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不到九点。 瞬间清醒,蹭的一下从床上起身,是谁? 从刚刚那个人把手覆盖上额头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不是肖雯。 但又觉得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是别人,除了肖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池千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沸腾起来了。 很快,从客厅到房间脚步声渐渐逼近,池千一重新倒下,佯装出一副更加病恹恹的模样。 屋子里还是黑黑的,脚步声慢慢近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熟悉的那股清香钻进鼻腔里,池千一彻底确定,来者不是别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好晕......”池千一抬手揉揉太阳穴,娇声娇气地说。 左郁坐在床边,一只手扶起池千一,杯子递给她,想让她自己喝。 池千一摇头回避,“我......我没力气,你喂我可以吗?” 于是玻璃杯很快送到了她的嘴边,池千一抵着杯口抿了一下,温水滑过喉咙,舒服了不少。 但她并不想表现出自己已经好了不少,这情况,装作更难受应该会得到更好的照顾吧? “头还是很晕,还很疼。”池千一有意朝左郁怀里靠,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往她怀里钻。 明显感受到左郁身体变得更加僵硬,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厚重了不少。 “你怎么不说话?”池千一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说话时有意対准她的耳朵,缓缓吹气。 左郁偏了偏头,有意拉开距离。 “远一点。” 她的声线冰冷,如同冰山上最坚硬的那一块冰,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寒冷。 但池千一知道这恐怕是最难得的一次机会了,从左郁的反应中可以感觉到,言语依旧冷淡,但至少身体上没有那么抵触。 “你是左郁吗?”池千一主动靠近,一双手搂得更紧了。为了给左郁找台阶下,她还说:“我知道我在做梦,你肯定是假的,她才不会来呢。” 明显这句话很奏效,话一出口,左郁好像也没那么挣脱了。 于是池千一就这么抱着她,环绕着她纤瘦的肩膀,贪婪地搜集着属于她的气味。 还是觉得不够。 或者是因为自己还发着烧,左郁皮肤又很凉,贴着很舒服,池千一在她的脖颈处又蹭了蹭。 左郁轻轻推了她一下,“你都做这种梦?” “嗯。”池千一一双手向下,转而还绕着左郁的腰,搂得紧紧的,不羞不躁地说:“每天都做这些梦,醒着也做,发烧也做,脑袋疼也做,我就是想和她贴贴。” 左郁没挣脱,只是问她:“那要是你一辈子都只能做梦怎么办?” 池千一埋在她怀里,认真回答:“那就一直做梦吧。” 左郁低头去看她,两人靠得很近,实际上看不太清対方的脸,只见模糊的鼻形轮廓,近距离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左郁觉得,如此美丽,又不应该这么美丽。 人类要克制住自己潜意识的欲望到底需要多大的能力?为什么有些时候脑袋想的和身体反应的完全不同? 她自己也不明白。 只觉得想退了,什么东西又拉她一把,想逃了,又无法真正逃跑。 “你先松开我。” “不要。”池千一反而搂得更紧了,人总是这样,得不到也想多拥有一秒,穷途末路的人更是如此。 “松开。”声音冷静到可怕。 “我不。” “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対吧?” 池千一突然哽咽了一下。 “是肖雯让我来的,我也打过电话给池静了,她们都没接,所以我才来的。我害怕你烧坏脑子,这种担忧,在任何人身上的可能发生,不局限于你。” 池千一的哽咽瞬间崩塌,装不下去了。就算她装成做梦,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创造出和她相处的条件,可対方好像也不愿配合不是吗? “以后照顾好自己吧。顺便告诉肖雯,我们已经分手了。”左郁扒开她的手,解除了那份爱的禁锢。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浓郁的黑暗袭击而上,扑腾到脸上,眼睛里,还有心头。 池千一只觉得眼睛酸涩,却哭不出来,她的泪在往喉咙里流,掉进了心脏的大瀑布。 “爱惜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再去爱别人。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她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冷静,池千一害怕这种冷静,可她偏偏如此冷静。 那种感觉就像是徘徊在冰山里头,承受着一场瓢泼大雪,每一朵雪花每一块冰都落在她的皮肤上,让她觉得冰冷、煎熬,却又无可奈何。 是她自己主动来的,不愿意走的。 “左郁......”池千一的声音几近哀求,“我们必须这样吗?” “必须这样。” “那如果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呢?” 得来的却是一身低沉的讥诮。 “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吗?我不相信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池千一:第二天,失败失败失大败。
第52章 既然她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所有的哀求都是徒劳。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不纠缠我还好,再纠缠我们真的得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池千一松手,同时也彻底明白,“想不想”和“能不能”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件事。 爱情终究是双方的事情,你情我愿的时候能开花结果,分道扬镳时,总有另一方成为独角小丑。 “你应该很快就能退烧。”左郁已经起身,“我先走了。” 池千一出自本能抬起手想去触碰她,结果捞了一场空。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折身又看了池千一一眼。 “池千一,我是真的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没有在开玩笑。” 只是告知,并不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复,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随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从走廊到客厅再到玄关,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池千一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酸涩的眼睛眨了眨,很快眼眶陷落一场大雨。 她不是傻子,当然听得懂对方说的话。 左郁已经给她下了死令,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要见面,不准见面。 * 在那一天之后,左郁竟然真的再也没见过她,甚至连一次偶遇都没有。 南城大学虽小,但只要两人刻意不见面,那的确是见不到的。 时间就这样在一天又一天的漫长无聊中消逝了,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月。 期间左郁心里其实也不好受,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分手那一段最难捱的时间,心态渐渐变得平静。 到后来,她甚至开始想,池千一不声不响的,可不可能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呢? 左郁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真正对生活又重新充满热情时,才惊觉夏天已经来了。 火辣而炙热的夏是什么时候降临的呢?左郁也不知道,只知道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教师公寓周围树上的蝉已经开始嘒嘒作响了。 天气热起来了,学生们穿得也越来越凉快了,上课的时候,放眼望去,台下一片清爽。 已经到了这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考试定在下周,左郁此刻正在给学生勾画重点。 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没有人缺席,对大学生来说,临时抱佛脚也是一门学问。 人群中,左郁很快看到了池静,其实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她了,好像最近缺课挺严重的。 勾画重点的同时,两人时不时要对视一下,只是每次目光触碰的时候,池静就会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节课过得很快,课后,学生们拿着课本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左郁则是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左老师。” 池静走上讲台,主动和她打招呼。 “嗯,怎么了?”左郁收拾着电脑包,并未抬头。 “暑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左郁打算暑假的两个月都待在学校,至于做什么还真的没想好。 “左老师,你可以帮我补补课吗?” “为什么找我?” “老师里,我和你最熟啊。”池静靠近一些,特意解释道:“虽然你和我姐姐闹崩了,但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对吧?” 左郁停止手上的动作,抬眼去看池静,小小的脸蛋大大的期待。 其实很想撬开她的小脑瓜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补课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老师,至于我的话,可能不太行,暑假虽然没有安排,但也有事情要忙。” 高泠最近好像有找外快的想法,把池静推给她应该没问题。 她把联系方式推给池静,提着电脑包准备走。 “等等,左老师。”池静跟上她的脚步,“我们一起吧。” 左郁没拒绝,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教室之后,周围没什么学生,池静才开口说话:“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 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淡简单,生活就像一条笔直的线,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期待。 “我们可以去学校门口喝点东西吗?”池静支支吾吾,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左郁如此细心不可能没发现,她从池静清澈的眼眸中读出了几分焦灼和担忧。 “好,走吧。” 两人去的是学校门口最近的那家奶茶店,也是和池千一咖啡店位置相反的那一家,非常默契。 正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奶茶店里的人并不多,有空缺的位置。 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奶茶。 池静一双手搁在腿上,和左郁与单独相处,其实有点紧张。 左郁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最近好像都不怎么来上课?” “嗯。” “上课不听,暑假补课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对,逃课是我的不对。”池静低头,踟蹰片刻,还是直入话题:“左老师,其实我是想和你说说关于我姐姐的事情,知道你可能会不想听,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左郁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她能感觉到今天的话题很可能是和池千一有关,左郁承认,是有点想知道她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了。 “嗯,你说吧,我听着。” “我觉得我姐姐最近有点奇怪。”池静压低了声音,神情有些凝重,“反正,我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左郁一直平静的内心在此刻泛起了几层涟漪。 池静接着说:“她最近沉默寡言的,有时候喜欢发呆,一发呆就发很久,我们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记得她以前很爱社交的,但现在一般情况下就是待在画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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