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凝呆在原地, 想象自己是一只落单的小企鹅。 弱小, 无助, 在寒冷里呆呆萌萌。 程宵明撕掉同意书, 甩在苏赫脸上, 指着她, 手背青筋鼓动, “我明天再找你们算账!” 江亦凝低着头,眼神到处瞟,嘴角勾着,心道:哇噻,好凶。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拽走。 “哎哎......”江亦凝被程宵明的力道带走,急匆匆。 “你要带我去哪?强抢民女啊。”江亦凝问。 “你退役了,顾麟没了,苏家不要脸,你去哪住?还有谁能依靠?”程宵明走路带风,换了个合适的姿势拉江亦凝。 程宵明知道自己力气大,很容易把她弄痛。 江亦凝火大,程宵明的a癌永远改不掉,“我有工作,我是成年人,我要什么倚靠。” 程宵明打开劳斯莱斯车门,把她塞进后座。 一字一顿:“你不要倚靠,我要。” 江亦凝坐在车里发呆,程宵明什么意思? 程宵明也坐进来,在她旁边,叫司机开回私宅。 程宵明坐在阴影里,语气居高临下,“要去意大利?” 江亦凝掀眼皮:“你都派保镖跟踪我到机场了,还问我这个有意思吗?” 程宵明也问她:“你跟我玩欲擒故纵就有意思了?” 江亦凝大笑:“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程宵明,你真是好大的脸啊!” 车转弯,对面的路灯照进来,江亦凝才看见,程宵明憋红了脸。 臊的。 江亦凝抬起手,帮她遮住。她晓得,程总要面子的。 “程总,不擅长告白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不然说出来,也很奇怪。” “招笑,还讨女人嫌。” 这招把“我喜欢你”变成“你喜欢我”的帽子扣在对方头上、让对方先主动的手法,江亦凝很熟。 程宵明的惯用告白伎俩,几辈子从没变过。 而江亦凝的乐趣之一,就是调.戏她。 逼得傲慢闷骚的程总主动说明白情话,深情臣服,实为一大乐事。 程宵明的私宅,江亦凝不陌生。废稿里她就被程总藏在这。 但还是熟练地演戏,装作贫民进大别野,到处哇噻。 程宵明让江亦凝随便挑房间,主卧都让给她。 最后,江亦凝选中程宵明的衣帽间。 “......” 程宵明看着江亦凝往衣帽间里搬地铺,不能理解,“这么大张床你不睡,要在衣帽间打地铺?” “这里有安全感,升级版大衣柜。这样你也有床睡呀,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江亦凝自顾自地铺床。 衣帽间有道双开门和主卧相连,屏风后面就是程宵明的大床。 “行,你爱怎样都成。” 入夜,江亦凝洗浴完,穿着吊带背心和内裤瘫在地铺。 床上用品都是管家按照程宵明的喜好买的。 光滑、略硬,富有质感的丝织棉。 沉闷的藏青色,勾着华丽的金丝绣边。 皮肤直接贴在被子上,丝织棉的质感有点凉。 衣帽间的柜门敲响两声。 江亦凝懒得动:“程总请进。” 程宵明看到她,明晃晃的光腿,窄小的背心被汹涌波涛绷得可怜,长发凌乱,一双桃花眼媚得很,调笑地勾着她。 “......”程宵明手里拿着文件,稳步走过来,拉起被子角,把她的春光盖上。 江亦凝:“?” 程宵明打开文件,平铺在床上,“你看看这个,没问题就签字。如果不喜欢,有什么想法告诉我。” 江亦凝坐起来,迅速扫完文件,“5%?” 程宵明居然要把长信集团5%的股权转给她! 不是长信某个板块,是长信集团总公司的股权! 要知道,哪怕手握长信集团的1%,一年分红都能吓傻普通人。 程宵明点头:“嗯,先这么点,等过段时间,我会转更多给你。” 江亦凝正色:“我不是嫌少,我是说这样不合适。” “合适。只要你不嫌少,就签。” “你......认真的?”江亦凝感觉很不真实。 就算以前的废稿,或者前七次重生,程宵明都没有给过叶酌言长信集团的股权。 她江亦凝何德何能? 程宵明取下胸口别的钻石钢笔,拔开笔帽递给她,“我已经签字了,你签字就生效。不过,我有个要求。” 江亦凝弯唇:“我就知道,程总老生意人了。不过,你有要求尽管提,不给我钱我也会帮忙。” “我要你的真实身份证和户籍簿,还要你和我拍一张红底双人照。” “哈啊?程大老板,你就那么惦记我那点家当?!” 程宵明迅速转移话题:“签字,等你签完我再睡觉。” 笔尖都是黄金的。 唰唰签完名字。 程宵明合上文件,跟她说晚安。 江亦凝蹬开被子,抻懒腰,兔子乱蹦。 “程宵明,你可真‘正人君a’啊!” 程宵明回身,立在试衣间柜门边,高高的影子落下来,略微垂眼。 眼里映着omega美艳的玉体。 程宵明平静:“哦,有想法?” 江亦凝:“?” 程宵明微微扬下巴,朝向床铺,解开最上面的睡衣扣子,“我就在外边。” 一本正经地关上门。 江亦凝噗嗤笑出声。 程宵明行啊,有进步,开始跟她对招拆招了。 这栋大别野的主人有着严谨到苛刻的时间表,按秒算的那种。 几时几分起床,该出现在房子里的哪个地方,出门,上班,回家,都有严格安排。 就连仆人的时刻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整栋房子,只有江亦凝是例外。 想干嘛干嘛。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便撒野。 江亦凝保持一觉到中午,坐在床边追剧吃饭的“良好习惯”。 女仆起先还会好意提醒她,程总很不喜欢这些行为,后来发现程总哪是不喜欢,根本就是双标。 女₦Ⓘ仆严重怀疑,哪怕江亦凝把房子烧了,程总都不会眨一下眼睛0.0 某天中午,江亦凝还在半醒状态,看电视,接到程宵明的电话,说司机会接她到长信总部,下午有个股东大会。 莫名其妙变成长信股东的江亦凝,睡眼惺忪地坐在了长信总部的股东大会里。 会议已经开展到一半。 程母坐在端头,看到江亦凝进来,气得掀翻笔记本电脑。 昂贵的官窑茶杯砸得稀碎。 “程宵明,你是要把程家的祖坟都气得冒黑烟是吗?” 程母冲过去要扇她耳光,“枪决你哥,手足相残!现在还要领个野种荡.妇进家门!” 程宵明冷声洪亮:“程董,请你对我的妻子放尊重!” “妻子?!你要跟她结婚?程宵明,我看你是失心疯!!!” 程母指着江亦凝,嗓音尖锐到破音,“她一个苏家的野种,从小在国外混大,不晓得有多脏!” “omega在暗组织当卧底,不知道打了多少阻断剂,程宵明,你要断子绝孙啊?!!” 会议室里的气氛冷到冰点。 所有股东都埋头,恨不得双耳失聪,不敢听程家的家事。 江亦凝吧唧嚼口香糖。陈词滥调,早就听厌了。 啊,是,她确实生不了。怀都怀不上。 抱歉哪,程宵明,你要断子绝孙了。 没事儿,一个结婚证,随时可以离。 嚼着,嚼着,江亦凝狠狠咬住白味的糖,用力。 *tm的,她怎样都无所谓,但她就是看不得程宵明为了她受委屈! 要骂就骂她啊,骂程宵明算什么事! 江亦凝的想法很简单: 爱情不能当饭吃,不谈就不谈,但是程宵明,你的日子得好好过。 我这辈子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抓住了杀你的真凶,死而无憾。 我可以环游世界,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想念你,玩着玩着这辈子就过去了。 你看太阳。行星围着她转。 而太阳,只要光芒万丈。 我乐意一辈子想着你。 你没必要。 你只要过好自己。 ...... 江亦凝想要开口,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往下按。 “断子绝孙?” 程宵明讥笑,而后,沉默,爆发。 “程智敏,我是女人!” “你想传宗接代?” “找你的宝贝儿子去!!!” 程智敏,长信集团现任董事长,程家家主,一生的信念是让alpha儿子传宗接代,无底线地放纵儿子,竟然默许儿子暗杀女儿。 儿子枪决,只剩下alpha女儿,无奈之下只能把传宗接代的任务强加在女儿身上。 可笑之极! 程宵明叫秘书:“宣布吧,只有程董——不对,准确来说,是只有老程董还不知道。” 其他股东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程母敏锐地察觉到有问题:“孽种,你要做什么?” 秘书顶着巨大的压力宣读文件:“截至今日早晨,各位股东已完成股权转让。” “王总将名下的2%转让宵明总,徐总将名下的4%转让宵明总,刘总......” “老程董于去年转让15%股份给文樟总,文樟总的股份依法庭判决赔偿宵明总。” “目前宵明总持有长信资本51%的股权,成为长信资本最大股东,经董事会各股东一致表决,推选宵明总为长信资本新任董事长。” “并转送董事长夫人苏翼女士5%股权,一月后生效。” 程母暴起:“程宵明!你今天的行为不仅断手足、断子孙,你还要弑母!” 江亦凝端起茶杯,泼她一脸渣,“你tm还间接杀.女.儿!你有屁的脸骂我女人!!!” 江亦凝早就看程母不爽了,没有一脚踹翻她,是给“程宵明母亲”的最后颜面。 可是...... 江亦凝看向程宵明孤独的背影,心寒。 她晓得程宵明心里痛。 如果可以,谁不想父母恩爱,手足情深,和和美美? 呕心沥血从母亲手里夺权,快乐吗? 把哥哥送上枪决法场,快乐吗? 家庭支离破碎,看着爸爸在家里终日以泪洗面,快乐吗? 知道暗杀自己的是亲哥哥,默许哥哥的是亲生母亲,快乐吗? 程宵明终于立在了长信帝国的顶端,戴上了金灿灿的皇冠,俯瞰江山。 众人仰望她,光芒万丈。 只有江亦凝在她身后,拔掉一根根利箭。 在寒冷的黑夜,饮她火热的酒。 给她鲜艳的红唇,跟她说:程总,我是你的枪。 我愿意为你开火。 不论妖魔神佛,指向任何地方。 火光踏灭之处,会有玫瑰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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