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些都是凌希的信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是做的什么治疗?” 曲烨自然没有楚曦那般八面玲珑。 面对乔波尔咆哮式的愤怒,曲烨努力保持冷静。但又很慌张地扶住乔波尔的胳膊深怕她犯病:“老板你先冷静点,保持冷静!” 乔波尔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耳鸣来的很突然,她弯腰匍匐在桌边,趁着理智还在指着款包吩咐:“去把药拿过来,快去……” 一抬头,满桌子的照片让她不敢注视太久,最终只能妥协的埋下头静等曲烨拿药。 “老板,药!” 止不住颤抖的手抓过曲烨掌心上的药片,乔波尔连喝水的动作都省掉了,胡乱的把药片塞进嘴里吞下。 曲烨推来椅子让她能稳稳坐住,小心谨慎的观察着情况。 “叩叩叩……”伴着清脆的敲门声,季长忆来的很是时候。 因为楚曦不在,她只能自作主张推开门试探着朝办公室里看了看。 只见乔波尔瘫软在椅子里面色煞白,曲烨又是一脸不知所措。 季长忆加快脚步走近,担忧从她的眼里溢出,询问里带着不忍的苛责:“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病了?” 正要问发病缘由,季长忆的目光被桌上的照片吸引,她歪着头拿起照片看了看。除了眼里闪过惊异,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自然也明白了乔波尔发病的由来。 “曲烨,把这些东西先收拾掉,别再刺激波尔了。” “明白,季医生。” 季长忆本想推着乔波尔朝休息房走去,她却抬手拽着季长忆的手腕,虚脱问起:“能不能告诉我,凌希那是做的什么治疗,是因为病的很严重才会做这样的治疗吗?” 季长忆咬紧腮颚不想回答,可看着乔波尔固执不肯松开的手,她咬着嘴唇隐忍哭泣,那一滴晶莹带着零碎的美感却能无情撕碎季长忆的心。 俯身贴在耳边,季长忆轻声安抚的样子就像是在哄没有糖吃的小女孩:“听我的话,先带你去床上躺下,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把所有温柔留给不值得爱下去的人并不代表这样做就是错的,起码季长忆只想把自己的温柔全都塞进乔波尔心里,好让她不那么空虚难受。 将乔波尔扶到床头靠着,季长忆细心调试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又替她掖了掖盖绒毯,最后端着一杯温水回到她的身旁坐下:“先喝点水。” “谢谢。” “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的朋友,别这么客气。” 乔波尔托着杯子,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她在无声的等待着季长忆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 季长忆刚刚倒水时特意取了一张凌希的照片,她沉闷吐息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上:“你的救命药只会让你的情绪变得更糟糕,这也能算是救命药吗?” 那所有的不情愿全都写在脸上,藏在这一句质疑凌希的哀怨里。 乔波尔放下杯子眼神空洞,就这么呆滞地盯着照片目不转睛。
第46章 电疗 照片里的凌希躺在治疗专用的仪器床上,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周身全是运行的检测仪器。 凌希的头上贴着电极,为了能更好的固定, 又还缠了好几圈松紧橡胶带。 四肢亦是被特殊的带子绑在仪器床的四角。 她龇着嘴死死的咬着牙垫,额头上连带着太阳穴还有脖子满是凸起的青筋, 紧闭着双眼,但泪水又止不住的从眼角溢出。 高高拱起的胸口是常人无法扭曲的弧度,绷成一字型的双腿仿佛稍不注意就会断掉。 照片只是抓取的一瞬间,但那痛苦到快要超脱死亡的模样并没有因为事隔经年而消减分毫。 “我想你跟凌希接触有些日子了吧, 她的精神面貌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异样。” 季长忆盯着乔波尔那双精致又昂贵的高跟鞋,终于舍得开口聊及凌希,是说给乔波尔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乔波尔不明白季长忆想表达的是什么, 只好如实回答:“又哭又闹,一会儿做噩梦一会儿犯头疼,有时候记忆也不太好, 说她没精神但又能哈哈大笑, 总之……情绪波动比我还无常。” 季长忆泄出一口气, 重新拾起照片比在乔波尔的面前道出了实情:“这张照片记录了凌希进行MECT治疗的过程,MECT俗称无抽搐电休克治疗也就是电疗, 通常用于重度抑郁症患者。 针对患者的症状轻重程度制定次数不同的疗程, 通过电流刺激大脑皮层产生精神活力, 对抑郁症患者使用MECT疗法可达到90%的有效率。 治疗前虽然会使用麻醉松弛剂,但整个过程还是很痛苦。 电疗伴随的副作用一般表现为记忆力减退、行为迟钝、生活自理能力低下、短暂性或者片段性的失忆,因人而异所以恢复的情况不同。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 我最近和一个老同学见了面。 巧了, 她正是凌希的主治医师,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违反行业规定私自调查别人的病患情况。但我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派人去调查凌希。” 季长忆的专业解释听起来很骇人。但所述的每一种后遗症都精准的标在了凌希身上。 乔波尔抱紧双膝蜷成了一团,心疼得难以抑制,她将脸埋在膝间,宛如经历那死亡般疗程的人是她:“怪我,要是再早些时间回来就好了……都怪我!” 虽然已经用过药,但季长忆还是本能的替乔波尔担忧着:“波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你先冷静点。” 乔波尔脸上挂着泪水,双眼潮红的看向季长忆,那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祈求:“我接受不了凌希像我一样这么痛苦……救她等同于救我自己,所以你一定要帮帮她!” 季长忆拢了拢耳边散乱的长发,抿嘴不语。 帮自然会帮,但她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乔波尔为了别人轻易放低身段。 踌躇一阵,终是表露了多年来都未曾说出的心意:“波尔,你在我的眼里是无人企及的存在,请你永远站在傲峰之巅俯看一切。所以请不要轻易向他人示弱,永远不要。 我承认我讨厌凌希,即使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经深度了解过她。但我也会因为你而爱屋及乌,更何况我是医生,医者仁心一视同仁。 我喜欢你,但这样的喜欢我看不到结局,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说完,季长忆站起身准备离开,临到门口又转身看向无动于衷的乔波尔。明明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漠,也无数次的设想过说出喜欢后不会得来回应。 可真说出口又印证了早就预料的结果,但还是会叫她怅然失落。 乔波尔呆滞的看向季长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不表态是她认为最好的答案。 “不要每次等到发病了才吃急救药,平时也要按时吃常规药,发病前都会有精神预兆。所以给自己准备一个牙垫,以防万一。 自从遇到凌希,你的情绪和精神状况不容乐观,你爱她大于整个世界,但可不可以分出一点点爱给自己?好好休息吧。” …… 秦韫身着亮滑缎面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想着昨晚把楚小曦带回家,这小朋友还算听话规矩。 没想到清晨里竟会不老实的骚扰自己,那云云雨雨还历历在目,使得她心情愉悦的笑弯了星眸。 楚曦手法生疏笨拙,一来二去惹得秦韫腰酸背痛。所以会时不时的挺一挺腰段缓释疼痛。 虽然那睡袍不是透明的酒红色,亦是被秦韫系着腰带,不掺杂任何诱惑的意思,可缀着隐隐若现的红樱桃,正不停的招惹着楚曦的眼睛。 实在受不了这种不经意的撩拨性感,楚曦索性走到床边拎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秦韫的身上。 任由楚曦将扣子悉数扣上,秦韫傻傻的不太理解:“怕我着凉吗?我不冷的……” 楚曦心底那道被秦韫破闸的防门正疯狂的倾泻出汹涌。 站在秦韫身后,一只胳膊牢牢的搂住她的肩头,而另一手就像是恶作剧的小朋友,胡乱捣蛋了一切。 也许红樱桃(对不起,车厘子真的有蛮过分)是最解渴的良药。 秦韫虽是享受这骚扰的快意,但又理智的抽出楚曦的手,批评:“知道我家乖乖年轻气盛受不住诱惑,但不可无度。” 这倒是让楚曦意外,在她固有的印象里,秦韫才应该是需求无度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节制。 楚曦弯腰吻了吻秦韫的眉心,认真的岔开了话题:“我原谅你跟外面的那些野蝴蝶乱飞。但是从现在开始,请小姐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我无法控制对你的占有。” 秦韫转身拉着楚曦的手,郑重的问道:“你真的很在乎我跟别的男人女人睡过?” 秦韫之所以抛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意识到这是摆在自己和楚曦面前最深的沟壑,一日说不通永远隔阂。 “我当然在乎,但这不是必须的,只是从现在开始不可以了,你只能和我做快乐的事。” “傻瓜……跟我来。” 楚曦不知道秦韫要带她看什么,只见她拉开窗帘任由光芒普照在彼此身上,卧室里昏暗的灯光也被湮没在太阳之下。 回到床边,她又将绒毯掀开。 那洁白床榻里星星点点又格格不入的几丝艳红,硬生生的扎疼了楚曦的眼睛。 楚曦几乎是软着身子跪到床上的,她双手撑着床单,这一刻后悔莫及大过了满心欢喜。 明明揭开了藏在猜疑之下的大好事,秦韫却没想明白楚曦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意不意外?”她俯身抱着楚曦宽慰,这才看清那孩子正大颗大颗的掉着眼泪,秦韫慌了:“你……为什么会哭?” 楚曦一脸悔意,她拽着秦韫反手紧紧抱着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赋予了自己全新人生的女人。 楚曦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在这个充满情迷意乱的美好清晨里,乔波尔布置的这道作业她可以写的明明白白了。 “我……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如鲠在喉,划得楚曦喉间嘶疼。 秦韫静静的看着她那湿润眼眶映衬出的光,欣然抬手安抚着:“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对不起呢?” “你不该喜欢我,我拿不出任何能配得上你的东西……过分猜疑又自诩清高,原来真正污秽可耻的人是我自己,莫大的笑话!” “那可不兴这样贬低自己,更何况做都做了,你总得要向我负责吧?我知道你很自责过往对我的态度恶劣,但我原谅你了……毕竟好不容易把你带回家,你还是我的……” “门不当户不对,我高攀了。”这些年来跟着乔波尔阅历不菲,可此时的楚曦却是前所未有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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