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怎么突然想着约我?” “那天不是说了会约。”池千一叫来服务员点餐,把菜单推到徐静之的面前,“师姐你先点,今晚我买单。” “好啊。”徐静之在菜单上草草扫了眼,她常年注意饮食,不喜欢油腻的食物,于是点了两个比较清淡的特色菜。 池千一瞥了眼已点的菜,有香菇和芹菜,全素菜,都是她不爱吃的,“师姐,清蒸鱼和红烧肉帮我点一份。” 徐静之勾唇浅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肉。” “吃肉好嘛,吃肉才有力气是不是?” 徐静之看向池千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是了,小师妹说得対。” 很快点完菜,两人开始闲聊,徐静之并未发现池千一的反常,譬如为什么突然约她吃饭之类的,心里总是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那个朋友呢?” “吃饭去了。” “哦~”徐静之端起茶抿了一口,仔细观察池千一的表情,好像察觉到一点微妙的东西,又说:“其实我今天有看到她的,和一个男生一起的。” 池千一眉头轻拧,心里滑过一丝不悦,心想本来吃饭就是避免想到左郁,结果倒好,徐静之的话题还是绕到了左郁身上。 “和男生?什么时候?” “下午我带着猫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一起出了小区门口。”徐静之怕自己说得不够具体,还特意补了句:“四五点的时候吧。” “嗯。”池千一听不得这些,有些烦躁起来。 “师妹,我早跟你说了。”徐静之目光灼灼看着池千一,“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唉,不说这些。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池千一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瓶酒,似乎有了喝酒的想法。 徐静之唇角上扬,没阻拦她点酒,非常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 晚上九点半,左郁和罗卿从餐厅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池千一没回复她消息。 “罗卿,我得回家了。” “这么早,不逛逛街吗?” 若是平常,左郁肯定会逛逛,但是现在心不在焉的也逛不出个名堂。 罗卿也看出来了,她这姐妹的心完全不在这里,早就跟着今天那病秧子跑了。 “得了得了,你还是回去吧。” 左郁解释道:“主要是她病还没好,我实在放心不下。” “哎呀,我知道啦,理解的。你还是回去吧!”罗卿并无责怪之意,安慰她:“你回去,我找大叔去,过两天等你老相好病好了,咱们可以再约!” 左郁松了口气,多亏罗卿能理解。 分别过后,左郁沿街拦下一辆计程车,直直前往望江小区。 到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开门的时候,家里一片昏黑。左郁拍开玄关的灯,家里空空荡荡。 还在睡觉?左郁到池千一房间看了眼,结果发现压根没人,倒是有一些已经出门了的痕迹,比如扔在床上的睡衣。 所以这人是出去了?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左郁又到玄关看了看,拖鞋也换了,又去去浴室,发现化妆包有用过的痕迹。 左郁的心沉了一下,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结果连打了好几个都不接。 有生之年最讨厌打电话通了没人接,偏偏池千一今天撞到槍口上。要是她有事就算了,什么都不说就跑出去,真的很让人担心。 左郁给池千一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让她看到赶紧回复。接着发消息给肖雯和池静,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出去了,不是和肖雯也不是和池静,左郁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个人。真的和她出去了? 左郁心急如焚,捎上外衣就往外走。 真的是,让人不省心的。 左郁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相当茫然,其实她不知道可以到哪里去找池千一,她対她的行动轨迹不太了解,不知道她平常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关心则乱,从楼下走到小区门口,不长不短的距离,対左郁来说,每一步都是煎熬。 真正走到小区门口时,她只能在路灯下傻站着,只能一遍一遍打那个不会接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左郁打了三四十个依旧无果,最后竟然直接关机。 很好。 既然不接,那今晚就不要回来算了。 理智告诉左郁,可以不用等了,该回去了。但她脚下的步子始终还是没挪动。 她靠在那盏路灯上,拨了几通电话依旧关机,最终放弃了。 等待是极其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街道行人已渐渐稀零,该回家的人都回家了,左郁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再过五分钟就是明天了。 有没有可能今天晚上她不回来了?和那个所谓的师姐?左郁心里憋着一口气,她讨厌这种感觉。明明知道池千一可能不回来,但就是要等,非要等出一个结果来。 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一辆计程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左郁目光投过去,看到了车窗里的人。 徐静之先从车里出来,然后扶着一个醉醺醺的池千一。 池千一脚刚挨在地,整个人的身子往下坠,徐静之搂着她,将她的重量拖住。 左郁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但还是忍住了。 “対!你说得対!我还能来三杯!”池千一的手搭在徐静之的肩膀上,阔步往前走,终归是喝醉的人,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徐静之差点没拉住她。 左郁看不下去,还是心软往前走了几步。 徐静之这边一转身就看到了左郁,两人目光相触,徐静之明显愣了一下。 “麻烦你了。”左郁上前扶着池千一,“我带她回家。” 她准备把池千一拉到自己怀里,可徐静之却没松手,似乎是不打算松开池千一的意思。 “哪里来的麻烦,她是我师妹,应该的。” “谢谢你,交给我,我带她回家就好。”左郁又轻轻拉了下池千一,顺带拍了拍她的脸,问她:“你要和左郁回家吗?” 迷迷糊糊的池千一脱口而出:“要!我要和左郁回家!” “她和我回家,你辛苦了。”左郁対徐静之说,接着先斩后奏,一只手穿过池千一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直接无视了徐静之的目光,“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静之不甘心,可她也没办法,她见池千一窝在左郁怀里哼哼唧唧的,根本就是很喜欢。 原本是打算把池千一带到自己家去的,没想到左郁竟然来个半路截胡。 徐静之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左小姐,你还真是男女通吃,下午和男人吃饭,晚上怀里还抱一个,你忙得过来吗?你这样吊着她有意思吗?” 左郁觑她一眼,眼里噙着一份冷漠,分明是不屑,她什么都没说,大概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她侧目在池千一耳边柔声说:“我是左老师,我背你回家,你要乖点,听到没有?” 池千一能接收到的消息很少,一句话只听到三个字:左老师。 是左老师就没问题,她乖巧点点头,一双手主动攀上左郁的肩膀,用行动表达自己同意了。 左郁稍稍弯了一下膝盖,将她背了起来,不管身后的徐静之是怎样的表情,她现在只想赶紧带池千一回家。 来时的路很煎熬,回去的路上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背上的人一身酒气,浑身软软的,好像快要化掉的棉花糖。左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喝这么多,但能感受到她真的很醉。 “池千一?” “嗯哼。” “你为什么喝酒?” “因为痛痛!”池千一狠狠锤了一下左郁的肩膀,嘟哝:“心痛痛!” 左郁:...... 倒是被她锤得好痛,到底谁在痛。 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池千一开始滔滔不绝,声音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全是一些醉话。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左郁把她背到大厅才放下来,之后扶她去坐电梯。 电梯内,池千一双颊绯红,眼影有点花,好像是哭过,她倚靠着,直勾勾地看着左郁。 左郁也看她,在仔细观察她,心想她因为什么能把眼影哭花,暗自把今晚的所有细枝末节小心拼凑,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原因。 无果。 叮—— 很快电梯抵达11层。 “走吧。”左郁扶着池千一往家的方向走,拿出钥匙开门,还在琢磨着等会儿是不是又要给她洗个澡。 门打开,屋子里一片漆黑,左郁一只手扶着池千一往里走,顺便用脚关了门,另一只手试着去开灯,但方向不対,摁不到灯。 “左老师。”怀里的人小声说:“别开灯。” 左郁手里的动作滞了一下,没开,她不知道池千一要干嘛。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两人贴得很近,隔着薄薄的衣料好像都能感受到対方的心跳。 左郁先前紧巴巴的心情在此刻释放开来,或许是黑暗在两人之间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数着池千一呼吸的频率,在空气中捕捉属于池千一的气味,一点点幽淡的清香,里头夹杂了些许酒气。 脑袋也有点晕了。 她在等,等池千一说话,或者等一些别的。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左郁心如擂鼓,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了。 黑暗中,池千一双手攀上左郁的脖子,借着身体的重量靠了过去。 左郁的后背贴在门上,很快感受到池千一炽热的气息,肌肤相触,带着几分滚烫。 她要干嘛? 还没等左郁回过神来,池千一又靠近了一些,唇几乎快要擦到她的侧脸。 “你和那个男的吃饭去了?” “嗯??”左郁她早就被迷得脑袋嗡嗡响,好久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池千一又靠近了些,她的臂弯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将左郁堵在里面不让她逃离。 事实左郁也没想逃离,甚至有点为这样的近距离着迷。 “我不喜欢。”池千一声线有些颤抖,“我不喜欢你和他吃饭,丢我一个人在家。” 左郁贴着墙倒抽了一口气,这才真正找到原因,池千一误会了,误会又不说出口,憋在心里所以去喝酒吗? “我没有。”左郁抬起手去摸池千一的脸,触碰到一点湿滑,她好像在哭。顿时又心痛又自责,“没有扔下你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只是我的朋友,其实我还给你带了蟹黄包,结果回家你人都不见了……” “你有。”池千一低声抽泣,边哭边说:“他替你拎包,送你回家,他和你约会,他还——” “没有啊,我不喜欢他。”左郁打断她,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抱住池千一的脑袋,侧脸在她的头发上贴了贴,满心温柔,“其实,你比他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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