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在内斗,但柳长奚之所以是少宗主,也是因为柳固珩怕她带着沈君兰和绿蕊还有钟元鼎跑了,柳长奚本就不太爱那个位置,药宗那些人,柳长奚也只在乎柳固珩和她师兄两个人,只要他们没出事,都不算很要紧的事,所以柳固珩伤势稳固后,柳长奚也就对内斗撒手不管了。 那两位长老都是仙灵和静姝同辈的前辈,实力毋庸置疑,柳长奚两人更不是等闲之辈,只要碧偆能坚持到她们到血海,一定是可以获救的,不过……她们还是应该尽快想办法去血海。 万一,孟祀真的有所图,那孟祀也有可能在血海。 她总不能杀那么多人都是没有理由的,虽然魔杀人的确不需要理由,但倚狐觉得孟祀是不太一样的,孟祀肯定有目的。 可眼下沈音的伤势需要修养,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跟沈音说惊落村的事。 惊落村她们从前去过的,沈音很在意那些人。 在意,也就意味着伤痛。 不同的人面对伤痛会有不同的反应,倚狐已经在仙灵见过一个极端的了。 可能是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沈月华早就对自己的产生了质疑,惊落村消亡的毫无声息,她自是自责不易,她将一切罪过都揽于自身,可这样的罪她又担当不起,所以才会逃避。 她那日一遍遍的问倚狐和玉凝笙,为何静姝在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就连莫天机叛逃带走了沈音,沈音都会被救回来,而她沈月华却成了那个将沈音推入深渊的人。第一次大战后有了惊落村,那时她们所有人都好好的,可第二次大战后住进惊落村的人都死了,而这两拨人唯一的差别只是宗主不一样。 从狸山回去后,沈月华就不太对劲。 惊落村的消亡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懦弱的逃避了,可倚狐也说不上来什么责备她的话,置身处地的想想,如果她是沈月华能不能承担起惊落村一百八十多户人家,近三百条人命吗? 那可都是曾经为仙灵卖过命的前辈,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善终。 倚狐甚至在想,若不是沈月华的命和风灵鸢连在一起,沈月华怕是都会做出以死谢罪的极端事。 沈音应当也无法坦然面对惊落村的事,倚狐看着已经靠在她怀中熟睡的沈音,忽生出些惆怅来。 在记忆里看到了有关孟祀的过去,亲眼看着一位满心是众生的损落到此等残忍的地步,倚狐的心也是有些复杂的。 怀里的沈音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睡的很安稳,皙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粉,换过身干净衣裳,一切都好像是回到了昨日她们初见时。 她将神性分给了沈音,但愿可以抑制沈音心中的恶意。 倚狐其实是知道的,沈音并不喜欢做魔,因为莫天机是她最厌恶的人,若是她能说服自己彻底成为魔,也不会苦苦抑制自身。 她在感情以外的地方,还是有些了解沈音的。 当然,以后她连感情都会了解的。 她们之间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很久,温舒就进来了,而她的身后还跟着玉凝笙沈君兰绿蕊,对于她们的到来,倚狐并不觉得稀奇,沈君兰毕竟是神,她没有刻意逃避神灵眼,自然会被她们找到。 对于只有她们三人,倚狐就更不意外了,绿蕊这人从始至终就看得上柳长奚和沈君兰两人,她愿意带着玉凝笙这个“累赘”都是看着沈君兰的面子,自然是不肯带着江尘她们的,江尘她们就算再强,也到底还是人类修士,在绿蕊这里是排不上号的,而且人多动静也大,她们都来了反而是不好。 玉凝笙看到安睡的沈音,拍了拍绿蕊和沈君兰,示意她们轻声一点,她蹑手蹑脚地走近,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音,见沈音的呼吸都很平缓,玉凝笙才小声跟倚狐说:“师娘,师父没事了啊?” 倚狐点了点头,也小声跟她说:“伤口已经愈合了,剩下的伤就等慢慢复原了。” 她们生怕吵着沈音,但绿蕊可不怕,她下意识朝着倚狐头顶摁去,神力顺着指尖钻进了倚狐的身体里,在探查到倚狐情况后,她瞬间就炸了毛,猛地拔高了声音:“倚狐,你疯了吗?你真的把神性给沈音了,以后拿什么跟孟祀斗!” 绿蕊自从知道孟祀的事,整个人就不太对劲。 她分明没有过去的记忆,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畏惧孟祀,以往的嚣张跋扈劲完全不见了。 对于一个神来说,神性是很要紧的东西,不仅具有神灵美好的品格,还是身体里最不容易消散的神力,正因为它珍贵稀少,能够提高神灵的实力,所以孟祀才会在狸山疯狂掠夺神性。 可倚狐居然将神性让给了一个平凡人,这是绿蕊不愿意看到的,甚至有些莫名的烦躁,虽然倚狐只是在用自己的力量救自己爱的女人。 倚狐自然有她的想法,她并不是将所有神性都给了沈音,而是部分,沈音并不是玉凝笙,没有那样的一身魔骨,而且神性也不见得对沈音完全无用。 可能是以前一起修炼过的原因,她的神性进入沈音的身体的格外顺利,就像沈音是神灵,还是跟她力量同源的神灵一般。 她示意玉凝笙去捂着绿蕊的嘴,但玉凝笙还没来得及起身,怀中的沈音就已经醒了,沈音一把握住了倚狐的手腕,她问着倚狐:“什么神性?” 倚狐不敢吭声。 沈音凝视着倚狐,忽的说:“我以前说过,我不管你身上的秘密,但眼下她们都知道的事,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那种感觉,似乎不要紧的只有她一人。 倚狐看着沈音眼底淡淡的红痕,长长地叹息一声,跟沈音讲起来了古灵族圣地发生的事。 她并不是怕沈音知道,只是沈音知道神性的重要,肯定是不会要的。 果不其然,听到倚狐是神,甚至是从前的那位战神的善念和残魂时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听到神性的重要后,握着倚狐手腕的力道就更重了:“拿回去。” “不。”她几乎是不会拒绝沈音要求的,当然这种时候例外。 沈音关心倚狐,可倚狐也是关心着沈音的。 她们僵持不下,绿蕊忽然厌烦地轻啧一声:“我再说一次,我真的很讨厌有女人的女人!” 绿蕊成功打破了寂静,倚狐朝着她看了眼:“你没有,我可以原谅你。” 倚狐居然是接了绿蕊的话,沈音脸颊处飞上了两抹绯红,她没有说话,几乎是默认了绿蕊说她是倚狐女人的事。 倚狐喜笑颜开,绿蕊看着傻笑的倚狐,神情更是郁闷了些:“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人难道不好吗?” 沈君兰冷不丁地说了句:“你哪里一个人,你不是有鹤吗?“ 绿蕊瞪了眼沈君兰,咕哝声:“有女人的女人很讨厌,有女人的佛莲就更讨厌了!” 倚狐古怪地看了眼她:“绿蕊,你这应该不可能是嫉妒吧。” 她嫉妒,怎么可能! 她只是看不惯她们一个个沾了女人就缺脑子。 说到因女人缺脑子,绿蕊最熟悉的还是柳长奚。 柳长奚可是神祭,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自来是孤僻冷漠惯了的,绿蕊也更为习惯那样的柳长奚。 柳灵心刚来那几年也还好,可随着时日长了,那丫头越来越美后,柳长奚就变了,她开始会去斤斤计较一些小事,比如柳灵心少喊了她一声姐姐,更会计较些无聊的事,比如宗门里有人偷偷跟柳灵心求亲的事。 求亲而已,不答应不就好了,何必发火。 要是气恼了,大可以去和柳灵心算账,可柳长奚的火很少会冲着柳灵心发,自己跟自己闹脾气的多,有时能一连冷着脸一月有余,多像个幼稚鬼,有失神祭身份。 她曾以为沈君兰是她最坚实的同伴,绝不会为情所困,结果是堂堂佛莲和个邪魔纠缠在一起。 倚狐以前好歹是个战神的残魂善念呢,居然将至关紧要的神性拱手让人,她是不是为了沈音,这神灵都可以不做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要是当面骂也不太合适,绿蕊憋住了满腹的抱怨,轻哼一声:“还是快想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要是再跟那些人耗下去,我们可就来不及去血海了。” “去血海做什么?” 听见沈音问,绿蕊不可置信地看向倚狐:“你没有告诉她,你们仙灵惊落村全村被灭的事吗?” 倚狐刚刚还在想要如何说,才能将对沈音的伤害降到最低,没想到绿蕊直接说了出来,绿蕊的嘴快到都不给人机会堵嘴,沈君兰应该只带着玉凝笙来的。 绿蕊的嘴真的无人能管。 “惊落村怎么了?”沈音满心焦急。 她身上有伤,因为着急发出轻微的咳嗽,轻咳间落了个满脸泛红,喉咙都有了红痕,沈音不适地捂着喉咙,咳嗽声低哑了些。 可她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倚狐,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是冰冷到残忍的。 倚狐似乎又回忆起来了那日她所看到的惨状,眼眸微微闭合,碧偆她们支离破碎的躯干都印入了脑海,她长吁一口气:“我们去古灵族圣地的时候,惊落村的人一夜之间全死了,惊落村的阵法全部都被破坏了,但奇怪的是布阵的人都没有遭到反噬,甚至没有惊动仙灵的任何人,还是去送东西的弟子发现了满村的尸体回来禀告的,我们猜应该是孟祀和莫天机所为,所以想去血海找她们的灵魂问清楚那日事。” 沈音虚弱的身躯晃了晃,倚狐及时扶住她,她才不至于摔下去。 她深呼了一口气,很快就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眼底已经有了些泪珠:“孟祀和莫天机为何要杀她们?惊落村的人都是些平凡人,她们甚至不能称之为修士了。” “要不怎么说孟祀丧心病狂呢!”绿蕊忍不住插嘴骂着孟祀。 沈君兰微微皱眉,她虽是也认同绿蕊说孟祀丧心病狂的话,但她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并不觉得她杀那些人是没有目的的,魔宗的人吃人血肉也偏爱细皮嫩肉,或者灵力充沛的妖物和修士,惊落村里的都是些丧失了修为的老人残废,不少身上还有狰狞的伤疤,肉质对她们来说绝不可口,也没有办法提升修为,孟祀要杀人可以去很多地方,没必要特地跑到仙灵境地下,甚至可以隐藏自身痕迹,不让仙灵宗的人发现。” 她的话也恰恰是倚狐所思考,但却迟迟没有结果的。 绿蕊忽然接道:“示威,向倚狐示威,她不是知道倚狐是仙灵的人,她将倚狐看做附属品,但倚狐在狸山的时候处处跟她作对,那些神性更认可倚狐身上的气息,她可能是嫉妒。” “若是示威,她在狸山做的就已经够多了。” 沈君兰这话说得没错,在狸山的时候,孟祀不止一次朝着倚狐展露了她有随时捏死倚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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