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浸湿了口罩,一部分落在餐桌上。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赶忙给她递上些餐巾纸。 “您没事吧?”她还体贴的想帮鹿兮辞换被眼泪打湿的餐具,被鹿兮辞阻止了。 “我没事······打包吧,我带回去。” 短短的几句话,结合刚刚鹿兮辞说要等人的话,服务员脑补出了一场虐恋大戏。 她到底不好多问,只能尽职尽责的帮鹿兮辞拿打包盒,将菜装好。 付完钱,鹿兮辞几乎是仓皇而逃。 而已经开始和陶笙吃饭的君攸悦似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 她只看见一个提着饭盒,穿着显不出身型大衣的人,雌雄都难辨。 “看什么呢?”陶笙也顺着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出来。 君攸悦轻摇了下头,没回话。 她总以为自己看见鹿兮辞了。 大概只是错觉吧。 时间倒回到两个人进餐馆。 一路上陶笙都在跟君攸悦聊鹿兮辞的那部贺岁片。 她就跟所有追星的小女孩一样,讲到偶像时眼睛都在发光,夸赞之词便滔滔不绝的从她口中流出。 君攸悦不是很会夸赞别人。 而听见别人这么认可鹿兮辞的表演,她有种奇妙的荣辱与共感。 那么优秀的人是她妻子。 就像一个小姑娘得到了精美的小糖果,迫不及待的想给全世界展示她的宝藏一样喜悦。 哪怕昨夜这姑娘才没轻没重的在自己身上留了那么多痕迹,让君攸悦今天不得不戴上围巾,把大部分明显的都遮去。 戴围巾是不方便,可不戴围巾,接受全体同事的注视礼更难受。 她是不好意思给别人看,也觉得不舒服,她和妻子私下欢爱的证据,干嘛要拿给外人知道? 鹿兮辞毕竟是演员。 每次做那种事时君攸悦都很克制自己力度,从未在她皮肤会露出来的部分留下过痕迹。 鹿兮辞才没有这种顾虑,情到深处控制不住。 她想要发泄那无处释放的欢愉,却又不肯松开君攸悦,难免下手重了些。 “诶对了,你老婆好像马上又要进组了。”坐下后,陶笙继续叭叭叭不停的说着。 君攸悦嗯了一声。 她上网唯一会关注的人就是鹿兮辞,当然在粉丝超话里看见了鹿兮辞的最新动向。 鹿兮辞倒是没跟她说过。 君攸悦不是很在意,毕竟她也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样样都带回家,事无巨细的告诉鹿兮辞今天自己在忙什么。 彼此都知道对方很忙,愿意在些许闲暇时间里呆在一起,对君攸悦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她并没有见过别人谈恋爱。 以她书呆子的作风,更别提在屏幕上看别人谈恋爱了。 她以为她和鹿兮辞的恋爱关系算得上正常。 不过昨夜的鹿兮辞是比以往热情了些,说不定也有这原因在。 “那你们不是又有好久见不到了?”陶笙还替君攸悦难过起来。 带换一下,要是她跟她的漂亮对象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她会伤心死的。 说不定还会伤心着伤心着习惯了,把这人踹了换个时间合拍的。 也就君攸悦不觉得寂寞。 “嗯。”是君攸悦式经典回答。 陶笙在想象的世界里暗自伤神了几秒钟。 随后她盯上了君攸悦的围巾,眼睛一亮。 “那晴汐妹妹有没有对你表示点什么?有的吧!”晴汐是鹿兮辞粉丝对她的昵称。 说完,陶笙眨了下眼,对着君攸悦的围巾示意了一下。 她从没看过君攸悦戴围巾,更别说颜色这么鲜艳的围巾了。 她的脑回路和鹿兮辞当然不一样,下意识就以为这围巾是鹿兮辞送给君攸悦用来睹物思人的。 或许还是亲手织的。 陶笙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 君攸悦闻言,想起了昨夜的那些疯狂。 鹿兮辞那暧昧的声音仿佛直接从心底响起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君攸悦外表平静的防线。 “君攸悦,吻我。”说这话时,鹿兮辞睫毛扇动几下,似有水雾从中挤出。 音调是正欢愉时的高昂,带了些明显的颤意,听起来更为撩人。 念到君攸悦名字时鹿兮辞多用了些力,让那三个音划开了暧昧不已的空气,撞碎君攸悦的耳畔,冲入耳蜗。 后两字鹿兮辞力气用尽了似的,念的有些柔软模糊,重新拉上黏糊不已的空气粉帘。 她好似在同君攸悦的脸侧吹气,挠得君攸悦心痒。 君攸悦抬头,便想要完成她的公主交给她的任务,去亲吻鹿兮辞那被咬的发红的唇。 女子的红唇多么诱人,果冻一样,让君攸悦想去轻柔的包裹住,再施以惩罚的情|趣,用些力,品尝那绵软。 她还没吻到,鹿兮辞便急不可耐的咬上了她的脖颈。 肌肤被吮吸的有些刺痛,可怀里的爱人轻颤着,鼻腔还发出了些哼鸣。 身上的伤便被抚走了痛,只剩下浓烈的爱意,和微妙的满足感。 鹿兮辞似乎咬的有些上瘾,随后又对着君攸悦凝脂般的肌肤下了口。 咬过,她还舔舐几下,弄得君攸悦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险些失态。 抓痕便是鹿兮辞边在君攸悦耳边□□着最动人的情话,边失手挠出来的。 都没出血,君攸悦也就把它当作调味品,甚至任由鹿兮辞在别的地方也留下些没轻没重的抓痕。 想起爱人甜美的表现,君攸悦控制不住笑意了。 她情不自禁弯唇,本想克制一下弧度,可心里还在反复回放鹿兮辞的反应。 她是如何表情,如何动作,在毫无防备之时,又是如何乖顺的打开自己,再用充满信任与爱意的眼神看向自己。 那眼神甜腻万分,比蜂蜜还浓,又热切无比,比烈火还烫,跨越时空烧着了现在的君攸悦。 于是笑容便深了。 她真的很少笑,遑论这种沉浸在美酒中一般陶醉的笑。 迷人而刺眼,直女陶笙自然是被刺到了。 “到底怎么了!你笑的这么,这么夸张!快跟我说说,我好奇!” 比起接收好友那无处释放的魅力,陶直女还是选择了八卦。 君攸悦轻咳了一下掩饰过艳的表情。 她不想说话,想着陶笙是她朋友,也算可以信任的人,便取下了围巾。 陶笙直接看呆了。 这吻痕,这抓痕,别说了,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随后陶笙又冷静不下来,支起身子想看的更仔细些。 她们成年人的世界是这么丰富多彩的吗! 这吻痕一晚上都没消掉,当时得是多情浓意浓,亲了多久啊! 有的人啊,二十五岁,结婚都好几年了,跟老婆夜夜笙歌。 有的人呢,二十九岁,恋爱就谈过一次,素的,没谈到一个月对方就劈腿被她踹了。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陶笙凑近看了好几眼,终于是呆愣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好受伤,为什么君攸悦这种钻石般坚硬的木头也能有这么好的老婆? 她也想! 她好了她可以! 对象是可盐可甜的鹿兮辞的话,她完全可以无视性别! 陶笙在心里发着大水,鸡叫着。 君攸悦被这么直勾勾的注视看害羞了。 她撩过耳发,往后退,并不想被陶笙碰到。 可惜这一退避,在暗处的鹿兮辞是没看见了。 所以,在收到鹿兮辞几乎是甩来的离婚协议书时,君攸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彼时鹿兮辞刚拍完进组的定妆照,发了宣传图。 君攸悦午饭时还去超话收了图,对着那精修过的照片反复放大缩小看了好多遍。 左看右看,她都还是觉得鹿兮辞素颜更自然,也不伤皮肤,更不需要费时费力的去修图。 但不管哪样都是她老婆,她都喜欢。 这会儿距离她收图还没过十二小时。 君攸悦在回家的路上都还想象着今晚鹿兮辞会不会在家。 如果在,她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可是鹿兮辞马上又要忙拍戏了,是不是让她休息才更好? 看见鹿兮辞在家时,君攸悦的欣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确实也好几天没有见到鹿兮辞了,虽然理智认为不常见面也没关系,可感情不讲道理,总会在某一刻迸发。 “签了吧。” 鹿兮辞神态淡然,毫不在意的说出这句话时,君攸悦还没来得及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 但当她看清了鹿兮辞扔来的册子上那标黑加粗的标题时,她感觉心脏不是跳动过快,是几近停止了。 离婚协议······?什么东西? 君攸悦眼神都有些难以聚焦了。 她受到了于她而言过大的刺激,脑回路烧穿了,都没能反应过来那简单的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离婚吗? 谁跟谁? 怎么离? 离了之后会怎么样? 对了。 好像是鹿兮辞要跟自己离婚。 离了婚······自己会和鹿兮辞分开吧。 那样就再难见到鹿兮辞的笑闹。 再难听到她喘着气说喜欢自己,爱自己了。 也不可能再做那种事,甚至是亲吻,牵手,都不能了。 为什么? 君攸悦想不明白。 过载的情绪堆在她脑海里,灼烧着她的心。 好痛。 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本就沉默寡言,这会儿更是被吓懵了,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她的沉默让本就在用演技绷着的鹿兮辞有些受不住了。 这人果然还是有新欢了吧,一句都不问。 原来真的有人,相处三年,连挽留都不会挽留一下。 好痛。 鹿兮辞背了过去,伸手摸上胸口。 她按着那颗正有力跳动的心脏,不争气的颤抖起来,眼泪蓄积在眼眶里。 “房子······留给你。”鹿兮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氧做麻醉,减缓过痛的心绪。 “车也会,给你留一辆。就这样吧。” 鹿兮辞不想再呆下去了。 哪怕是即将分开,她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态。 或许,该称她为前心上人。 鹿兮辞就这么提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只留下盏昏暗的灯,照着被云翳闷的喘不过气来的君攸悦。 “等······!”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等等,拜托你,等等啊······ 君攸悦半个身子悬在沙发外,被这闷响震退,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膝盖磕青了,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原来心真的可以痛成这样,痛到发肤之伤都能盖过,痛到君攸悦不想要它,想将它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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