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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叹口气，想到告白时要送给顾清颜的那幅画还没完成，她叫了个车，去画室了。 对于最终的告白之夜，容楚已经有了想法，她和编导商议过后，编导已经能在尽量争取的范围内，尽量帮助容楚，务必让容楚的策划浪漫无比，不出一点差错。 容楚到了画室。 这幅画她每天都来叼着时间画，已经完成了许多。 层层颜料的叠涂下，画中人美得不可方物。 容楚看着在轻纱掩映下，那粉色的鳞片闪闪发亮。 容楚聚精会神地描述着她的唇，最后一笔画龙点睛，画中人就像是有了灵魂般的呼之欲出。 这是一副比海神还要震撼的作品。 粉色的海水波涛汹涌，烈火灼烧，晚霞灿烂如血，一只美人鱼破水而出，她耳朵生鳍，手臂和肩头皆有鳞片，神色神圣，凛然不可侵犯，着装容楚并没有像一般人画人鱼那样暴露，而是覆着一层飘逸的轻纱。 开玩笑，她老婆的身材当然只有她能看到。 容楚摸着下巴总觉得还缺了什么，她目光放在画中人的唇上，唇色不够鲜亮。 容楚想了半会，突然想到了一个注意，她收起画笔，准备明天画干了再来一趟。 时间消逝得很快，容楚看看手机，顾清颜并没有来信息。 她很担心。 一个母亲十几年来对孩子不闻不问，这下突然出现，仅仅可能是因为想悔过吗？那她前十几年都在干什么？ 顾清颜坐在茶台前，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应该五十多岁了，可保养得体的脸上只有眼角的细纹尚能看出一丝衰老。 这个地方是对方选的，私密性很强。 顾清颜跟着服务员进来时，一个个院落把这块地方分隔成一个小方块。 院墙与院墙之间还有假山流水，保证院内的谈话不会被院外听到。 顾清颜看着对方姿态摆的很高，不像是来赎罪的，倒像是趾高气扬来吩咐命令的。 顾清颜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都消失了，她果然没有亲人缘。 茶艺师泡好了茶，各倒了一杯。 茶香淼淼，赵千康说话了。 “你出去吧。”她对茶艺师说道。 茶艺师点点头，缓缓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在寂静中，赵千康端起茶杯说道：“尝尝，这是万元一斤的谷雨茶，你应该没有尝过。” 顾清颜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的确很香。 顾清颜放下茶杯，赵千康又提壶倒水，银柱炸崩，黄色清亮的液体满盈杯中，她终于开口说了，“你要跟着我回去，这种茶可以天天喝。” 顾清颜看着茶杯，她客客气气道：“您说得回，是回哪去？” 赵千康端起茶杯沉吟了一会，又仔仔细细看着顾清颜才放下杯子说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不跟你来那一套了。” 她坐直身子说道：“我想现在嫁的alpha家很有权势，可就是年轻时贪玩闹坏了身子，我们俩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再孕育生命，她alpha的信息素不足以让我怀孕，所以我才来找到你。”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只要你跟我回去，钱不是问题。” 顾清雅垂眼，“条件呢？” “哼。”赵千康轻笑道：“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不像顾家那群人，她掉几滴眼泪，就把顾清颜的电话给她了。 “你回去，退出节目，和我丈夫家的人结婚。” “生下的孩子，我们帮你养，并且定期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舒舒服服地过好下半辈子。” 顾清颜心中发冷，此刻听着赵千康的要求，才发现她原来误以为的冷漠，竟然是有遗传的。 这个女人想借她肚子生下丈夫家的孩子。 顾清颜藏在桌下的手攥成拳头。 “为什么是我？既然要与你丈夫家的人结婚，那谁都行吧，只要能生孩子就行了。” 赵千康冷笑道：“那还有我什么事儿？” 顾清颜明白了。 她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发颤的手，声音很冷静道：“抱歉，我不缺钱。” 赵千康沉默了。 起初她去顾家闹得时候，没想到以前那个于舞蹈上一点也没天赋的小丫头能长成如今的模样。 她觉得以顾家那眼皮子浅的贫民生活怎么都不会把顾清颜养得有多出色的。 直到上次顾清颜放了她鸽子。 她和吴袅水，她的alpha等了顾清颜一上午都没见过人来，吴袅水才派人查了顾清颜的资料，发现她现在正在拍一档节目，和节目中的一个alpha打得火热。 赵千康看了那份资料，顾清颜有多优秀她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甘心。 而吴袅水看完资料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赵千康今天过来是她私自的决定，她不信有人不爱钱，只是因为给的不够多，就算顾清颜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基因好，才能生出她。 她的优秀是足够令她跨越这世界的阶层，但顶层的人生活她还是接触不到的。 赵千康不信自己的野心，一点也没遗传给顾清颜。 她从旁边的鳄鱼皮包包里拿出一张卡推了过去。 “这里头有一千万，要是你跟吴家人结婚，会给你一个亿，生出一个孩子会奖励你两个亿，这钱不比你辛苦赚来的强？” “你要知道，你留在这里就是再给别人打工，而跟我回去，你可以做自己的女王。” “有了这些钱，你想干什么都行？孩子还能占得吴家的股票，以后你就躺在金砖上睡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清颜没想到赵千康是这种人。 母亲的形象彻底在她心里抹去了。 她心里很失望。 但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顾清颜才能把心里的话顺顺当当地说出口。 “赵夫人。” “钱我可以自己赚。” “您靠着吴家不觉得羞耻吗？”顾清颜反问道：“就像是乌鸦哺食，您吃别人反复咀嚼过的食物不恶心吗？” “你！”赵千康瞪着顾清颜。 顾清颜一口气喝干了茶杯里的茶水，噔得放在了桌子上。 “很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说完她起身就走，走到一半顾清颜又站住，她背对着赵千康说道：“我以前没有母亲，以后也不会需要母亲，奉劝您一句，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去顾家，作为一个电脑高手，您不会想知道，在网络的世界中，究竟有您哪些肮脏的面目会被曝光。” “而要让您深处舆论中心，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奉劝您一句不要惹我。” “为了您好，也为了我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这些顾清颜由衷的感到轻松，就像是世界曾套在她身上的一层枷锁解开。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里。 赵千康看着桌上的茶水沉默不语。 她的女儿，真的长成了足够优秀的模样，成为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 在那刻，赵千康心里是窃喜加吃惊的，她心里有愤怒、又不解，又有些不甘心。 但手机突然响起，是吴袅水的电话。 “赵千康我说过了，不要去找顾清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你那个女儿，19岁的时候就能靠一己之力击败国外有组织的黑客行动，她想查点什么东西不是轻而易举？你想害死我吗？！” “快给我滚回来！白痴！” 赵千康握紧手机，拿回了桌上的卡，茶室空了。 只有尚未被喝完的热茶，在桌上飘着一缕白气，淼淼上升。 ** 容楚终于接到了顾清颜的来电。 她在电话里问道：“你在哪？” 顾清颜问道：“你在哪？” 不约而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容楚：“在画室，你声音听起来这么好，是搞定了吗？” 顾清颜嗯嗯，“我来找你。” 容楚刚说好的，看到了自己的画，她神色慌张起来，“呃，就不来了吧，我过去接你，你在哪儿？” 顾清颜怀疑地眯起眼睛，“我还没去过你的画室呢。” 容楚摸摸鼻子，“我这里挺乱的，全是颜料，你过来弄脏衣服就不好了。” 顾清颜说：“你不会是在画室里藏了什么东西不让我看吧？” “怎么会呢！”容楚赶紧说道：“那你来吧！” “地址告诉我。”顾清颜心中轻哼，她倒要看看容楚在搞什么鬼？ 容楚说道：“我把位置发你，你好找。” 顾清颜挂断了电话，容楚把定位发过去，看着自己的画发起愁来，这个可不能让顾清颜看见，这是最终告白之夜上她要送给顾清颜的礼物，提前看见了，哪里还有什么惊喜? 容楚到处找地方藏，可她画室就二十平米大小的位置，能往哪里放？况且画还没干，容楚也怕被刮花了。 她看着放在地上蒙画的白布，突然灵机一动。 顾清颜下了车，看着容楚画室所在的一排房子。 这是一个老旧小区，她顺着导航进去，走到了一个卷帘门半掩的车库前。 顾清颜左右转了一圈，发现导航就指着这里，她小声叫道：“容楚？你在里面吗？” “诶，来了呀！”容楚蹲在地上从里面探头，她看见顾清颜一笑，把卷帘门一把拉了起来。 阴冷潮湿混杂着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顾清颜皱眉环视。 墙边靠地下放着一张床垫，上面铺着灰色的床单，被子松垮垮地叠起，上面还放着容楚的包、手机，一些随身的杂物。 床头的位置那面墙有一扇天窗，窗户特别小，透进点天光进来，下面放着一个小书桌，也摆满东西，地下放着几摞书，里面更多摆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画框，墙面上都不知道为什么沾染上了油料，五颜六色的，容楚还在墙面上花了几朵小花，小猫，小狗，整个车库只有容楚床那边的墙面还是雪白的。 容楚和顾清颜站在门口，实在是无处下脚，到处都摆满东西，一眼能望的到头，正对着顾清颜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画框，上面放着一个沾染了黑色颜料的画布，旁边放着笔筒，颜料盘等工具。 容楚看着顾清颜，她手上也是颜料，到处瞅瞅，她也只能把平时作画的高脚凳拉了出来，“坐坐坐，你坐这。” 顾清颜没想到容楚没撒谎，她电话里支支吾吾的，顾清颜还以为她金屋藏娇呢。 虽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顾清颜听容楚语气总觉得她隐瞒了些什么，过来一看，才知道容楚是觉得这地方狭小。 她也坐不下去，想起容楚母亲说她在这二十平米的车库受罪，心里就难受。 她问道：“容楚，你没想过搬个地方？这里太阴冷潮湿了，对身体不好，搬个更大的，有阳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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