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佩进来恰巧看到蓝鸢脸上的绯红,忍不住扬起嘴角。 “小沈是要继承老亨特手艺吗?也给人做衣服。”她开着玩笑。 “佩姐又取笑我。”沈弦放下皮尺,记下蓝鸢的尺寸。 “这是佩姐,也是我的好朋友。”沈弦主动为蓝鸢介绍。 “我们前天见过一面,是吧,蓝小姐。”钱佩意味深长看了蓝鸢一眼。 “这么巧,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蓝鸢。”沈弦搂着蓝鸢的肩膀说道,语气十分骄傲自豪。 确实是一对璧人,钱佩心里感慨。 蓝鸢诧异于沈弦的胆大,居然直接公布自己的身份,脸更红了。 “蓝小姐放心,我很开明,你也可以跟小沈一样叫我佩姐!”钱佩怕蓝鸢心里有顾虑,赶紧帮人打消。 “好,谢谢佩姐。”蓝鸢很认真说道,眼睛特别温柔。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和沈弦的关系,蓝鸢心里感动,对钱佩印象特别好! “蓝小姐会美术吗?”钱佩问道。 “会一点点。”蓝鸢谦虚。 “哪天可以送我一副画吗?随便什么样的都行。”钱佩总感觉透着蓝鸢那张脸又能看到曾经的恋人。 “当然可以。”蓝鸢一口答应,第一次对外人这么热情。 “小沈知道我家住哪,你画好了,让她带你过来,我给你们做蛋糕吃。”钱佩说道。 “好,谢谢佩姐。”蓝鸢微微颔首。 “我祝你和小沈百年好合!”钱佩认真看着并肩的二人,心里由衷为她们开心。 亨特把钱佩定制的衣服打包好,交到她手上。 “对了,你子玉姐那里有我照看着,不用去的太勤,好好陪蓝小姐。”钱佩拿着衣服,转身离开。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特别是蓝小姐的姻缘,钱佩不打算让徐子玉破坏! “好,谢谢佩姐,佩姐再见!”沈弦大声谢道。 “真好,原来真的有人祝福我们!”蓝鸢靠在沈弦肩头,望着钱佩离开的门口,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我们会被很多人祝福,放心!”沈弦拍了拍蓝鸢。 “门口那对情侣继续回来做衣服了!”亨特故意咳嗽两声,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腻歪,恩爱也要有个度吧! “叔叔,你真的活该单身四十多年!”沈弦故意做了个鬼脸。 接着亨特又问了蓝鸢喜欢的面料、款式、颜色等等问题,比给寻常的太太小姐做衣服仔细多了。 “其实我也会些简单的针线活,看着叔叔裁衣缝线,特别亲切。”蓝鸢其实一直很想试试亨特店里的缝纫机,看起来特别好用,但不好意思开口。 “是吗?改天我也看看你的本事。”亨特对蓝鸢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不敢不敢,我差叔叔十万八千里。”蓝鸢摆手谦虚。 “没事,到时候我当裁判,投你赢。”沈弦插嘴。 亨特恨不得现在拿鸡毛掸子追着沈弦打三里路,但当着蓝鸢的面,他也不敢,这对妻妻一个赛一个地护着彼此,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你们继续讨论衣服,我去买菜吧。”沈弦主动建议。 “我跟你一起吧,基本上我都叔叔讨论差不多了。”蓝鸢想陪着沈弦。 沈弦却觉得菜场太腥,不舍得带蓝鸢, “我自己去就可以。” “让她自己去就行,她会买菜,你别担心。”亨特对蓝鸢说。 “我去了,再见!”沈弦直接挎着篮子跑出门,只留风铃声在原地。 亨特是故意让沈弦独自去的,他有一些话想单独和蓝鸢说。 “蓝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家Ann特别开朗活泼啊?”亨特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表情严肃。 他还是更喜欢喊沈弦的英文名,叫习惯了,改不掉。 “是的,叔叔。”蓝鸢点了点头,脑海里不自觉出浮现沈弦眉眼灿如星河的样子。 “这我能感受出来你们真心相爱,所以有些话我得告诉你。”亨特语重心长,他觉得是时候告诉蓝鸢一些事情了。 “我是看着Ann长大的,她确实开朗活泼,而且做什么都特别有天赋,基本学什么都一点就会。但是——” 亨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她是从英国半路退学来中国的,她直接连她最喜欢的音乐都不学了,书也不念了。” 说到这,亨特又想起那些痛苦的日子, “刚来到我这,她骨瘦如柴,整个人很抑郁,跟我几年前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亨特拿出相册,给蓝鸢看沈弦高中的样子,那时候沈弦扎着马尾,脸上还挂着肉,很可爱。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跟她爸爸闹了很大的矛盾,我一提她爸她就避开话题。”亨特继续说。 “我索性也不问,劝她回去读书也不愿意,她硬要赖在我店里打杂招待客人。” “后来认识了个朋友,慢慢好像就不抑郁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帮我做了半年生意后,她又想去四处旅游,但因为手上没啥钱,所以就去你家打了个短工挣钱。” 亨特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 “没成想,还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们俩成了一对,我看得出来沈弦很依赖你。” “我不知道那Ann到底有没有完全好,我们都看不透她。” “但蓝丫头,你要知道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你在她脆弱的时候千万别把她推开。” “多关心她一下,她在这边,身边只有你和我了。” 亨特语重心长说完这些,眼眶都跟着湿了起来,抹了抹眼泪。 他虽然和沈弦平日打打闹闹开着玩笑,但其实什么都让着这个孩子。 在他的眼里,沈弦就该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不可以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至今,亨特都还记得那日清晨,金陵漫天大雾,沈弦拎着大箱子,瘦骨嶙峋站在门外,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样子! ----
第44章 听完亨特这番话,蓝鸢突然想起来沈弦偶尔在府里面露出来的无奈以及伤感。 她从来没细想过沈弦心底的忧伤,心里责怪自己的疏忽, “到底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问过,但她不说,每次提起来她都特别抗拒,一提这事她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变了。”亨特也很无奈。 “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陪着她,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蓝鸢把这四个字说的很重。这是她对亨特的郑重承诺,也是她笃定要做的事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临近中午,沈弦终于买菜回来了,还特地给蓝鸢买了一束花。 亨特检查了一下菜篮子,觉得沈弦食材买的还算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幸好沈弦不会做饭,但会买菜。 亨特烧菜的手艺特别好,这也是在国内生活了十几年的经验,就连蒸馒头、烙馅饼都不在话下。 今天他心情好,看着沈弦一天比一天开心,还有了对象,他跟着快乐,所以干脆直接歇业半天,暂停营业,热热闹闹不被打地吃顿饭。 三个人挤在厨房里面包饺子,这么多年,亨特也学了点国人的传统,遇到开心团圆的好事,一般都吃这个。 沈弦剁馅儿带着节奏感,在亨特和蓝鸢的耳朵里,总觉得她还是在弹钢琴,好在肉剁的还挺碎,勉强能拿来和馅。 亨特和好面,把馅料调好之后,开始擀皮, 沈弦和蓝鸢心有余而力不足,接连包了两个都露馅。 亨特觉得她俩如果再帮倒忙,今天就只能喝饺子粥了,干脆把俩人推到一边自己边擀边包。 沈弦趁机偷了一点面,抹在蓝鸢和亨特的鼻子上。 亨特忙着做饭,没工夫陪沈弦闹,任由沈弦欺负。 蓝鸢不舍得弄脏沈弦的脸,只是陪着她笑个不停,她希望她的沈沈能一直这么开心! 蓝鸢还可以勉强在一边做个凉拌菜。 沈弦是连切菜都不太行,她弹钢琴的手,打小没怎么碰过这些刀具。 闲来无事,沈弦拿来胶片相机,给厨房忙碌的二人拍照片, “你们俩看一下镜头。” 蓝鸢站在洗菜池旁回眸温柔的对着镜头露出笑脸。 亨特穿着围裙,手举擀面杖对着镜头。 三人继续忙忙碌碌—— 蓝鸢拍了黄瓜、拌了花生米; 沈弦帮忙洗餐具; 亨特把饺子过了三遍水之后端上桌子。 一顿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吃的特别开心,饭桌上一直洋溢着笑声。 饭后,沈弦带着蓝鸢出门消食,沿着街道随便走一走、逛一逛。 “沈弦,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 蓝鸢准备装修那个小房子,她想和她的沈沈住在一起。 “白色的。”沈弦对蓝鸢说。 “那就白色,我们的家到时候就换成白色窗帘吧!”蓝鸢握紧沈弦的手。 我们的家,这是多么美好的期盼一幕! 上次沈弦带蓝鸢去看小房子,便期待着她们住在一起的日子。 朝夕相伴,从前想都不敢想,眼下居然快要成真! 午后温柔的阳光散落在地,入冬的金陵此刻并不寒冷,一如蓝鸢被爱意填满的心。 “沈沈,我会一辈子爱着你,不离不弃,我认真权衡过你和我生命中出现的其他人的分量,然后发现你是唯一重要的。” “我虽小你两岁多,但请相信——我可以让你托付终生。” 蓝鸢帮沈弦把围巾系好,认真说出这番话。 生命中的其他人于蓝鸢而言只是过客,可沈弦不同,沈弦是她心之所向,是她的归处! 而且从亨特说完沈弦心里藏着伤痛之后的那一刻开始,蓝鸢甚至觉得哪怕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沈弦一生欢喜都值得! “可是…你并未了解我的全部,对我甚至没有知根知底,你不害怕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吗?”沈弦声音微微发颤。 她把手装进口袋里掩饰紧张,蓝鸢的爱太过浓烈,某一瞬间沈弦突然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爱! “或者…我可能做不到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这些你都能接受吗?”沈弦继续问道。 那种内心的怯懦和最根部的自卑让沈弦下意识贬低了自己的爱,藏在兜里的手往外冒着冷汗。 在沈弦心里,哪怕爱上了蓝鸢,哪怕愿意为蓝鸢付出一切,但她总觉得这份感情里面,蓝鸢还是偏爱自己更多。 而且沈弦认为她从来没有托盘而出自己前二十年的生活,蓝鸢也从来不知道这些。 明明了解的很少,这样的孤勇真的能支撑一辈子的喜欢吗? 蓝鸢看出了沈弦的紧张和眼神的闪躲,她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吓到了沈弦,她的沈沈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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