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我教你学习说的像是不好的事一样,”楼澈听完,但没有释怀, “期末考试本来就是要复习的啊,我只是教你知识而已, 又不是给你透题或者帮你作弊,这不是很正当的事吗?” “还有、会惹顾溪眠不开心什么的……” 他说着顿了顿,很直接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但你真的要因为这个原因去放弃选择权,这样内耗着、提心吊胆的去和她住在一起吗?” “……” 有点难以回应的话,庄迟垂下眼去,想要去否认他的说法:“我……也不是提心吊胆……” “怎么不是。” 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楼澈轻哼一声,很有大人样地环起双臂,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好啦。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他说着,对抬眼看来的庄迟示意地眨了眨眼,“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 两个人就来到了咖啡店里。楼澈坐下的瞬间就后悔了:“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吧?我现在闻到这么重的咖啡味儿就总是想起你易感期那天。” 他说这话时并没压低音量,搞得周遭的客人和侍者都因“易感期”这三个字而频频侧目看来,吓得庄迟为了避免出现奇怪的流言只能以同样的音量回应道:“……是说你们一起来看我状况的那个时候吧,那也没在我那待多长时间嘛,哈哈……” ……不知道有没有解释清楚,但至少周遭的目光已经收回大半了。而楼澈毫无所觉般地耸耸肩:“就算没待多长时间,我那时候也是第一次直面其他Alpha的易感期啊,我在那之后都不怎么喝咖啡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倒是没有真的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但在点单时也确实只叫了杯热牛奶,搞得庄迟很有些过意不去,也没点咖啡。楼澈都看在眼里,在两个人的饮品都上来后后开口道:“你知道吗,光闻你那时候的信息素、会让人觉得你应该是个等级很高的那种冷漠Alpha,不会觉得你是会体贴到我的想法而选择不去点咖啡的这种人。” “信息素有时候和本人真是不怎么相像。毕竟它本来就是不随着人的想法去运作的机制。就像凌璟的信息素是奶油蛋糕,而我的信息素是雪松,光从外表或者给人的印象来看,或许调转过来才更合理一些……” 他唐突说了这样一长串,庄迟还在为“凌璟的信息素是奶油蛋糕”这个对她来说很新的信息而感到震撼,就听楼澈话风一转道:“……信息素的形成上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所以有时会难以控制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会因此而感受到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吧。” 是切入正题的标志。楼澈看向微微一怔的庄迟,开诚布公地说道:“庄迟,我和主席团其他人比起来,认识你的时间是最晚的,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经历,应该算是跟你最为‘不熟’的人。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应该也算是主席团中最能客观去看待你的那个人。” “我偶尔会觉得,你都已经快超出不像个Alpha这样的范围——甚至都有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心头猛地一跳,庄迟几乎以为楼澈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在他继续开口时才知道不是那样:“不是在骂你的意思,我是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身为Alpha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这代表着这个人会比大多数人拥有更强健的体魄,或者更聪明的头脑,在将来的人生里也很大可能会因此而受益。至于信息素在易感期时的难以控制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和那些好处相比就微不足道。” “每个人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也就渐渐会将它当做理所当然。即使真的发生了易感期失控的事,只要不造成什么过分严重的后果,那么大家也只会当做是没办法的事。” “还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耿耿于怀的。哪怕上一次易感期的时候你已经做到了99%的Alpha都做不到的事,到现在却还觉得自己会让顾溪眠陷入危险,”楼澈打量着庄迟,像是在看什么珍惜动物,眨眨眼说道,“我猜、或许还有对于自己易感期时的羞耻感在吧?觉得身体和情感都被信息素控制住,觉得那时候想要对顾溪眠做的事都不能算是完全出自本心,进而更感到抗拒……我说的对吗?” “……”基本上被说的七七八八,庄迟沉默了半晌,愁苦地垂下眼,“……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都不像是这世界上的正常Alpha会有的想法了。”完全没有要照顾庄迟心情的想法,楼澈斩钉截铁地说完,说到后面才软下语气去,“但也没什么。天才也大都是会被认为很奇怪的。” ……也说不上是不是算一句楼澈式的安慰,庄迟苦笑一声,而楼澈看看她,正色道:“不管怎么样,我作为你的Alpha前辈,能教给你的大概有这么两件事。” “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道,“你要知道,顾溪眠是不会让你对她造成危险的。” “……” 好绕的一句话,庄迟有些莫名地挑起眉,听楼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别小看顾溪眠,既然是你搬到她家里去,那该小心的是你才对。就算真的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失了控,那顾溪眠也有一万种办法来防卫并让你失去活动能力——别拿那种好像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看着我,顾溪眠那样的人,你真把她当成多柔弱的Omega吗?我建议你先把她在你心里的危险系数往上调调。” ……虽然并不是把顾溪眠当成多柔弱的Omega,但是……庄迟为难地思考了半晌,讷讷道:“……如果她肯这样防范我也挺好的,但我担心她没有这样的想法——” “噢,你担心她没这个想法,就不会这么防范着你了?”楼澈嘴快地截过话去,接上下半句,“那你难道就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了吗?不也一样没有,你怎么就又担心起自己会伤害她了?” 一通话给庄迟绕的头疼,感觉几句话下来简直像是在和楼澈打辩论,她觉得楼澈偷换了概念,但还没开口,就听楼澈自顾自地说道:“我估计你会想说你这想法会受本能影响吧——而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二件事了。” “——即使是Alpha的本能,也是和你自己的想法息息相关的。”楼澈竖起第二根手指,这时却比刚才的危言耸听要更郑重些,“不要那么严于律己,抗拒太过反而算是种自欺欺人。” 庄迟皱起眉,楼澈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不赞同,抢在她开口前去说道:“我之前看过一个神话故事,讲的是神觉得人类有缺陷,心里藏着话不说出来,进而滋生出谎言和误会。神想要创造出一个坦诚的世界,所以改造了人类的构造,将心脏改成袒露在外面,然后每个人在想什么都会被他人一目了然。” “当然,这个故事不重要,我现在讲这个故事是想要说、”楼澈顿了顿,忽的指向他颈上的腺体位置,“……我们Alpha的腺体,就像是我们袒露在外的心脏一样。” “信息素就是我们想法的某种具现化。所以它当然难以控制了,没有人能做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想法吧,就比如说喜欢,你会喜欢顾溪眠、难道是你能提前预料到并控制住的想法吗?” “而且,就算信息素确实受Alpha本能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人类,又不是真的全凭那种条件反射的本能去行事的动物,” 楼澈顿了顿,难得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该这样说,但看看似乎正在思考着的庄迟,到底还是决定贯彻自己有话直说的人生哲学,直言道:“听我说,庄迟,如果你易感期的时候想靠顾溪眠近一点,那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你这人道德感太强、平时把这种想法压的太深,信息素替你表达出来了而已。” “想吻她也是一样,不是因为信息素控制,是因为你自己本来就在那么想啦。你最受信息素影响的想法大概只能是想标记她,这倒确实是你平时可能不会去想的事,但这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喜欢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想和她结婚——” 话没说完就见庄迟噌的站起了身,不管不顾地越过桌子来要捂他的嘴,动作之慌张险些把两个人的饮品都打翻掉,险险被楼澈扶住,并在真的被庄迟捂住嘴之前当机立断地举起双手投降,这才从满脸通红的庄迟手下勉强捍卫住呼吸的自由。 “……不信你换个人试试。你当初被绑架的时候、那个绑匪也是个Omega,你有半点想靠近她的念头吗?”但楼澈实在是忍不住想把话说完,低声道,“就像你之前易感期开门看见我们的时候,对我来说,你那信息素里就满满的只传达出来一个信息:离她远点儿。” 庄迟听的头昏脑涨,开始后悔刚刚没有捂住楼澈的嘴,而这人还在碎碎念着诸如“所以不用担心易感期的时候你的情感不纯粹之类的啦”或者“你就放心吧你做不出任何伤害顾溪眠的事的,真要那样那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的Alpha应该都会成为犯罪者”之类明明毫无根据但莫名说的非常确信的话,听得多了连庄迟都觉得好像也不是全无可信度,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默默叹了口气。 “我不是想说让你直接顺着想法去做,我只是想说、你对着顾溪眠会有这些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是个坏人或者是色胚——不如说你要是真的完全没有想法才奇怪,那就要趁早去医院看看你的机能是不是出问题了。” “所以别再胡思乱想啦,”好不容易终于说的满意了,楼澈才将话头绕回来,“就先跟着我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吧?” ……这人前后两个话题跳的完全没什么逻辑的样子,庄迟不明就里地看看他,对一脸理直气壮的人问道:“……不,照你刚才的说法,我不是应该心无旁骛地搬进顾溪眠的家吗,怎么你还想着要我赢过顾溪眠的事?” “这又不冲突,”楼澈一仰头,“你们的赌约是‘谁的绩点高就听谁的’,又不是‘顾溪眠赢了就一起住,你赢了就不一起住’。” “赢了之后,要提什么样的要求不是都还没定下来吗。” 他的言外之意格外明显,庄迟瞪大了眼,很快反应过来楼澈话里的意思。 “怎么样?这位最想看到恋人开心的Alpha小姐,”楼澈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要不要给顾溪眠一点小惊喜,就由你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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