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你们这才刚刚成亲啊。” 小安氏起身走到自家女儿的身边,揽住她的肩用力的往怀里箍了箍,心里想着我苦命的女儿,可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当初之所以犹豫把她嫁给萧维丞,怕的就是这个,良婿是没错,可—— 过重的话小安氏不敢说,只得轻声安慰着“不是还没确定吗,你也先别急,况且维丞是福将,有神仙庇佑,就算真的去打仗了,也定会平安归来的——”话罢,便扳过蔡依芙的身子,硬是压下声音里的哽咽,红眼儿叮嘱道:“你听母亲说,一会儿等女婿醒了,你们就赶紧回府去,趁着他还没去打仗,多相处相处,尽量每日都在一处儿待着,这样一来就算他哪天要去打仗也能有个念想儿,说不定等他得胜归来的时候,就后继有人了。” “母亲——” 蔡依芙眼角还挂着泪,脸颊上却又绯红了。 “傻孩子,还脸红什么呀,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了。”小安氏之所以这样说,一来是为了萧维丞让他在前方拼命厮杀时能记着后方还有的老婆孩子等他归来;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家的女儿留给依托,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蔡依芙从小就是个认死理儿的,万一萧维丞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至于做出傻事。 ———— 冬暖园里是喜气洋洋的归宁宴,春芳园则就是凄凄惨惨的涕泪席了。 蔡依柔红肿着眼睛,从知道蔡依芙今早要回门的时候就开始哭,那声音凄惨的不知道还以为死了爹妈哭丧呢。 院子里的下人倒是淡定许多,不论屋里头儿的人哭声的多凄惨,他们只当没听见,依旧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就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一样。 这也不能怪下人跟主子不同心,主要是蔡依柔那丑事儿早就传的全府上下人尽皆知了,现如今儿每天都在哭,早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都哭了多久啊?听着怪渗人的。” “谁说不是呢,今儿个大小姐回门,她就在这儿跟哭丧似得,故意找晦气呢。” “方才我进去送茶水的时候可瞧见了,哪有眼泪啊,竟是干嚎呢。” 几人越聊越欢,下巴都快没有了。 “咳咳——” 一个年长丫鬟刚从屋里出来,就瞧见她们在交头接耳,故意咳嗽一声,吓得几人差点儿没把心从嗓子眼儿里-->> 蹦出来。 “阿初姐,你可吓死我们了。” “知道害怕,还在外头嚼舌根儿?!忘了莲蓉的下场了?” 说起莲蓉,大家全都噤了声,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快散了吧。” 阿初摆了摆手,大家便相继散去了。 话说回来,蔡依柔也没几天可哭嚎了,等蔡依芙回门一结束,她就要被抬去太子府了。 “小娘,我不想嫁!”蔡依柔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声嘶力竭的干嚎着。 “事到如今,不嫁也得嫁了。”司临霜抱着女儿,拿出自己平日里视作珍宝的首饰匣子“这是小娘给你的嫁妆,里头儿全是这些年我积攒下来了的,还有些田亩呢,虽然是比上不了,但比下有余,你都拿着,万不得已的时候用来傍身,千万别苦着自己。” “小娘——这是你攒了半辈子的!” 蔡依柔虽说是个不安分的,但却是个极为孝顺的,她知道这个首饰匣子对司临霜来说意味什么,这是她小娘半辈子的身家性命啊! “我不要!” “拿着!!”司临霜红着眼睛,一把扯过蔡依柔的胳膊,咬着牙厉声道:“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记着咱们并没有输!只要你抓住太子的心,等到大统定下的那一天,你就不再是妾,而是妃子!” 说罢又晃了晃蔡依柔的身子—— “妃子知道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就算是你父亲见着你,也得行大礼呢!” 蔡依柔的眼泪从眼眶里一颗一颗的溢出,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之中,腥红的眼睛,像是丛林里杀红眼的猛兽—— “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定会争气的!” 司临霜心痛不已,一把抱住眼前的蔡依柔,多少痛苦都往肚子里咽。 到了出阁那天,照规矩妾是不能从正门出去的,得从后门走,也不能穿红色的嫁衣,得要桃粉的才行,至于什么婚宴仪仗更是全都省了,只有一顶红色的小轿子,寒酸又简陋。 老太妃照例贴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算是祖母的心意,倒也没有偏心。 走的时候蔡文征跟小安氏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冬暖园,同蔡依芙出嫁时不同,郡王府上下一片冷清,连个红纸都没有贴,孤零零的房门前送别蔡依柔的只有司临霜跟蔡云霖。 “爹爹当真连最后一眼都不来看我。”蔡依柔看着眼前红色的轿子,微微阖上双眸,久久不肯动身上轿。 司临霜跟蔡文征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对他是再了解不过了,出了那样的丑事,在他眼里柔儿已经废了。 “柔儿,上轿吧,别耽误了吉时——” “小娘——” 司临霜两眼含泪,紧紧的攥住蔡依柔的手“千万记得小娘跟你说的话!” “女儿不会忘的!” 终于走了。 书房里的蔡文征手指一抖,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 经上次婚宴一别后,蔡云旗跟萧一瑾两人的关系得到了质的飞跃,虽说每日都能在学子监里见上一面,可毕竟人多眼杂,想要单独相处说上些什么悄悄话,也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来,心中的思念更是野蔓般的疯涨。 好在每年一度的春游赏来了,到时候学子监里读书的男女,无论年纪都可以参加,只需事后写一篇游记方可。 这不正好是个可以相处的机会吗? 蔡云旗偷偷转过眼去—— 果然不远处的那人也在看自己,两人四目相对,蔡云旗瞬间就坠入了那璨若星河的眸光之中。 这样灼灼其华的柔光,谁又能抵抗呢? 蔡云旗垂下头来,重重的点着。 远处的萧一瑾霎时间便在嘴角漾开动人的笑容,那表情就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童。 宝阁楼里 蔡云旗起了个大早,叮叮咚咚的不知在里屋折腾什么。 素雨听见声响儿,进来一瞧,两个衣柜被敞的大开,蔡云旗不知什么时辰起来的,这会儿翻箱倒柜的已然扔了一地。 “哥儿?您这是在找什么?” 素雨弯下腰将地上的干净衣物一件件的拾起来,跟在身后进来的素月端着茶水,也是一脸稀奇的瞧着她。 蔡云旗这才停下翻着衣柜的手,转过身来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低声询问道:“之前祖母给我新作的那件冰蓝色的丝绸长衫,你放在哪儿了?我今日怎么找不见?” 素雨微微一怔“您不是不喜欢那件吗?说是穿着太花哨?怎的今日又想起它来了?” 说着就走到床脚边儿的柜子,打开从中取了出来。 “原来在这儿,难怪我没找到呢。”蔡云旗的眼睛落在那件长衫的亮面衣襟处,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也没有那么花哨,况且这面料春游赏穿正合适呢。” “哥儿要去春游赏?” 素雨素月相互对视一眼。 只见蔡云旗背着身子,看不见表情说道:“跟白姐姐她们都约好了,一道儿去玩玩。” 一听是跟白屹安约好的,素雨倒放了心,走过来服侍蔡云旗更衣。 “里衣还是要穿的厚一些,虽然是开春了,可春寒料峭的,还是得小心点儿。.” 蔡云旗听后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素月递来的茶水,在嘴里含了含,低头又吐出。 待换好衣服后,蔡云旗便挑选起了配饰—— 一条青玉腰带,两边各挂着玉坠跟犀比,放眼看去既华丽又精致。 乌黑的头发齐整的梳在顶上,发髻处又簪了个通身透白的羊脂玉簪,又因着蔡云旗偏瘦的身形,更显俊朗灵动,比戏文里的美男子还要俊呢。 “你说咱们哥儿这是要干嘛去?”素月从屋里出来后,扯了扯素雨的衣角问道。 “不是说了吗,春游赏。”素雨淡淡道。 “春游赏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啊?”因着身旁人是自己的亲姐姐,素月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咱们哥儿本来就生的好看,穿什么都俊俏。” “姐姐说的也对。” 素雨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是啊,春游赏也没必要这么打扮吧? 此刻屋里头儿的蔡云旗对着铜镜愣是又仔细瞧了一番,确定衣物没有褶皱,这才推门迈出了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蔡云旗:打扮的漂漂亮亮见老婆 萧一瑾:乖感谢在2021-07-27 20:39:30~2021-07-29 01:3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苞娜太可爱 10瓶;伯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真是个妙人啊 风度翩翩眉眼俊俏的少年郎,哪个姑娘能不多看一眼呢,只怕一眼都还看不够呢。 “这是蔡云旗?”手前捏着个团扇的女子是保和殿大学士于大人的嫡次女。 “竟是这样妙的人。”接话的是知枢密院事李大人的嫡长女,天生一张娃娃脸。 “以前总不来学子监,今日还真是难得了。”嘉俊候嫡幺女傅俐,一双丹凤眼生的勾魂摄魄,同那嫁作太子妃的亲姐姐傅伶相似不少,这会儿也在蔡云旗身上盯着呢。 “怎么?妹妹这是看上了?”应她的是节度使何大人家的嫡长女何琴,平日与她关系面儿上还不错,两家大人也多有往来。 “姐姐快别打趣我了。”傅俐嘴上这么说着,但那眼睛可一丝都没从蔡云旗脸上移开半点儿—— ‘别说,这郡王府的女儿不怎么样,男儿倒还真是不错呢。’ 也怪蔡云旗自己,光想着让萧一瑾迷眼,却忘了春游赏来的姑娘可不止她一个,掀了马车帘子才不过露出个侧脸来,就招蜂引蝶的聚起了不小的骚动,但凡是瞧见她的女子就没有不掩面偷看的。 如此一来倒惹其他公子哥儿红了眼,顿时一个个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个好脸色。 一同前来的蔡云哲瞧见这一幕,更是没好气的不禁冲了冲鼻子,似乎觉得要是没有蔡云旗,今日的头筹就是他蔡云哲了—— 只可惜蔡云哲想多了,虽说他也是仪表堂堂,但可惜五官偏硬少了灵动,过了十五之后,下颌处蒙出一层青茬儿,即便是剃洗的再干净,也消不掉,离远了看还好,若是离近了瞧,还以为是没洗干净脸呢。 反观蔡云旗就不同了,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单薄是单薄了些,但胜在身姿高瘦英气勃勃,尤其脸蛋儿确实没的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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