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都这样说。”秦浩然摸出手机,打开空间,找出了潘苒的说说,然后把手机摆在明媚的面前。 数据显示,这条说说已被转发了1273次。 要知道,整个高二年级都没有2000个学生。 明媚阅读着说说的内容,表情由疑惑瞬间转为凝重。 她这学期才转到班上来,没有其他同学那么广的交际网,只有班上小部分同学的联系方式,自然不知道这流言竟已传得这么离谱。 半晌,她皱了皱眉,严肃地说道:“全是无中生有,根本没有的事,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闻此,秦浩然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些,他收回手机,像是有了底气一般,巡视教室四周,然后大声说道:“听见没有?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然后,他注视着欧雅诺,像是威胁又像是警告地说:“欧雅诺,知道了吗?” 欧雅诺不满地别过头去,瘪着嘴,将手中的自动铅笔按得咔嚓咔嚓响。 何曦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也挺羡慕秦浩然的勇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明媚,可他从来不避讳,永远都是那么直接那么干脆。 那时的何曦正被青春疼痛文学荼毒,又正好被空间的一篇日志洗脑,将“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奉为圭臬。 她自认为她对明媚是爱,所以哪怕她已经对她说了最歹毒最伤人的话,也是为了让她不要落入宁小朵的魔爪。 她自认为自己是骑士,在他人不知道的地方,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的公主殿下。 真是一段凄美的故事。 她自己感动了自己。 当天下午,广播里准时传来明媚和李不凡的声音,他们依旧是搭档。 明媚:“同学们下午好,今天是2012年12月3日,星期一。欢迎收听《校园之声》,我是广播员明媚。” 李不凡:“我是广播员李不凡。” 明媚:“近段时间,学校里一直流传着我和李不凡同学谈恋爱的流言蜚语,已经对我的学习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困扰,我在此澄清一下,我和李不凡同学只是普通的搭档关系,并无其他。” 广播静默了五秒钟。 李不凡:“我也在此澄清一下,明媚同学并没有在和我谈恋爱,只是我单方面地喜欢她而已,请同学们不要再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对明媚同学……” “咔”的一声,广播被人切断。 全校顿时炸开了锅。 高二(1)班教室内。 “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劲爆的吗?我还想继续听啊,谁把广播掐断了?” “卧槽!不会是老姜块把广播掐断的吧?” “李不凡这算不算是公然表白啊?” “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啊。” 高二(16)班教室内。 “我就说我哥喜欢明媚吧,现在信了吧?” “宁姐你料事如神啊!” “这次闹得这么大,我就不信不请家长。” 高二(5)班教室内。 “卧槽!那么硬气的吗?这可是全校广播啊!” “上次有个在宿舍楼表白的男生不是让家长带回家了吗?李不凡怎么偏往枪口上撞啊?” “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诶,要是从轻处罚的话,之前那个男生就有话说了。” 何曦正在画图,“咔嚓”一下,手中铅笔被拦腰折断。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影响甚广,连校外人员都知道了,饶是校方想轻恕这两个优等生,其他人也未必肯依。 经过多方斟酌,三天后,学校给出了通报。 高二(5)班明媚同学擅自更改广播内容,根据校园广播站规定,即日起不再担任广播站播音员,取消本学年三好学生评比。 高二(1)班李不凡同学在广播里胡言乱语,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即日起辞去广播站站长与班长职务,勒令停学一周,处以记过处分,取消本学年三好学生评比。 李不凡停学的日子里,同学们背地里总少不了议论,但明面上却不敢多嘴,明媚照样每天按时上下学,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 何曦一开始还很担心,可看到她一如往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 自从那天晚上在知行楼下故意对明媚说了那么一大段伤人的话后,她们之间再也没有说过话,偶尔有目光交汇的时候,何曦也会立马躲开,将关系撇清得死死的。 在何曦看来,宁小朵总算信守了承诺,果然没有找明媚的麻烦。 说起来,自从李不凡被勒令停学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宁小朵了。 按宁小朵那张狂惹人厌的性格,竟然一个多周没有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了,着实奇怪。 正疑惑时,班上的八卦小分队又围在了一起。 欧雅诺率先开口道:“你们知道吗?宁小朵出国了。”
第12章 祝愿 愿何曦平安喜乐。 贺嘉禾凑了上去:“出国?哪个国家?” “不知道,好像是欧洲那边的国家。” “出国干嘛?总不可能是旅游吧,还在上课呢。” “好像是移民,不回来了。” “哈?怎么那么突然?这学期不是还没结束吗?” “谁知道啊,有钱人的心思谁能猜?” “那她以后就在欧洲上学?不回来了?” “嗯,他们一家人都移民去欧洲了,只有他爸还在国内。” “真不回来了?” 八卦小分队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了,众人只好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才他们讨论的话全部都落入了何曦的耳朵里,这消息来得突然,她一时都不敢相信,低垂着眉眼,表情十分古怪。 直到一个周后,仍然没有看到宁小朵的身影,她这才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宁小朵已经移民欧洲的事实。 一时间感慨良多,情绪十分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没有深思宁小朵突然移民的缘由,只知道,从今往后,那个讨厌的人、罪恶的人、无耻的人……那座压倒她的大山,已经远在千里之外,再也不能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今年南州市的冬天来得很早,十二月中旬,气温已经接近零下,却偏偏差那么临门一脚,始终都没有下雪。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何曦也照例早早地就到了学校。 她轻声走过窗台,蓦然发现教室里头有火光在闪动,她觉得奇怪,推开门后,立马打开了教室灯。 黎星屿? 他在教室里点火? 他看见有人进来后,立马从自己的桌膛里随便抽出一本书,“砰砰”几下将桌上的火势扑灭,然后不顾灰烬烫手,三下五除二将它捧进一个黑色塑料袋中,然后把黑色塑料袋塞进书包里,对着何曦说:“我一会再帮你清理。” 何曦不解:“帮我清理?” 黎星屿没有回答,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 何曦走近座位,这才理解了黎星屿那句话的意思。原来他是在她的桌子上烧火,桌面上还残留着不少黑色的灰烬。 她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抽出纸巾打算清理,却闻见一股奇异的味道,她便伸出食指沾了些桌上的黑色灰烬,用大拇指搓了搓,再把它放到鼻子下。 是纸钱灰。 纸钱是冥币的别称,祭祀时焚化给死人或鬼神当钱用的纸片。 纸钱的产生,源于古人笃信灵魂不灭的意念,认为人死后会去到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有专用的纸币,需要活着的人替死了的人烧过去,死了的人在那个世界才能过得更好。 黎星屿在她的桌上烧纸钱?这是什么操作? 正疑惑时,蓦然发现桌脚还有一小截未烧尽的纸钱,她将它拾起,摊在手上,又翻了个面,眼睛当即就瞪大了。 纸钱上竟然写着她的名字! 虽然“曦”字已经被烧去了一半,但还是能准确辨认出来,上头的两个字,的的确确是“何曦”,错不了。 何曦觉得背脊发凉。 在纸钱上写活人的名字,他是在诅咒她? 虽然她一直觉得黎星屿总是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恨她吧?非要诅咒她死? 这时,黎星屿进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张被打湿了的帕子,三两下把何曦的桌子擦干净,又用卫生纸将上面的水擦干。 “好了,擦干净了,你可以坐了。” 他说完后再次跑出了教室。 何曦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不大痛快。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书包放进桌膛里,看了看大拇指和食指上的污痕,站起身来,去厕所里洗了手,顺便上了个厕所,这才重新回了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何曦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将其打开,看着里头被用来当做书签的两张糖纸,不由得会心一笑,将所有的不悦都抛出了脑海。 宁小朵不在后,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随身携带了。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她把养母送的银色凤蝶发夹戴在头上,被宁小朵瞧见了,说她过分张扬,二话不说给拽了下来,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幸得发夹质量尚佳,并没被摔坏,要不然她得多自责啊。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把珍视的东西随身携带了,就怕宁小朵某天发疯,将其损坏。 但是在8月31日开学那天,当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何曦身上的时候,她万念俱灰,重新将凤蝶发夹别在了头发上。 她想:戴着妈妈送我的礼物,到了那边以后,妈妈应该能认出我来吧。 没想到遇见了明媚,那一刻她便觉得,太阳忽然升起了。 刚刚用冷水洗了手,不由得有些冰冷,她搓了搓手,将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哈着热气,看着窗户外面结的冰花,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冲动。 趁着黎星屿还没到教室,她移到了他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靠窗,能时刻观赏到窗外的风景。 她伸出脖子,嘴巴贴近窗户,重重地“哈”了一口气。 热气迅速翻腾,在窗户上形成一团白雾。趁着白雾未消,何曦立马伸出食指,在白雾上写下一个“明”字。 她还想在后面写下一个“媚”字,可惜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正打算再“哈”一口气时,走廊处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要进来了。 何曦被吓了一跳,慌忙把那团白雾擦抹掉。 于是,那个写得“眉清目秀”的明字,在手指的涂抹下,完美隐形,变成了一团乱麻。 “扑通扑通”,何曦心脏乱跳,如同做了坏事被人发现那般紧张。 …… 下午的课程结束,住校生们急忙去食堂吃饭,走读生则去了校外,打算好好犒劳一下饥饿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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