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着她脚踝的水珠,一路顺上。 王声笙很快下沉,溺进李谨微制造的汪洋里,任由海浪翻腾过来,将她淹得彻彻底底。 喝醉酒的李谨微,力气大得可怕,王声笙在无数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涌里感受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这种痛意外加深了感知,令她有些半梦半醒。 清醒的瞬间,李谨微的唇近在咫尺,王声笙头一抬主动咬上去,辗转反侧,似乎要分散力度。 李谨微左手圈起她,右手依然在顺流而行,很快反客为主,舌与齿落得浓稠细密。 她等着她的溅射与疲惫,又因为酒精上头,即使已经染深衣服,还是控不住力。 纸巾擦了又擦,可下一秒,掌纹继续温热起来。 似乎有些源源不断,李谨微稍停下,但没抽离,只是望着对方眼底的水色,问道。 “喜不喜欢?” 她说完又持续进行,王声笙根本没有回答的余地,只是现实不会撒谎,展露出来的诚实显而易见。 窗外的月色透亮,李谨微的指尖未拭擦,替代它们的,是唇与舌的柔软。 王声笙扯动对方被照出银环的发,只觉得这与指腹的揉搓不同,更似热度交融后化开的蜜糖。 深而出奇的软,软得有些不真实。 她像被从水中打捞出来的溺水者,李谨微则像是为了救她而变得湿涔。 衣服上残留着斑驳的痕迹,诠释出一场新战况。
第33章 酒精的麻痹过后, 床上一片凌乱,李谨微清醒几分,趁着月色正好, 坐到窗台边点了根烟。 今晚的天气确实明朗,望着星空, 她猛然想起数年前的某天,也是喝醉酒,冯思语端来一杯蜂蜜水,弯腰垂落的发梢如绽放的花。 所以李谨微知道, 她是动摇过的。 可湮灭的情与爱早就成为灰烬,现在连□□都不复存在, 徒留一地回忆的碎片,没有任何意义。 “少抽点。”王声笙从背后拍拍她, 湿漉的长发塌在肩上, 将少女的妙曼隐隐勾勒。 李谨微不想再失控, 赶紧灭烟走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床上女生困得睁不开眼,听见动静才勉强撑起脑袋,昏沉沉道:“……记得喝……” 喝什么?李谨微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 电脑桌上搁置着一杯蜂蜜水, 杯盏透明,里面的液体呈浅琥珀色, 像太阳照耀下的瞳孔。 她心口涌起热流, 直冲眼睛, 酸得有些不堪。 李谨微谈过的恋爱里,只有冯思语为酒醉的她倒过水, 也只是那一回,王声笙是第二个, 但她觉得,如果是王声笙,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是如何待人的,这么多年,唯有王声笙这个看似大小姐的姑娘回报了她的真诚。 李谨微坐到床边,很轻柔地抚一下对方遮住脸颊的碎发,一动手,王声笙醒了。 “怎么还不睡?”她没有起床气,反而软糯无辜:“是不是头疼?喝蜂蜜水了吗?” “马上睡了。”李谨微用拇指揉她,张口有些意外地哽咽:“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嗯?”王声笙没听明白。 然后李谨微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下颌抵着这颗毛茸茸的头顶,重复道:“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王声笙静默了片刻,脑袋轻轻一点,说:“好。” 抱了很久很久李谨微才慢慢松开,小夜灯挂在床头墙壁上,她能看见王声笙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王声笙自然也能看见她的眼睛。 黑暗里,女生聚焦视线,却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说话结巴:“你……你怎……怎么哭了?” 李谨微只是坐着,很安静很沉稳,但确实在落泪,近乎是泪如雨下,洗刷了过于硬朗的眉眼。 “我不知道啊。”她笑了一下,眼泪随即滴落,一颗颗在灯光反射下泛着光。 “我原谅了冯思语的背叛和欺骗,这么些年一直不敢再去对谁掏心掏肺,现在想想还是不甘心,付出了这么多,收回的又有多少?” “我明白既然付出就不可能索求同等回报,可其实我要的不多……” 王声笙轻声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李谨微淡淡望着她,冷静得仿佛哭泣的不是自己:“真诚相待,包容理解,荣辱与共。” 王声笙道:“这……很难吗?” “很难。”李谨微说:“放眼望去,大概全集中在创想飓风里了吧。” 也是,王声笙仔细想想,她在这世上能相信能付出的只有家人,不过现在…… “我们可以的吧?” 一顿,补充道:“我们尽量在做自己的同时,也做到互相理解和包容对方,好吗?” 不管大小姐从前多跋扈,眼下一定是真诚的,王声笙从来都不是坏人,李谨微知道,从她陪着她去看冯思语的时候就知道了。 王声笙有大局观,分得清是非,懂得理主次,这是王大小姐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要么不做,要么极致,李谨微抬起手,温柔而缓慢地说:“我很高兴你能理解我的责任心,抓住我想要的重点。” “我明白你的。”王声笙被闷在怀里,说话有些费劲,鼻音很厚重:“所以,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好吗?” “看什么?” “冯思语的女儿,去看看吧,也算有始有终。” 如果冯思语不说这事,李谨微可以继续安心地生活,可她临终托孤,李谨微不会坐视不理。 一时间分不清冯思语是不是故意的。 王声笙叹了口气,说:“反正她已经死了,既然遗愿在这,不如帮人帮到底吧,我知道你对她没有感情,但我还知道,你是真的善良负责。” 因为如此,所以李谨微必定会帮这个忙。 “不过我觉得她好自私,凭什么要你来善后,她的孩子与你无关,我们去看看就好,别的就算了吧,你也没有义务不是?” 李谨微的泪水早就干了,残留痕迹在脸上,令她变得有些狼狈,她捧着王声笙,眸色如玉:“你说得对,那我们只去看看,安心就好。” 夜色朦胧,两人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第二日,创想飓风一如既往开启转动的齿轮,李谨微安排好兔子他们,带着王声笙去了城北。 冯思语的娘家很偏僻,她们甚至还进到深山,越过山丘才到达目的地。 一下车,王声笙垫着脚抱怨:“也太远了,真的会有人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吗?” 村子口人烟稀少,李谨微牵起她往里走,没几步就看见了冯思语的家人。 老人家正坐在家门口乘凉,三四岁的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会交流,阴沉沉蹲在地上堆石头。 王声笙不由压低嗓门:“确定是她女儿吗?看起来和她很不像,五官太尖锐了吧?” 高清寻大概长得像冯思语的丈夫,一双眼睛阴利得很,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还这么小就这样,只怕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 李谨微有点不大忍心,趁老人回屋去忙,走上前蹲到女孩面前,试图沟通一下:“淼淼?” 女孩抬起头,冷漠的眼神看得李谨微心里一凉。 “你是谁?” “你妈妈的朋友。” 高清寻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说:“她不是死了吗?哪里来的朋友?” 王声笙拉了李谨微一下,示意她快远离。 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女孩攻击性很强。 李谨微没动:“我是她生前的朋友。” 谁知高清寻竟然冷笑了一声,漠然道:“所以呢?你们来看我还是看她?她的墓碑在村口旁边的稻田,自己去找吧。” 说完头也没回地离开。 “……好恐怖的小孩。”王声笙目瞪口呆:“好像死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算了,和我们没关系了。”李谨微拍掉裤腿上的灰,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掏出,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里面有一万块,事已至此,再无瓜葛。 回城的路上,王声笙还在后怕:“这样是不是反社会人格?真没法想象她爹是个怎样的人。” 原生家庭影响孩子的性格特征,李谨微父母恩爱,家庭氛围和谐,所以她拥有爱人的能力。 而王声笙从小生活优渥,被众星捧月,因此性格单纯冲动容易信任他人。 李谨微摸着她的手,很庆幸王声笙不是高清寻。 在爱与被爱间,爱人的李谨微无法面对一个性格扭曲的被爱者,她觉得冯思语也是这样的人。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与王声笙命中注定。 回到创想飓风的二人正赶上晚饭,罗苏可来了,骂骂咧咧指着李谨微:“死货!约会去了?” “瞎说八道!”李谨微捶她:“去善后,还约会,约会去城北约?看稻田吗?” 罗苏可笑死:“我找高杰了,你猜怎么着?” 高杰是冯思语的丈夫,李谨微略有耳闻过。 “怎么?” “我威胁他,说冯思语是他妻子,债务该一起承担,不还钱就查封公司,到时候谁也别好过!” 这操作……李谨微比了个手势:“6。” 然后面前女人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跟变戏法一样,从蕾丝裙摆里拿出一张花里胡哨的银行卡:“还不谢谢老娘,追回了五十万。” 李谨微比“6”的手逐渐垂下,消息太突然,一时间,她只能说:“牛逼。” “傻逼!”罗苏可双指夹卡,威风凛凛道:“天降横财,今晚不吃点好?” 身后,soji和keen为了小兵在争论,吵得李谨微没法专心思考,宿醉的脑瓜嗡嗡发疼。 先前王声笙给了soji七十万,soji除去必须花销,剩余大半还了回来。 王大小姐又不怎么会存钱,干脆全转给了李谨微,加上面前的“横财”,卡里有将近百万。 李谨微一瞬间有种想把设备全更新,再阔个店面的冲动,但理智还在线,忍住了。 “都别吵!”她按着跳动的神经,手一挥:“下机关店,去吃大餐!” “妈诶!”keen探出半个脑袋对李谨微说:“姐,你中彩票了?五百万吗?!” “狗屁!”李谨微骂:“五百万我还喊你们吃饭?五百万我该去把killer的俱乐部买下来!” 笑得兔子鼠标乱飞,keen连忙把注意力转回去,疯狂ping地图:“团起来了你要走去哪!” soji紧接着嚷嚷:“卧槽!你俩什么b走位啊?对面这么多控,我怎么救你们?” “兔子买个坩埚行不行?” “机器人在草丛!危险危险危险!” 吵得哟……李谨微头皮发麻,眼皮抽抽两下,双手往腰上一叉,气运丹田:“別tm吵了!!” 这下安静了,众人齐刷刷看着李老板等待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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