐,宴名姝。” 宴文轩拿出早前录好的音频公放,“上次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特地留了证据,当时他们带了棍棒武器,我们只好先应下,想着后面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们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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