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去你的——” 萧一瑾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睛却忍不住瞄向铜镜里的自己—— 绯红的脸颊,纤瘦的身姿 真有这么美吗? 会让他迷得走不动道儿吗? 一路上萧一瑾的怀里都跟揣着个小兔子似得,马车颠簸的自己也跟着一起颠簸,只不过马车颠的是车轮,而她颠的是心肝儿。 马车将将停稳,萧一瑾便迫不及待地就要掀开帘子要跳下去,幸好蓁蓁在后面拉住了她—— “小姐——” “怎么了?” “您慢点儿,跑那么快,头发要乱的。” 蓁蓁说的比较委婉,实际上的已经是让萧一瑾淑女一些,不然今日这身装扮就白搭了,风风火火的穿裙衫作甚?一身短打岂不更好。 “头发乱了?乱了吗?”萧一瑾抚着发髻,急忙问道。 “现在没乱。”蓁蓁答道。 “那就好——” 萧一瑾松了口气,打扮了一早上,临到门口再乱了头发,得多糟心啊。 慢慢走下马车,提起裙跨过门槛,脚下是莲花碎步,脸上是楚楚动人,心里则是满心欢喜。 一段路,愣是让萧一瑾走出了好几番不一样的心情。 一只脚刚迈进了学堂,眼睛便迫不及待的往屏风那边的人瞧去,自那晚一别后,萧一瑾早就盼着两人能再次相见了—— “他没来?”熟悉的位置没有熟悉的身影,方才还笑意盈盈的面容,顿时就黯淡了下去。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丝毫的美丽,眉宇间的茫然反而平添了几丝娇柔,让人更加着迷了。 学子监里几乎所有的男子,都被这样的萧一瑾引去了目光,就连一向厌烦她的蔡云哲也不例外。 眉头一皱,竟也跟旁人一样,不自觉的上下打量起来。 若不论她的倔强脾气,这妮子的确长得还不错呢。 引得男子的注目,自然就会遭到女子的嫉妒。 除了蔡依芙跟林其琛个别几人外,其余的瞧见这样清丽出尘的萧一瑾,差点儿连鼻子都要气歪了。 张丞相家的小女儿更是气的骂骂咧咧个不停,一旁的蔡依柔也瞪起了眼睛,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用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萧一瑾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她们,一群长舌妇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更何况,真正让自己记挂的人又没来,再多的注目都成了多余。 萧一瑾想着兴许他只是晚了呢?再等等看吧。 直到卢夫子都来了,也没见到那人的身影,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可他为什么没来呢?难不成有什么事? 又或者只是碰巧,今天自己运气不好?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回来了吗? 萧一瑾的脑袋瓜里,冒出了无数的问题,每一道都是跟蔡云旗有关,低头看去,手边的书页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写上了那人的名字,急忙用手盖住,生怕被人瞧了去。 散学的路上—— 白屹安坐着轿子才从宫里给张贵妃请完平安脉回来,正走到北巷路口处,轿夫却猛地落了轿子。 “怎么了?”白屹安被震了一下后背,随即掀开轿帘问道。 “白大夫,前面有马车受惊了,好像还伤着人了。”轿夫说道。 白屹安一听伤到人了,立马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想也没想撩起衣摆,背着药箱疾步跑了过去。 马车翻倒在地-->> ,棕色的马匹口吐白沫。 白屹安心里顿时一惊,马车都摔的这样厉害,那里面的人岂不是更严重?! 急忙用力拨开围着的人群,硬挤了进去,大声喊道—— “我是大夫,让我瞧瞧吧。” 话音刚落,一个面熟的女子就转过了身来,眼睛通红,似乎刚哭过一场—— “白姑娘?” “子鸢。” 白屹安心下一惊,子鸢不是林其琛的婢女吗?怎么会在这儿?那受伤的人岂不是—— 急忙低头瞧去,就见石阶的女子也正抬眸看来—— 霎时间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皆是一怔。 “林小姐——” “白姑娘。” 原来是恭亲王府的马车,白屹安后背一惊,无比庆幸这一刻自己来了。 “你伤到哪儿了?”白屹安赶忙蹲下身去,就看见林其琛膝盖处的裙子破了,还有鲜血渗出。 两只手僵在半空中愣了愣,这——大庭广众的如何能为她看伤? 白屹安蹙着眉头,又直起身子朝着四周看去,忽然眼睛一亮,瞧见了什么,立马指着前面不远处斜挂了个旗子的地方,说道—— “那儿有间客栈,咱们去那儿吧。”说罢便拉起林其琛的一只胳膊架在了脖颈上,又看了眼一旁的子鸢,说道:“你快回王府去再去叫辆马车来吧,这里有我在,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那就多谢白姑娘了。”子鸢欠了下身子,转身就往恭亲王府的方向疾步跑去。 “我扶你,慢点儿。”白屹安一手抓着林其琛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小步小步往前挪着。 林其琛还没跟谁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哪怕知道白屹安是女子,可还是有种不适的感觉,鼻息间的热气,似乎转头就能喷洒在自己的面容之上,没由来的心里一悸。 “我自己能走——” “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白屹安是心急她的伤势,所以说话的语速就有些快,可听在林其琛的耳朵里,既是无礼又是嫌弃。 顿时,这位大小姐便挣扎起来,要甩开白屹安。 可白屹安却也是铁了心不松开,硬拽着她的胳膊,两人在客栈门口僵持不下。 “你——”白屹安还从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子呢。 而林其琛也没见过接二连三对自己这么无礼的人,就算你是御医又如何?不用你治自己还能瘸了不成! 只是膝盖上钻心的疼,让林其琛刚一用力,就疼的要摔倒。 白屹安见状急忙从身后拖住她的腰,瞧着这人头上都疼的冒汗了,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我扶你吧,刚刚我语气不好,你别生气,我是着急想给你瞧伤的。” 林其琛虽然不好相处,脾气也有几分古怪,但有一点儿,吃软不吃硬。 你若是好好跟她温声软语,就算她再不情愿,也不会驳了你的面子。 再加上腿实在疼的厉害,也不愿计较这口舌之争,不过大小姐还是大小姐,硬话也总还是要说一下的—— “这次就算了,倘若再有下次——” “倘若再有下次,你就治我的罪。” “你——” 不等林其琛说完,白屹安便伸手将这人又搀了起来,朝客栈里走去。 开了间天字一号房,白屹安将药箱往桌上一放,又问小二要了把剪子跟一盆热水。 这才转过身,朝林其琛走来。 “是我来,还是你自己来?”白屹安晃着手里的剪子,目光落在眼前这人磕破的膝盖处。 “什么意思?”林其琛横眉竖起,防备的看着眼前的人。 “给你瞧伤啊。”白屹安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林其琛破了的膝盖裙衫处,随即有些为难的说道:“裙衫可以掀开,可里面的内衬也得除去。” “大胆!”林其琛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人什么意思?!是要让自己把裤子脱了吗?!! 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白屹安尽量已经让自己说的够委婉了,这也就是林其琛,换做别人,自己早不伺候了。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我可没本事隔着衣物给你瞧伤。” 林其琛倒吸了口气瞧了眼她手里的剪子,皱了皱眉,不情愿的厉害,可又没办法,咬着嘴角,冷声道—— “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手里的剪子就被这人夺了过去,紧接着就就瞧见她撩起了裙衫,膝盖破皮的地方将内衬的白裤都染上了血色。 一剪子下去,林其琛的手有点抖,主要还是太疼了,衣服跟伤口干了的血迹沾粘在一起,稍微一用力,就拽的生疼。 白屹安见状急忙蹲下身子,手还没碰到林其琛的腿,就被她拨了开。 “林小姐,我是女子。”白屹安无奈但又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说着,随后又补了句“也是大夫。” 林其琛的脸色绯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白屹安的时候,总能想到她那日的男装打扮,即便知道她是女子,却也会不自觉地生出些羞耻心来。 白屹安见她还是不说话,于是便又伸过手来,这一次林其琛没再拨开自己。 趁着大小姐没拒绝,白屹安急忙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拿着帕子沾了些水将那被血黏住的布料跟皮肤,一点点化开——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纤细嫩滑的小腿。 白屹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好白啊,白的发光那种。 “咳咳——我瞧瞧。” 佯装咳嗽两声,极快的用帕子将染血的地方擦净,随后一道拇指长的口子便露了出来。 这么深,能不疼吗,方才还敢逞能。 “会有点儿疼,你忍忍。”白屹安从药箱拿了金创药,话音刚落手便一抖,药粉就撒了上去。 林其琛想过会疼,但没想过会这么疼,一把抓住白屹安的小臂,用力一拧—— 白屹安脸都白了—— 这位大小姐自己伤就算了,还要找个垫背的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白屹安也疼出了一头的汗,再一撩开衣袖,方才被掐的地方,已经青紫了,这手劲儿还真不小呢。 林其琛装作没瞧见的模样,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最怕空气这样安静 白屹安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林其琛身旁,不时就抬头看看她—— 寻思着要不说说话? “我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咱们见的第三次吧。”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三来。 林其琛垂着眸,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心里却想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过擦肩而过的那么匆匆一见,她竟然还记着。 白屹安两手撑在膝盖上,瞧着这位大小姐正眼儿都不瞧自己一下的模样,也觉得无趣,本还想找些话说说,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别等哪句话说不对,又要治自己的罪了。 又等了一会儿,子鸢便来了—— “小姐,马车到了。” 白屹安见状,自然也就请辞了,叮嘱道—— “伤口不要沾水,记得每日换药。” “多谢白姑娘。”林其琛难得好脾气的道了谢。 “哎——等一下”白屹安见她们刚要出门,又赶忙出声叫住。 林其琛有些疑惑的转身看去,就见白屹安急急忙忙的从药箱里翻出了个白色的小瓷罐,上面贴着玉肌膏三个字。 “对了,这个给你。”白屹安弯着嘴角,笑的时候眼睛像下弦月“伤好了后,把这个抹上,不会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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