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作揖道:“我很感念族中各位的提携,只是这地我已经答应给唐知县,不好反悔。” 大族老说道:“这事好办,这地你拿回去,这几年产出让他们折现成纹银给你,这件事就算了了。” 容楚嘴角笑意灿烂,“了了?此等人我看不能当宗庙族老才对,要想我了,必须让他们两个退出族老之位!” 二族老和三族老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族老一看,真够丢人现眼的,幸亏他当时觉得做人不能太绝,给容楚家借了钱,不然这回清算估计也有他的份。 大族老说道:“这宗庙还需商议一下,不是我们说了就算的。” 容楚笑道:“我自然知道,想必大家都快到了,大家一起商议,选出一个能服众的不久行了?” 天快暗了,此时正是众人归家之时,却有火把点亮昏暗的夜空,衙役们得到容楚的嘱咐特地在这时候挨家挨户的敲门,说明情况。 一听要重新选拔族老,容家其他人都群情激动,这些年大族老还算公道,虽也有私心,但没有二族老和三族老那么重,什么的东西都想往自家拿!大家早看他们不爽了! 三叔容济也被人匆匆扶到,一群人聚在容家宗庙外。 容楚从宗庙走出来,大族老一看他们大势已过,他最是精明之人立马随了容楚的意思。 容楚说了县上要在他们村办堂学,又说了二族老和三族老的罪孽,底下群众纷纷响应,连他俩偷鸡摸狗,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把在里面听着外面声音的二族老和三族老气个半死,但此刻外面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连头都不敢冒,只偷偷从后面跑了。 说完前面的因,容楚最后说要选拔出一个新的族老,众人迟疑住了,有人喊道:“您是明白人,你推举一个,我们看行不行?” 底下人纷纷点头,大声喊着让容楚举荐。 容楚笑道:“既然大家信我,我这心中的确也有一人,以往二族老和三族老罪孽深重,就是因为他们学问不高,认识不到自己的罪孽,他们自己不读书罢了,还带坏村上和族中风气,我觉得这次要选,就要选个在族中威望高的,值得大家敬重的人。” 迎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容楚手指头并拢请道:“那就是容济叔伯,他学问高,又懂礼,想必族中有事他都会公平对待。” 容济迎着众人的目光挺起了胸膛。 大家交头接耳讨论了一阵,有人喊道:“我信容济叔伯!他不是那么小气的性子!” 一个人说了,又有人说了容济平时的为人处世,大家纷纷赞同,这新任族老就定下了。 容济走上前来和大族老作揖,两个人代表容家宗庙,容楚隐身在后听容济讲话。 容济长袖清瘦,身上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秀,和五大三粗的大族老站在一起,大族老平白无故就矮了人家一头,容济看着就让人信服。 容济咳嗽两声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公平处事。” 族老不止代表宗庙,族中有事也需要族老评判,族老的意见很大一部分代表家长的意见,所以族老的公平性就很重要。 又说了几句,众人纷纷点头,都是对族中好的建议,最后容济扫了一眼容楚说道:“我这最后一点是针对亡者的,我觉得容家宗庙即开,那就是无论有什么私怨仇怨,只要这个人生前没有做过危害国家,危害百姓的事情,他都有权进入宗庙,享受供奉,就是我们族老也无权阻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鼓掌,在热闹的氛围下容济结束了讲话,说过几天在家中摆宴,被容楚截了话头。 容楚笑道:“我回来还没请大伙儿吃饭沾沾我的喜事呢!三天后我在村口摆流水席,一来庆贺我的事情,二来祝贺容济叔伯,还请大家赏脸来吃。” 大伙儿一听吃饭这还不高兴坏了,有那胆大地说道:“我们容家就出了这么一个进士,这还不著书立碑?流传千古!” “对啊!那隔壁村也出了一个同进士,村口都立碑了!臭显摆呢!我们村上这可是准进士,不比他们牛逼?!” 众人都在要求,大族老响应道:“那就吃饭和立碑同时进行,我找村长商议一番,这可是大喜事啊!” 大伙儿都笑开了,容楚看大族老一眼,大族老正讨好地笑着,她嘴角微露出不屑的笑意,又隐去了。 于此,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 皆大欢喜,至于大族老他们高兴不高兴就不是容楚要管的了,反正她是高兴极了。 她回去咚咚咚地敲门,天已经黑了,敲门声在黑夜里显得空寂可怕。 辰旭一直在等门,等到门响问道:“谁啊。” “是我。”容楚回答。 辰旭赶紧给主人开门。 屋内的叶翩然也支起窗在窗前坐着,听到声音立马跑了出来,看到容楚无事她才安下心了,前面就看一条火龙在宗庙聚集,她就是待在屋子里也怪害怕的,幸好容楚没出事。 容楚满脸兴奋,看到叶翩然控制不住地紧紧抱了她一下,又放开,她急声说道:“我爹不用再当孤魂野鬼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7 20:10:44~2022-08-08 21:0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楚轩粉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种田 容楚父亲容达的事,一直是容楚和吴氏心上的创伤。 当年容楚爷爷容昌安早亡,奶奶后来改嫁,但全部家业都没带走,留给了父亲容达。 容达自幼身体不好,听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问题,家中虽有薄产,但他不能做工,靠着雇人维持家中田地。 等到适婚年纪也没人张罗对象,这时大族老有意把自己媳妇家的表妹介绍给容达,容达因为父亲容昌安的事情,从小对这几个叔父印象不好,所以自己没应,不知从哪结识了吴氏,娶妻生子生下了容楚。 吴氏家里人在灾年死亡,家中更无亲眷,被村上称作天煞孤星。 有了容楚后,容达振作身体想供容楚读书,他身体薄弱本就不是做工的料,但又觉得不能混吃等死,认识一点字,就想着去城里碰碰运气,做了一账房的管事。 那时是容楚家中最幸福的日子,母亲在家织布,田地雇人照看,父亲每三天回来一趟,还会带好吃的,可是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一日突下暴雨,父亲容达淋雨回来就感染了风寒,渐渐卧病不起,形体消瘦。 这时有人说是容楚家不敬祖宗才会这样,吴氏慌乱之下听了二族老和三族老的劝,把一部分田地孝敬宗庙祖宗,等到容达知道这事时已经无力回天,吴氏还想卖田卖房救容达,差点也以极低的价格被族老做局入套。 自家人坑自家人,容达知道他家这几个叔伯都不是好相与之辈,但他本就娘胎带病气,能活这么久都是向上天偷来的,再活下去也是拖累家中,容达只让吴氏买了老屋手里留了点钱后,田地那是一分都不让动,说要吴氏将来就是拼命也要供容楚读书,他们贫家子只有读书才能改变祖祖辈辈在地里讨食的命运。 此后容达又靠着喝药活了半年,才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夏季去了。 他死后知道容家族老不好相与,不求供奉,不求墓修得有多阔气,只求吴氏能带好容楚,实在不行改嫁也行。 而吴氏也确实如容达猜测的那样,她本性柔弱,一个寡妇得了夫家留下的财产,两位族老又把注意打在了她身上,逼吴氏改嫁,那时容楚童生试都还没过,但已经知礼,跟宗庙大闹一场后,带着母亲面上入赘叶翩然家。 这件事才在明面上了结。 但也是那时起,容楚和吴氏在族中就被边缘化,本是一族的人,却被人评头论足,容楚只得加倍努力,听从父亲容达的话往上爬。 一路寒暑不惧,水火不侵,走到了现在。 叶翩然感觉自己肩膀被容楚紧紧捏住,看她眼睛中有泪花,也心酸了起来。 她从容楚腋下,拍了拍她的后背,容楚深呼吸两口,眼中亮晶晶地说道:“这几天找一个好日子,给父亲起墓。” 辰旭把门锁上,看容楚带回来的那些官爷都不见了。 容楚跟着叶翩然往房间走,兴致勃勃地说道:“对了,还有三天后要准备我的庆功宴,我要在村口摆三天流水席!大家谁来吃都都行,沾沾我的喜气,这席面要去请城里福满楼掌勺的周师傅,他做得菜我记得,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容楚还在继续说,脑中保持一种微醺的兴奋,吴氏听见声音开门出来喊道:“儿呀!” 容楚望着吴氏笑道:“娘!” 吴氏急忙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看她身上无事,才放心道:“娘真怕你跟他们起了冲突。” “娘,要起冲突也是他们会出事,我可是正经官身,他们冲撞官员,可是要坐牢的。”容楚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他们是长辈,你是小辈,一顶不敬祖宗的帽子扣下来,你这名誉就会被他们毁了。”吴氏紧张道。 容楚嘴角边的笑意加深,她扶住吴氏,轻轻说道:“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话里的狠意在微凉的夜色中消散,又很快转换了话题,“娘,三叔容济现在是新的族老,允许爹进宗庙供奉,我想着这几天选个好日子,把爹的墓移进宗墓里面。” “这就说好了?”吴氏惊喜道,果然被容楚的话带走了。 容楚故作骄傲道:“那是,你孩儿说要办的事情,几时没办成过?要么就不说,要说了,就要做到,这是爹从小教我的。” 吴氏感慨道:“每次看到你我都想起你爹,你爹说你爷爷也是这个性子,可惜我没看到过他老人家,每年只能给他多烧点纸钱,希望他们爷俩在地下能好好的。” 容楚又提出流水席的事情,还说村上可能会给她在村头立碑,可把吴氏给高兴坏了。 叶翩然看着她们母子淡淡地笑,没跟上去,叶颂也从屋里出来,她摸了一把弟弟的头说道:“想好都跟谁告别了没有?七天后我们就要出发去农奉县了。” 叶颂仰头,“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叶翩然点头说道:“处理好了,三天后女君要在村口摆流水席,你可以邀请你的小伙伴们都来吃。” 叶颂到底是孩子,一听到要摆宴席,立马就把那些担心抛之脑后,嘴里兴致勃勃地说要去找谁,一点伤感都没有了。 等到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翩然问道:“那姐,这几天,我还要去上学吗?” 叶翩然想想彻底揉乱了弟弟的头,“不去了,在家里帮忙吧,不过要是女君去学堂拜访先生,你可要跟着去,单来先生可教了你不少东西,你要走了,总要谢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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